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疫战线 第三十四章 与诸神的博弈

“不死天赋开启。”

“因入忆者死亡次数达到50次，亡灵形态解锁。”

……

“黑暗在耳边低语，死亡在胸腔高歌，宁渊的意识沉入黑色之海，传言那里通往无尽深渊。”

低沉的吟诵在宁渊意识深处回响，他感觉自己仿佛坠入了一片漆黑的深海，四周游荡着与环境格格不入的纯白灵魂，忽然，一股莫名恐怖的压迫从身后迎来，无数灵魂四散奔逃，宁渊转身，比之深海还要幽暗的深渊巨口一口吞下。

宁渊猛地睁开双眼，颅内鬼火“噌”的一声燃烧，散发着令人着迷的火红色。

他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这才发现整个人已经变成了一具雪白的骷髅，自然也不会出汗。

“很是亲切呢。”

宁渊“咯哒咯哒”的笑着，看上去渗人的很。

他熟练起身，顺便适应了一下这具亡灵身体，比起以前通过负境转变为的骷髅，这具身体的坚韧程度明显要高出一个层次，此时的宁渊才知道，亡灵生物的身躯并不比寻常的肉身差多少。

至于负境骷髅，那纯粹是因为负境的规则便是越虚弱越强悍，因此转变的骷髅弱不禁风，稍微遭受一点打击就会散架。

值得一提的是，这具骷髅竟然打破了灵胎壁，换句话说，它已经可以称得上是骷髅精了。

这个时候，他终于想起了刚才的憋屈，竟然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人偷袭了，还是一击致命，这种仇必报。

但眼下，还是需要知道自己重生在了什么地方。

朝着四周打量了一圈，不出意外的，是一处充满阴森气质的乱葬岗，这很合理，在这个本就修武不修仙的位面，想要获得超越先天的力量，最大的可能就是这些葬于极阴地势的尸骨。

养尸养尸，尸体越养越容易成精，那么可以断定，宁渊所重生的这具骷髅，大概率是一只养了不知道多少岁月的尸骸，距离突破灵胎壁也只是一步之遥，最终却被宁渊偷桃。

“见谅见谅，我不是故意的，我身不由己啊。”

宁渊朝着爬出的墓碑拜了拜，顺便偷瞄了一眼。

这不瞄不要紧，一瞄就出事了。

只见原本写着北柏木的墓碑上突然光华流转，很快就变成了重生之体四个字，很显然，这绝对是被安排好的，或者说，甚至于连宁渊会使用49命返回记忆世界都是提前布置下去的。

这么一想，刚好消耗50命获得亡灵形态还真是巧合到难以置信。

“那么背后的那些人究竟想要我用这具骷髅形态干些什么？”

宁渊一只手撑在大腿上，颅内鬼火疯狂的扑腾燃烧，显然正在经历激烈的头脑风暴。

“可若是我直接以骷髅形态离开呢？他们会不会跳脚？”

思索了一会儿，宁渊摇了摇头，能够将一切算无遗漏的幕后人难道会想不出这种方式吗？搞不好若是直接离开记忆世界，会对自己产生某种不可预知的后果。

“罢了，我倒想看看，你们究竟想要干什么？”

宁渊不再深究，他现在迫切的想要那个不知死活的卑鄙偷袭者报仇，顺便问一问，他是怎么从这场灭世的灾难中幸存下去的。

就在宁渊四处辗转，寻找方向之时，殊不知他的一举一动已经被人尽收眼底。

“喂，老家伙，你觉得这个臭小子有没有想过直接离开？”

被问者毫不客气的回怼道：“他若是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能活到现在？你还是太小觑他了。”

“你就不担心他直接撂挑子跑路？”

“担心，怎么不担心，我好不容易才做好了这个局让七罪那家伙把七宗罪之一给吐了出来，要是宁渊这混蛋小子不领情，我找谁说理去，幸好这家伙脑袋好使，否则他若是真的拔腿就跑，我还真没有半点办法。”

“没想到啊，当年那个徘徊在死亡边缘的小子居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想想竟然都有点恍如隔世啊。”

“我说你这个医生不是早已见惯了生死，一向冷血无情的吗，怎么现在突然就多愁善感起来了？”

“呵呵！你个老梆子，嘚瑟倒会嘚瑟，要不是我急中生智，用第二枚疫怪印记植入他体内，你能收到这么牛逼的徒弟？话说回来了，你这些年怎么混的这么惨？我看你都变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喂，偷偷告诉我，你是不是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滚犊子，我伏羲行得端坐得正，不过是挡了一帮子意图成神的人的路而已，谁知道这些不要脸的就彻底暴走了，从东天庭追到西灵山，从北冥海追到南归墟，要不是我抗揍，估计早就被这帮孙子锤死了。”

“这倒也是，你毕竟挡了别人的成神路，这谁能忍？要是我，我也……就勉强能忍。咳咳，接下去该怎么办？若是臭小子成功拿到暴食，那他的‘叛逆’就无法摆脱了，大圣当年不过是浅尝辄止，就被如来那厮压在五行山下五百年，若是……”

伏羲也有些头疼，虽说宁渊现在的成就已经极高，但在那些正统的神佛面前，还是有些力有未逮的，更严重的是，这场为了成为唯一的博弈，可不仅仅是仙佛之间的战争，西方天神也暗中掺和了进来，幻魔这种东西虽然战力马马虎虎，但对于依靠信仰的神佛之流，却几乎是致命性的打击，而上界谁不知道，疫怪幻魔之流，就是西方天神组搞出的小动作，只不过大家都不惜得说而已。

“其实我们也无需太过担忧宁渊那臭小子，毕竟谁能想到他能抱到黑河的大腿。没想到啊，这无数岁月过后，竟然是他先走出了半步唯一，也就是他心不在此，否则还有其他人什么事。”

医生颔首，从他认识黑河老人开始，他就是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唯一的愿望就是让诸天的亡魂都有家可归，简直就是善的化身。

“不过，诶，老家伙，我可是听说黑河老人在武庚界动用了神的力量，是不是真的？”

说到这件事，伏羲仿佛也忘掉了当前的正事，一脸鸡贼的打量了一圈四周，凑在医生身边小声道：

“那还能有假，我亲眼看到的，你是没有看见，无数道黑河分身从诸天汇聚，融合一身，仅仅是散发出一丝的力量，就令武庚界差点承受不住……不过我当时也以为他提升世界等级是为了那个叫做海阔天空的小子，事实证明，有这方面的原因，但更多的则是五级的世界承受不住他神性的力量。”

“我还以为那个海阔天空是他的私生子呢，害我白激动一场。”

“咳咳咳，话可不能乱说，小心被他听见。”

伏羲心虚的环顾了一圈，随后继续将话题引到了宁渊身上，正色道：

“医生，你觉得什么是负境？”

医生思考了片刻，无法给出确切的答案，对很多窥探过负境的强大存在而言，他们都说不出负境是什么？就好像你让二维世界的蚂蚁理解什么是高度一样，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大家一致的见解就是正境的反面。

事实上即便是宁渊，现阶段也无法理解负境，他虽然在负境一途走出了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但相比于负境的整体，依旧不过是冰山一角，微不可言。

伏羲当年与大圣交流过，因此对负境有着一些独到的见解，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叛逆”，这是一种打破常规，掀翻规则、改天换地的力量，换言之，就是异端！

宁渊曾经获得过短暂的异端力量，但那股力量并非是来源于负境，所以后面被伏羲用手段给剥离了，那一次是伏羲最最畅快的一次布局，宁渊一口气将体内的传承力量几乎完全剥离，这也直接导致了当日各大诸天都传出恐怖的能量波动。

“负境这股力量必将这乌云笼罩的日月换新天，所以它为天所不容，为神灵所不容，所以即便如大圣之桀骜，也不得不收敛心性，诞生出斗战胜佛，而他真正的‘叛逆’，蛰伏等待着。”

医生感叹这股力量的霸道，但他正是因此才更加担心：

“宁渊能一路走下去吗？他不像大圣，身边拥有数不清的强大队友，这让他有资本面对不公时站出来，但宁渊不同，他有家人，他的家人很弱小，他的朋友也很弱小，他若是执意走这条路，也许最终会成为天煞孤星，那时的他真的能坚持吗？”

伏羲闻言，沉默不语，这正是他所担心的问题，这一条路要么不走，要么就只能一路走到黑，倘若半途而废，结局只会比死亡更加惨烈，而这种结局，是所有想要改天换日的人所不能接受的。

“你觉得他会怎么选？”

医生好奇的问道。

“事实上，他没得选。”

伏羲说完，两个人都沉默了，医生沉默的是宁渊从进入战线开始，他就已经无法做出决定了，他的一切都被安排的明明白白，哪怕他的师尊是为了让他走出这个棋盘，成为一名棋手而做的安排，但无可辩驳的是，即便是死亡，如今的他都身不由己。

而伏羲沉默，则是觉得愧疚，宁渊本可以以一个普通人类的身份安稳的活下去，也许幸运一点还能在地星灵气复苏中活得久远一些，但至少他不需要经历如此多的磨难，他能在一定程度上掌握自己的人生，而他却被自己选上，成为了自己与诸天神佛博弈的一枚棋子，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宁渊的人生已经半数掌握在他的手中。

“我觉得他会理解的。”

医生拍了拍落寞的伏羲肩膀，忽然眉头一挑，有些揶揄的笑道：

“有个不长眼的蚂蚁想跟臭小子抢暴食！由好戏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