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少保一番话,让季东 明想好的话说不出口了,尴尬地坐了一会儿,起身就走了。
周少保把他们送到府门外,“东 明兄,既然你我是旧友,在执行新法上,还请东 明兄多做表率。”
季东 明随便应付几句,拉着季子贺和季子宜头也不回地走了。
周少保回到院中,却没有发现殷雄的身影,把侍女叫过来一问,才知道殷雄和自己的孙女跑到厨房里去了。
他来到厨房门口一看,登时便皱起了眉头。
殷雄和周漪婷按住一条大鱼,正在开膛破肚。
“君子远疱厨,陛下,您不能在这里!”
殷雄还没说话,周漪婷不悦道,“这里不是朝堂,没有陛下!爷爷,您要是觉得不好看,到外面透透风不好吗?”
殷雄也笑道,“太公稍候片刻,美味很快就好。”
周少保还想说什么,被周漪婷一个眼神给赶了出来。
看着周少保果然出去了,殷雄大赞道,“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太公就听你的话。”
周漪婷得意地笑道,“我没骗你吧?所以你得对我好点,要不然……”
殷雄道,“我都帮你杀鱼了,还不够好吗?”
周漪婷扑哧笑道,“你不要总是想着帮我找上门女婿就行了。”
殷雄看着他眉目含情的样子,恍然道,“小丫头,你不会看上我了吧?”
“谁看上你了!臭美!”周漪婷大羞,抬起满是血水的手在他脸上抹了一把,掩口轻笑不已。
殷雄张牙舞爪地要报复,可是看她不躲不闪的样子,也不可能当真下手,只得虚张声势地比划两下,捧起水来把脸上的污物洗掉。
周漪婷笑吟吟地看着他的脸,凑近道,“别动!”然后抬起衣袖轻轻擦拭水渍,那模样……十分专注!
如此近的距离,殷雄甚至都能闻到她身上的体香,不禁有些心猿意马,可是一想到她刚才的表现,刚刚有了温度的心脏马上又凉透了。
擦干脸上的水之后,周漪婷还不忘给了他一个大大的飞眼,让他的心猛地一跳,心说此女有毒,撩人都不掩饰吗?
他忽然想逃!
可是……这种情况下逃跑……是不是太不男人了?
硬着头皮吃完一顿午饭 ,殷雄随便找了个理由逃之夭夭了。
“婷儿,你是不是对陛下有意啊?”
周少保就算再笨,也能看得出来,自己的孙女望向殷雄时眼中浓得化不开的情意。
“可以吗爷爷?”
“不可以!”
周少保毫不犹豫地反对。
“自古帝王多薄情,哪个皇帝身边不是美女如云,我可不想让我的宝贝孙女守活寡!”
周漪婷撇嘴道,“我的事我自己做主!”跳起来后夺门而去。
周少保摇头叹息,“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
季东 明回到家中,在房中走来走去,季子贺也如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
反倒是他的小女儿季子宜不理解这两个男人的行为,奇道,“父亲,您让我跟您走这一趟有什么用啊?”
季东 明叹道,“现在来看是没什么用了。”
季子宜道,“我在周少保家看到一个人。”
季子贺气道,“到处都是人,哪里看不到一个?”
季子宜道,“大哥,你说的什么话?我看到的那个人,和周家大小姐挨得很近,在一起有说有笑的。”
季子贺眼睛一亮,“男的?”
季子宜道,“对啊!当然是男的!”
季子贺忙道,“你看清他长什么样了吗?”
季子宜道,“很帅气……”
能在周少保家喝茶,还是个很帅气的人……
季东 明和季子贺同时喊道,“皇上?!”
季子宜一愣,“和周漪婷在一起的人是当今皇上?她……要入宫?”
季东 明急得直拍大腿,“错过了一个大好机会啊!子宜,你与周家小姐不是相识吗?赶紧去找她!”
季子宜:……
季子贺推了她一把,“还不快去!”
季子宜点点头,推门走了出去。
可是很快,她又回来了。
“你怎么又回来了?”
季东 明眼睛瞪得老大,季子宜向身后一指,“他们来了!”
三个妇人,身后跟着三个十七八岁的男子,进来之后扑通跪倒,“老爷!”
季东 明皱眉道,“你们来干什么?还不滚出去?”
妇人们垂泪道,“老爷,他们都是您的儿子啊……”
“滚!”
季东 明多一句话都不想说。
女人们没动,季东 明怒道,“子贺,叫人!”
“来人!”
十几个家丁冲了进来。
“把他们打出去!”
季子贺的命令发出去了,可是家丁们却没有动。
“你们想抗命是吗?”
季东 明老脸一沉,三角眼中射出两道寒光。
为首家丁道,“老爷,不是我们不听吩咐,实在是现在情势不同了,新法正在推行中,我们也不知道府上还能留多少人,分成几块,我们会成为哪位公子的人,所以……请老爷见谅!”
“见谅你奶奶!”
季子贺抓起一块砚台砸了过去。
那家丁不躲不闪,任由砚台砸在头上,白眼一翻,发出一声极为夸张的大叫,翻身倒地。
倒下后感觉姿势不太舒服,又“微调”了一下,把季东 明和季子贺气得冲上去就是一能拳脚。
“救命啊!季家老爷虐待下人啦!”
家丁们见状大喊一声冲出门去。
就连躺在地上的家丁也一跃而起,夺门而出。
三个妇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把身边的孩子拉起身冷声道,“老爷,趁我们还愿意叫你老爷的时候,把家产分一分吧!”
“分家?”
季东 明鼻子都气歪了,指着三个女人骂道,“姓张的,姓王的,还有姓李的,你们也不照照镜子,跑来跟我分家?你们也配!滚出去!”
三个妇人咬牙道,“老爷,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固然身份低微,可是生出来的孩子都是你的,你不能不管啊!”
“是啊,爹,你不能不能管我们啊!”
“我不是你们的爹!滚出去!”
季东 明声嘶力竭地狂吼起来。
“子贺,把这些野种都给我赶出去!”
“爹,我们不走!”
三个十七八岁的男子已然有足够的力气与季子贺周旋,季子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憾动一个人,反而被三个妇人把脸给抓花了。
“反了反了!”
季子贺捂着受伤的脸逃了出去。
“子贺……!”季东 明大喊,可是季子贺连头都没回。
“爹!我去找人!”
季子宜撒腿就跑。
可是,她刚跑到院门口,还不等她推门,大门便被人踹开,殷不易带着四五十个官兵冲了进来。
在他身后,正是那几个跑去了的家丁。
“谁是季东 明?”
殷不易冰冷的表情和六亲不认的步伐让季东 明的心猛地一沉。
“官爷啊!”
三个妇人好象看到了救星,冲出屋子跪在殷不易脚下,“官爷,我们都是他的女人,为他生下儿子,可是他……却不管我们死活,一分财产田地都不给我们……”
季东 明怒道,“老爷我睡过的女人多了,个个都来讨要,我还活不活了?”
“官爷!”
呼喊声从门外传来,殷不易扭头一看,只见门外跪满了人,都是些妇人。
“你们怎么回事?”
“官爷,我们也是他的女人,他也要管我们啊!”
季东 明冲到门口怒骂道,“姓丁的贱人,我睡你时你才多大,不到二十岁吧?你现在多大?三十多了吧?你的儿子多大?四五岁吧?”
他此言一出,引来一阵哄笑,那丁氏妇人斜眼瞪着他,“就算儿子不是你的,可是你也睡过我,是不是也应该给些补偿啊?官爷!”
殷不易忽然有点后悔来到这里了。
眼见闹哄哄乱成一团,殷不易大喝一声,“都住口!”
现场瞬间安静下来。
殷不易高声道,“谁和睡过没生孩子,站到左边来,哪一个睡过又生过孩子的站右边!”
他一声令下,很快左右分开,而站着没动的也有十几个女人。
殷不易奇道,“你们怎么回事?”
“官爷,我们也想分点家产,现在跟他睡也行。”
“滚出去!”
这次是两个人的声音。
一个是殷不易,另一个是季东 明!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想讨便宜的女人们灰溜溜地走了,但也都没走远,站在街角向这边张望。
季东 明干嚎起来,“官爷,您看看,您快看看啊,他们这是要生分了小民的家啊!”
“别哭了!”
殷不易心烦不已,季东 明被他一喊,果然不哭了。
“季东 明,左边这些人你都睡过?”
季东 明摇头,“一个都没碰过!”
女人们不干了,七嘴八舌地吵了起来。
殷不易怒道,“再吵要命!”
女人们吓得赶紧闭嘴。
殷不易来到一个妇人面前,问道,“季东 明睡过你,证据在哪里?”
妇人为难道,“证据……?这种事……过去那么久了,哪还有证据啊?”
“没有证据滚!”
殷不易呛的一声拔出大刀,妇人们尖叫一声撒腿就跑。
左边一个人都没有了。
殷不易看向右边,“你们呢,把证据拿出来!”
“啊!”
妇人们的尖叫声随着逃跑的距离而变逐渐变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