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拜见太后娘娘。”
面对高居于凤椅之上的符太后,符茵茵恭敬的裣衽,行了大礼。
“咱们是自家人,何必如此多礼呢?”符太后是真心喜爱眼前的这个嫡亲幺妹子,她抬手指着身旁的锦凳,亲热的说,“就坐这儿,陪我唠唠家常话。”
符茵茵单手笼着裙摆,款款的走到锦凳前,侧身坐了下来。
“阿耶的身子骨还好么?”符太后知道老父亲符彦卿,天**玩,是个闲不住的老头。
符茵茵侧身答道:“阿耶的身子骨硬朗着呢,一日可食十斤羊肉,饮一坛酒。”
符太后点点头,叹道:“阿耶替朝廷守护北部边境,实在是辛苦了呀。”
符茵茵低垂下螓首,小声说:“二姊姊,阿耶派人来信了,命小妹转呈您的驾前。”
符太后暗吃了一惊,符彦卿和她一向都有书信往来,怎么会突然让符茵茵代转呢?
心腹宫女上前,接过符茵茵捧来的书信,毕恭毕敬的递到了符太后的手边。
符太后拆了书信,定神一看,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失声喝道:“竟有此事?”
符茵茵叹了口气说:“都怪阿耶忌讳太多,一直隐忍至今。只是,契丹人已经大举南下,转眼间便到了大名府的城下,这可如何是好?”
符太后抖动着手里的书信,浑身直哆嗦,气得鼻子都歪了,她厉声喝道:“无耻之尤,该杀!”
符茵茵担心二姊气坏了身子,赶忙站起身,抢前半步。双手扶在符太后的手臂上,小心翼翼的劝道:“事已至此,即使杀了那狗贼全家。也是枉然。为今之计,还是早出对策。速救父兄。”
“你说该怎么办?”符太后盛怒之下,竟一时乱了方寸,脑子里一片空白。
符茵茵进宫之前,其实已经仔细的琢磨过,她思来想去,如今,竟然只能依靠符太后最痛恨的那个人。
“那人是范相公的心腹门人,阿耶顾虑颇多。一直装聋作哑,谁曾想,那人竟然胆大包天的连修城墙的银钱,也敢侵吞一大半。”符茵茵深吸一口气说,“更要命的是,那人提前察觉到阿耶暗中清帐,竟然不顾家小,私自逃出了大名府。”
“什么?”符太后闻言之后,简直出离了愤怒,北边的大敌已经破了边关。正兼程南下,主持大名府城墙修缮的司马,竟然卷款畏罪逃了。这实在是可怕之极!
大名府可不是别的地方,那是符太后姊妹的娘家,符家的老巢。万一,大名府司马逃到了契丹人那里,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阿姊,情况十分糟糕,如果朝廷不尽快想出办法,咱们的老家很可能……”符茵茵越想越害怕,香额之上隐现细小的汗珠。
符太后毕竟已是整个大周帝国的实际掌权者。她很快清醒过来:符茵茵说的没错,事已至此。只能赶紧想办法,解救父兄于水火之中。
“幺妹。
“三郎,你觉得,李中易会来帮咱们符家么?”符彦卿处理完毕强征壮丁的事务之后,扭头问符昭信。
符昭信点了点头,接着又开始摇头,叹道:“阿耶,孩儿的心里,完全没有把握。”
“唉,汝二妹,为何一直对李无咎,存有那么深的成见?”符彦卿始终没有想明白其中的原委。
符昭信是个大男人,非常不方便进宫,对于符太后敌视李中易的原因,亦是知之不详。
“阿耶,孩儿倒是听说过一个传闻。有人说,李中易曾在孟蜀国中,扬言贵妃者,贵妾也!”符昭信的大哥,魏王世子符昭远,小声说了一段往事。
符彦卿没好气的瞪着符昭远,斥道:“一派胡言!”其实他心里,倒也颇有几分相信。
知女莫若父,符太后从小好强,她曾经多次说过,平生最恨给人做妾。
没想到,由于大符皇后的短命,为了延续符家的荣华富贵,并替大符皇后照顾好柴宗训,符太后被迫嫁给了柴荣,成了贵妃。
符贵妃多年没有转为正宫娘娘,直到,柴荣临死前不久,才得偿所愿,成为六宫之主。
“若是李中易不肯来,或是不敢来,又当如何?”符彦卿满是希翼的望着,越来越成熟稳重的符昭信。
符昭信轻声叹道:“阿耶,李中易从来都是只占便宜,不吃亏的性子。如果,二妹不能多给他一些好处,以我的想法,他很可能会做壁上观。”
实际上,符昭信此话,半真半假。很长一段时间以来,符昭远只要抓住机会,就会含沙射影的攻击符昭信。
符昭信也不是傻子,只要符彦卿还没死,他依然有继承爵位的希望。那么,符昭远就会一直暗中下绊子,让他不得安生。
如果,最终引来李中易,让符家逃过此次大劫难。符昭信觉得,他自己的日子肯定会好过许多,甚至,都有可能袭了王爵。
家不和,外人欺,兄弟暗斗,最终会便宜谁,还真是个未知数。
所谓大功劳,自然是常人做不了的大事,所谓富贵险中求,总需要打动符彦卿的心坎吧?
“阿耶,孩儿倒觉得,求人不如求己。”符昭远惟恐符昭信得了赏识,赶忙插话说,“趁契丹人还没来,咱们赶紧调集全城的男丁,日夜加固墙基。”
符彦卿十分失望的瞥了眼符昭远,这个想法,只要不是傻瓜,谁都知道,还需要专门安出来说么。
说句心里话,这一刻的符彦卿,对符昭远这个长子,非常的不满。这小子,是符家的第一个嫡长孙,小时候倒也十分聪明伶俐,却不想,成年之后,越来越愚蠢。
符昭远和李中易,完全没有交情,符昭信却又承担着防守大名府的重任,一时间,符彦卿感到异常头疼,派谁去说服李中易比较好呢?
也就在符家人还没商议妥当之际,心腹牙将突然禀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契丹人的皮室军,已经出现在了大名府的城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