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葬完父亲,姜渊虽然悲伤,但同时也感到了轻松。现在矢国已经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止他向秦国发难了,就算是远嫁秦国的妹妹姜曦也不能阻止他;相反他更觉着这个嫁给秦国的妹妹对他来说是一种束缚。
他要冲破这种束缚,冲破父亲在矢国的影响,冲破秦国带来的压力,冲破一切影响他的藩篱和障碍。
哼----,要是当年君父没把妹妹嫁给赢恬,说不定我现在都已经成就了一番功名伟业。
他要活出自己的个性来。
他要为矢国闯出一条完全不同于父亲的道路来。
于是时隔半年,矢国再次向秦国发难,发兵进攻岐山。
快马飞奔。
疾驰在前往雍城和骊山的道路上。
骊山大营。
秦国君臣已经得知了矢国进攻的岐山的消息,秦国君臣大惊。当此,秦晋大战之际,矢国偷袭岐山的做法,无异于在秦国的背后下刀子。但是面对秦晋之战,秦国生死存亡的危机关口,秦国也没有更多的兵力和精力去对付矢国,经过一番声讨之后,只好忍下这杯苦酒。
秦都雍城。
夫君赢恬亲帅秦国大军赶往骊山之后,秦国君夫人姜晞经常是彻夜难眠。
虽然她只是一个弱女子,但她也很清楚这场大战对秦国的意义。每天除了照顾幼小的儿子之后,便是祈祷上天保佑秦国,能够一举打败晋国。
这天,姜晞刚刚祈祷完毕,准备回寝宫看看孩子。内侍上前来道:“君夫人,探马来报-----”
“哦---,探马来报?为何不向雍城大夫禀报。”姜晞很清楚,虽然国君带领着秦国的大小官员前往骊山迎战晋国,但雍城的事情应该向留守的官员汇报。
现在探马却向她来汇报,显然有些不合适;因为,她始终坚持着女人不干政的信条。
“听说是关于矢国的事情。”姜晞回头对内侍说道,随后转过头对侍女道:“我们去河中间看看。”
“诺-----”
随后内侍对身边的宫中侍卫安排道,“你们几个去河对岸、你们几个去上游、这几个去下游;剩下的跟我在这儿等着。都把眼睛睁大点。”
“诺----”
毕竟姜晞是秦国的君夫人,在国君不在雍城的情况下,她可是这儿最尊贵的人物,且不敢掉以轻心。
在侍女的陪同下,姜晞沿着河道里的石头,穿过已经枯萎的芦苇,一步一步来到渭水河道中间。
站在这里沿河一直向东,便是矢国。
姜晞与侍女二人在水中的一块石头上坐下来,静静的望着东方。四年前,她也是这样的坐在水中央,那时候她怀揣着少女的梦幻,向往着未来的夫婿,听着渭水两岸少年唱着赞美的歌谣。
那时候,天真的很蓝,水真的很绿,梦幻真的很好、很好。在这里,她遇到了前来矢国求亲的赢恬。那时候,赢恬的脸红的像天上的红云一般,那般憨实、那般笨拙,又是那样的真诚和善良。
姜晞笑了----
可是今天这一切都变了,这时她已经是秦国的君夫人,已经是孩子的母亲。早就没有了少女的梦幻,没有了那种纯真、天真。
最重要的是她的心态变了,特别是父亲退位之后,兄长姜渊不断的向秦国挑衅,惹得秦国朝野对夫君赢恬极为不满。
夫君赢恬也没有那时的憨实,剩下的只有忧虑和苦闷,她能够深切的感受到赢恬的苦恼和焦虑。
一连串的事情,让她越来越感到自己已经是秦国的负累,是夫君向东发展的障碍。
“小莲,你说我是不是应该离开秦国?”冷不丁,姜晞问了侍女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小莲本是姜晞从矢国带过来的侍女,二人从小一起长大,关系非同一般。
小莲睁大眼睛,吃惊的望着公主,“公主,这是何意?”
“哎---,你不知道,自我嫁给秦国之后,我兄长一直仰仗着这层关系,连连向秦国发难,多次派兵夺取秦国土地。夫君因为我的缘故迟迟不肯发兵进攻,已经引起了大臣的不满。如果我走了,夫君就少了负累,也就可以放开手脚了。”
“这?不好吧。一旦你走了,国君岂不伤心死。”就连小莲也感到矢国确实做的有些过分,就算上次有约定在那夺取秦国渭水以南的土地,但是这次姜渊出兵占领秦国的岐山之地,纯粹就是趁火打劫了。
秦国岂能再次饶了他?
可是一旦秦国向矢国动起刀兵来,姜曦就会夹在中间受罪。
渭水静静的流淌,姜曦凝望着一望无际的河水,她的心也开始变冷了。
她不想成为夫君的负累,更不想成为秦国人眼中的祸国殃民的女人。
她需要好好审视一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