夜幕降临,影视城旁边的大排档围了不少人,几乎全是各大剧组的员工,烧烤的浓香与啤酒的清爽构成了暑夏最好的休闲。人群里侧,最角落的桌子里坐着两个男人,夜里光线太差,两人戴着帽子穿着卫衣,居然没人认出来是赫赫有名的头条帝与赫天王。
赫祈点了一大份烤串,就着啤酒一口口吃,慕春寅是瞧不上这些食物的,所以他只喝酒,不吃肉。
两人喝了五六瓶,赫祈道:“你俩昨晚怎么回事?动静大得整个剧组都快听到,要不是我拦着,估计都去围观了。”
慕春寅喝着酒,不答话。
“心情不好?因为今天的头条?”赫祈点头,“也是,这温浅不仅大庭广众下赔礼道歉,还承诺全力弥补樊歆的伤害,明显是想求她回心转意呢。”
慕春寅不答话,砰地再开了一瓶啤酒,啤酒泡沫咕嘟嘟往上冒,白花花的酒泡不断升起又破灭,像这一刻煎熬又不安的心。
赫祈拍拍他的肩,“你要是怕,我有主意,把你这些年攒的东西都给她看!好让她知道你付出了多少,她保准感动的痛哭流涕!”
慕春寅喝着酒不屑一顾,“男人为女人付出就是为了邀功吗?”
赫祈摇头,恨铁不成钢道:“看到没看到没,这就是你跟温浅的差距!知道过去樊歆为什么对温浅另眼相看吗?区别就在这!”
“什么区别?”
“表达方式。”赫祈喝了一口酒,“温浅做事都会给樊歆看到,女人是感性动物,看到了知道了就感动了。而你呢,明明做的比情敌更多,但你没给她看见啊,不仅如此,你的坏脾气还将所有的好都掩盖,所以你再努力,也都是无用功。”
慕春寅若有所思,很显然,赫祈的话说进了他心底。
赫祈继续说:“就比如上次墨西哥的事……多危险啊!我跟二世祖俩快吓坏了,你还真去!可你为她不要命,她知道吗?”
“她是女人,知道这些事干嘛!”慕春寅皱眉叮嘱道:“这事你别告诉她,别吓到了她。”
“好好,不提这事,我就问你,你那东西厚厚攒了几年,攒了多少张了?敢不敢当着我的面数一数?”
慕春寅答得很快,“不用数,四百五十七张!”
赫祈满脸敬佩,“不容易啊,机票火车票住酒店□□,一张张的留……那你留这些的意义是什么?凑到一千零一张,拿到她面前许愿?”
慕春寅苦笑一声,“要是能许愿,那我就许一个,求她看我一眼,一眼我就心满意足了。”
赫祈感叹,“这真是爱的疯狂,又爱的卑微……”
喧哗的露天排挡,两个心绪复杂的男人一杯杯继续喝。
……
窗外夜幕深深,屋内灯光明亮,樊歆靠在床头,看着手中手机。
屏幕上是一则简讯——“歆,昨晚是我唐突了,对不起。不知道你那时说的是不是气话,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弥补。”
樊歆沉默片刻,按下删除键。
“吱嘎”一声轻响,房门被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樊歆光听脚步就知道是谁,她没有回头,只冷冷道:“慕总还来干嘛,非要我不留情面,大庭广众下喊人请你出去吗?”
慕春寅抓住她的手,语气强硬,“这是我老婆的房,我为什么不能呆在这?”
樊歆抬头与他对视,乌瞳在灯下明亮异常,唇角弯起一抹冷笑,似对老婆两字的嘲讽,她的声音冷静而清晰,“很抱歉慕总,我们虽然在所谓的红本子上留下了名字,但在我心里,慕总从来配不上丈夫一词。”
慕春寅的强硬渐渐褪去,竟浮起浓重的哀伤,他突然俯下身搂住她,薰然的酒气中,他嗓音低而沉,透出微微的乞求,“慕心,你别这样对我……”
樊歆一把推开他。
他今晚喝多了,樊歆用力一推便软绵绵摔下了床,坐在地上还抱着樊歆的腿,将脸贴在她脚踝上,像个死缠烂打的孩子,“慕心……这么多年了,别再气了……”咕哝了片刻又道:“其实昨晚我没想对你怎么样……我就想抱抱你……以后没你允许,我不会碰你的……”
又比着发誓的姿势含糊不清地说:“我会把脾气改好的……我保证,慕心,我以后再也不对你凶了,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不信你就揍我……”
他语无伦次嘀嘀咕咕半晌,身子朝地上一歪……醉过去了!
樊歆:“……”
……
这一晚樊歆没睡着,慕春寅死狗般醉在地上,她拖不走,又不好喊保镖惊动剧组,最后就把慕春寅丢在地板上睡了一晚。
醉酒的慕春寅倒是睡得香甜,还打起了鼾。樊歆被吵得无法入眠,翻来覆去到四点半好不容易睡去——五点的闹钟响了,她得起来去赶早戏。
这阵子早戏特别多,接下来她连拍了四天早戏,而慕春寅一直没走,白天要么在酒店用电脑忙他的工作,要么去片场晃悠,说是探班赫祈,眼神时不时就往她身上去。到了夜里他就赖在她房里,死活不出去,樊歆趁人少时把保镖喊进来,把慕春寅丢了出去。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原以为这样就能睡个安稳觉,谁知慕春寅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拿到了她的房卡,竟趁保镖不注意摸进了房。大半夜樊歆睡到一半起来上洗手间,脚踩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吓了一跳!开灯一瞅,有个人正贴着床角睡在地板上。
樊歆拿脚踢了踢,皱着眉居高临下看他,“慕总,我不是再三请你离开吗?”她疏离的口吻,将请字咬得重重的,听得出浓重的讽意。”
慕春寅揉着惺忪的眼睛,从地上爬起来,没睡醒似的,“请我离开是什么意思?”
樊歆言简意赅,“滚。”
慕春寅再次揉揉眼睛,看了她一眼,滚了。
是真的滚……一米八二的男人抱着头在地板上翻跟头滚,健硕的身体撞得地板微微作响。
“咕咚”、“咕咚”像个球似的滚个不停……
结果滚到了房门后,又调头滚回来,樊歆掀起眼皮瞅他一眼,“滚就滚远点,回来干嘛?”
慕春寅揉揉在地上磕疼的脑袋,委屈又无辜的模样,“我来回的滚,所以又滚回来了……”
樊歆忍无可忍,撤去了所有克制,“慕春寅,你能有点廉耻心吗?你能不能比在我面前晃,别让我烦,别让我讨厌嘛!”
慕春寅坐在地上,保持着刚结束滚的姿势,以往倜傥的发型此刻乱如鸡窝,他丝毫看不出廉耻心,只把手机掏出来,点开视频。
樊歆看着视频,就见黝黑的宋小宝在屏幕里猥琐地冲她笑,婀娜多姿的伸手一指:“讨厌我的人多了!你算老几啊!”
樊歆:“……”
末了她踹了慕春寅一脚,“好!既然你喜欢睡地板,那我让你睡个够!”
慕春寅没脸没皮的回:“嗻!”说着抱着枕头滚到了地上。
“去门口的地板!别在我面前招人嫌!”
“嗻!奴才谢娘娘恩典!”
“犯贱!”樊歆拉过被子蒙住脸,睡觉。
……
这一晚上又没有睡着,翌日樊歆终于撑不住了。
于是乎,片场里发生了一件大事——男女主对戏时,女一台词念到一半,华丽丽晕倒了。
彼时片场一片混乱,赫祈刚要弯身去扶樊歆,一个颀长人影挤进人群,径直将樊歆抱了起来。
众人一惊,就见片场一侧的头条帝不知何时冲了过来,他将樊歆打横抱起就往片场外冲,常年的默契让赫祈立刻跟了过去,开车去医院。
留下片场导演副导演各位演员面面相觑——看这情况,头条帝哪里恨樊天后了?明明还念念不忘,心疼得很。
……
一群人将樊歆送到最近的医院,经检查,樊歆是劳累过度导致昏厥,休息几天即可。
医生给樊歆安排到最好的病房,樊歆打着点滴躺在床上昏睡,唇无血色——她真是劳累过度,没日没夜拍了两个月的戏,每天夜里看剧本熬到一两点才睡,平均一天只睡三四个小时,如今被慕春寅闹得几个通宵没睡,晕倒是必然的。
剧组上下见没大碍才放了心,唯有慕春寅仍在病床边守着,眼神一刻都不离。见樊歆脸色太差,他眸里浮起心疼,他摸摸她的脸,将她没打针的手捂在掌心。
剧组同仁还在病房看着,而他这番亲昵光明正大,全程无避讳。众人偷偷用眼神交流了一下,意思是“头条帝这是要跟樊天后旧情复燃的趋势!”
诸人正为这八卦兴奋,转念记起方才的新头条,瞬时暗暗咂舌。
就在上午九点,一贯低调的荣光掌权人再次上了新闻,据说是在某会议结束后有记者采访了他。记者绕了一圈后委婉的问到了关键问题,“温先生,荣光在您的带领下已开拓出崭新的局面。事业上大丰收,那您的个人情感收获如何?””
“个人情感?”鲜少在外透露私人问题的温浅一反常态的答了,表情很平静,“抱歉,我暂时不能给你答案,因为我还在等待。”
“等什么?”
温浅淡淡一笑,答得含蓄又风雅,“记者女士在学生时代有给男生写过情书吗?送出去的信笺是怎样的等待,想必大家都有体会。”
这话回的好听却没有答案,记者不死心,“全国的女粉丝应该都在好奇,这封情书的对象是谁。”
温浅一霎沉默,面上浮起浅浅的恍惚,似追忆着曾有的甜蜜时光。须臾他轻声道:“老情书,最动人。”
采访至此结束,但这意味深长的六个字却让网民们的八卦细胞揣测万千。
老情书,最动人——动人当然是因为爱,这老情书又是什么意思?莫非是指老情人?哦!旧爱樊歆!三天前温浅还发表头条当众示意了的!肯定是指她!
将这六字玄机参破,网友们沸腾了,一窝蜂跑到温浅微博底下,直接艾特樊歆与温浅世纪大复合。见樊歆没回应,居然还有人注册小号,名字就取为“温浅君肚里小蛔虫”,再艾特樊歆——“樊歆樊歆看这里,我要跟你在一起!”
此评论虽是冒牌表白,却获点赞无数,更点爆网络气氛,无数人在温浅与樊歆微博下刷屏求复合,关于温樊复合的话题更是嗖嗖嗖上了热搜榜首,万千网友像看偶像剧般无限憧憬——他们心中最匹配的男女主历经种种误会风波挫折,仍以强大的爱意冲破一切世俗的阻拦与困苦,最后执子之手坚守终身!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网友们欢欣鼓舞,不少人又相信真爱了!可他们万万没料到,又一条重磅消息即将轰炸!
……
好了,这是后话,八卦镜头拉回,继续焦聚医院病房。
病房内剧组众人还在思索这三角恋的纠葛,不想樊歆醒了过来,一群人惊喜的围了上去,慕春寅更是坐到了床头,毫不避讳地将樊歆扶起来,问她:“感觉好些了吗?”
樊歆缓了缓神,推了慕春寅一把,“离我远点!”
慕春寅被她推了一把又好脾气地黏回来,趁她身子无力将她的手轻轻握着,讨饶般哄道:“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我改还不行吗?”
这众目睽睽之下的亲昵,还有这充满小言情范宠溺的语调……病房里看官们老脸齐齐一红,不约而同转过身去,不好意思再看。
只有一个人没转身,瞧着慕春寅,目光略含冷意。
——剧组男二苏琮。
这苏琮是圈内有名的富二代,家里是建筑业大亨,拍戏就为了玩票。有传他也是樊歆的粉丝,这次带资进组拍戏就为了接近樊歆,这些日子他对樊歆格外殷勤,可樊歆只当他是普通同事,但她越不在意,他越上劲。
床上樊歆这才反应过来,瞅瞅一排转过去的剧组人员,再看看身旁搂着她的慕春寅,气得给了他一掌,慕春寅哎哟哟叫起来,眉眼却笑弯弯,还死不要脸想凑过去亲她的发,见樊歆摆出要踹他的动作,又讪讪将脸缩回去了——其实她三四天没洗头了,民国戏要做造型,不方便天天洗头,她头发都出油了,他还一副柔顺如缎好想亲近的模样,全然不在乎那边苏琮又冷了一截的目光。
苏琮慢慢上前,不请自来的坐在了病床另一畔,跟慕春寅相对,两个男人一左一右将樊歆夹在中间,气氛顿时怪异。樊歆也察觉出来,问:“苏琮你在这干嘛?快回去拍戏吧!”
苏琮不说话,只是看着慕春寅说:“慕总日理万机,还请先回吧。樊歆这有我跟剧组一干人照顾,不必担心。”
慕春寅毫不在意的笑,“慕心就不劳苏二公子操心了,二公子快回吧,我就不送客了。”
“客?不知道慕总凭什么以为自己是主?”
慕春寅散漫的眼神一霎隼利,他将目光转向导演,清晰无比的声音落入在场每个人的耳膜,“王导,我给我太太请几天假,她太累了,需要休息。”
“太太!”整个病房齐刷刷瞪大眼。导演也愣了,话头有些不利索,“太太?樊歆她她……”
樊歆冷冷别过头,“什么太太!胡说八道!”
慕春寅没说话,只是浅浅的笑,他身子不经意一动,一个红盒子从他腰包里滚落,众人一惊——就见摔开的盒里跌落出一个红本本。
慕春寅若无其事的捡起来,拍拍上面的灰,笑道:“不好意思,东西掉了。”看到众人惊讶又好奇的眼神,他干脆举起来,像展览物品似的晃了一圈,“哪,既然你们看到了,我也没法再瞒下去了。这是我们的结婚证!欢迎参观拍照晒微博!”
樊歆:“……”
一旁赫祈噗嗤笑出声,向众人解释,“这两人玩低调,非要隐婚!其实咱的天后娘娘,早就是慕太了。”
“哦,那我们就不打扰慕太休息了……”一群人强忍内心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的惊震之感,将o型嘴慢慢收了回来,跟着导演往外走。只剩苏琮呆了呆,不敢置信的瞧着樊歆,好一会走出房去。
他走后,慕春寅借着抽根烟的理由也跟着出了门,追上了苏琮的步伐。
光影半投的长廊内,两个男人面对面,苏琮脸色略冷,慕春寅却弯唇一笑,话里有话:“苏二公子似乎入戏太深。”
“慕总什么意思?”
慕春寅挑眉,“二公子不是演剧里的小叔子吗?我只是提醒一下,这部腹黑小叔子暗恋大嫂的剧,就要杀青了。”
他笑得散漫不羁,折下一片长廊窗台绿萝的叶子,放在手心把玩,“还有,忘了告诉苏二公子,我慕某人什么都好,就是小气了点。如果有人觊觎我的宝贝……”慕春寅指尖一拧,娇弱的绿叶登时撕裂两半。
他后面的话没再说,又开始笑起来,那笑意慵懒软绵,可三步之外的苏琮却分明看到,那笑意深处锋芒凌冽,掠过脸上如北风侵袭,生疼生疼。
便是这一微怔,慕春寅已丢下叶子走了,苏琮还呆在那,他一贯自恃镇静沉稳,可这一瞬他摸摸自己手心,不觉竟生出了凉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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