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姜堰进御书房,南宫懿一直静默着目视前方,此刻她将目光转向自己,他终是侧过了脸,幽深如渊的眸子里平静无波。
“皇后可以说说看,为何要杀人?”
不轻不重,不疾不徐,却是表明了他的态度,就算要定姜堰心狠手辣,恶毒残暴的罪,也得让她把话说完。
南宫浩见此,一口气哽在喉头,吐吐不出,咽咽不下,虽面色难看,但也只能附和着南宫懿的话。
“那你就说!”
就算说破天去,一个皇后也不能弑杀,这是失德,是大罪。
“贵妃把臣妾的贴身婢女叫去,动用私行责罚,臣妾去要人,那两个行刑的小太监见臣妾已经发了话让他们放人,却置若罔闻,皇上,皇叔,让你们说,一个不把主子放在眼里的奴才,是留还是杀!”
简单的把前因后果讲述一遍,姜堰唇角扬笑,眸色却冰冷的看着两人。
宫妃动用私行,奴才以下犯上,这两条罪责,随便拿出哪一条都是不容宽恕的。
南宫浩也断断没想到,夏紫萱竟然敢做出这种事来,在他的记忆里,他的萱儿都是温柔善良的啊!
张了张嘴,南宫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就这么放了姜堰,却又有些不甘心,但强制为夏紫萱开脱,却又没有足够的偏袒理由,纠结一番,他中气不足的故作怒容。
“即使这样,你也不应该杀人,完全可以将那两个奴才交给徐福处置,至于……至于……萱贵妃动用私行,你也完全可以告知朕。”
“告诉皇上?难道让皇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包庇萱贵妃吗?”
姜堰眼中的冷意更甚,似箭的目光直直的射向南宫浩,被戳到了软肋,他恼羞成怒。
“放肆!”
呵……
嗤笑一声,姜堰不语。
“皇叔,您看,皇后这是什么态度。”
气急败坏的南宫浩,一脸愤怒的转向南宫懿,姜堰也同样看向了他。
此刻的局面,似是寻常的夫妻吵架,关键时刻让长辈主持公道,意识到这一点,南宫懿的脸色莫名的沉了下来,气息也隐隐透着些许的寒意。
“萱贵妃有违宫规,自然要罚,皇后枉杀人命,亦不能饶,皇上自行论断吧!”
这是要一人打五十大板了。
南宫浩的脸色略有些为难,他不想责罚萱儿,但更不愿放过姜堰,看她气焰嚣张的模样,就恨的牙根痒痒。
若是还如以前夏紫萱冤枉她下毒毁脸那次那样,跟他说几句好听的,做期期艾艾,深情款款状也就罢了,可她偏偏不愿意了,这更让南宫浩气愤了。
现在连戏也懒得跟他演了吗?这个丑妇!
南宫浩恨恨的道
“皇后禁足一月,萱贵妃禁足半月。”
其实他是想要狠狠的责罚的,比如仗责之类,可仗责了姜堰,就得仗责夏紫萱,南宫浩不舍得,也就便宜她了。
禁足对于姜堰来说,简直就如鸿毛拂面,无足轻重,甚至还有些窃喜,禁足期间,她不能外出,旁人也不能去看她,那出宫岂不是更方便了。
南宫懿余光扫到姜堰忍不住上扬的唇角,一下就猜透她心中所想,想要借着禁足往宫外跑吗?
“皇上,本王觉得此种责罚还不够。”
“皇叔有何想法?”
南宫浩不解,刚才听他的口吻,明明是有些向着姜堰的,此刻为何又要加重责罚。
这个男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老鼠药?
姜堰眼中难掩怒气,愤愤的瞅向南宫懿。
迎视着她因为生气而变得晶亮了几分的眸子,南宫懿开口说道
“本王觉得,皇后跟贵妃还是受些体罚比较好,例如去御花园施肥除草。”
让一个皇后跟贵妃,去御花园像下等奴才一样护理花草,这也太匪夷所思了些。
“皇叔,不必如此吧!”
南宫浩都觉得有些过分了,她们是尊贵的主子,怎么能做这种下等事呢!
“就当如此!”
南宫懿态度坚决。
“罢了,就按皇叔所说,那就罚她们去御花园施肥除草三日,这监工之事就由……”
徐福二字还没有说出口,就又听南宫懿说道
“就由本王来监管此事。”
气氛片刻的死寂过后,姜堰讥诮的开口问道
“皇叔,你一个大男人,看着两个女人干活,这于情于理于规都不太好吧!”
话语之中咬牙切齿的意味浓到南宫懿听得清清楚楚,不过他神色依然如沫春风般的淡漠。
“无妨,本王算是你们的长辈,监管你们理所应当。”
姜堰就知道,这个男人外形清风冷峻,看着作风正派,实则是个黑心棉,总觉得这责罚是专门针对她的。
南宫懿见姜堰神色越发的气恼,交叠与身前的手都攥成了拳,漆黑的眸中浮现一缕异色,转瞬即逝,无波无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