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羽林右卫大营一百五十里的一处山窝中,耶律休哥仰面躺在草地上,嘴里含着一支草根,两眼定定的望着漆黑夜空之中的繁星点点。
“禀枢使,东面不远处,发现南人的哨探骑兵。”皮室军都林牙萧得潜,快步跑到耶律休哥的面前,小声禀报了最新的军情。
“嗯,算算也该来了。”耶律休哥懒洋洋的翻了个身,淡淡的问萧得潜,“有多少人?”
萧得潜略微想了想,禀报说:“大约有十个人,不过,据南边的来人说过,李无咎用兵一向谨慎小心,尤重哨探。末将估摸着,其后应该还有一批暗哨。”
耶律休哥把手一招,一名心腹牙兵立即递来一只大皮囊,皮囊里是耶律休哥最爱喝的马奶烈酒。
“咕咕咕……”耶律休哥一口气饮下半皮囊马奶酒,将皮囊扔回到牙兵的手上,抬手抹了把唇角的酒渍,轻声笑道,“李无咎奸狡似狐,何止是一向用兵谨慎?”
萧得潜,是当今萧太后的远房侄儿,作战异常勇猛,敢打敢杀,人赠外号:疯狼!
以萧得潜的背景,又有很大的战功,如果不是他特别好色,连楚王的侍妾都敢当面调戏,早就是皮室军的大详稳了(都指挥使)。
楚王耶律宏景,那可是当今契丹国大皇帝的亲叔父,皇族宗亲的大长辈,他岂能容许萧得潜如此的嚣张?
如果,不是耶律休哥暗中相保,萧得潜非但不可能出任皮室军的都林牙,只怕是连脑袋都要搬家。
自那以后,萧得潜就变成了耶律休哥最忠诚的部下,言听计从。从不违拗。
“枢使,不如由我带人包抄上去,把那些南蛮子。都给……”萧得潜抬起手臂,恶狠狠的做了个下劈的手势。
“呵呵。不要轻举妄动。”耶律休歌摆了摆手,含笑解释说,“此地距离濮州南人大营,不过一百五十余里而已。如若你能够把南蛮子哨探,全都杀个干净,倒也罢了。”
“只要是,逃出去一个南蛮子,咱们辛辛苦苦的跑来此地。岂不是白忙活一趟?”耶律休哥饮下马奶酒后,双目炯炯有神,整个人精神异常抖擞。
“枢使,您的意思是?”萧得潜打仗异常勇猛,脑子却有点一根筋,不太灵光。
“南人有句老话说得好,狡兔三窟。李无咎这种比狐狸还狡猾的家伙,怎么可能不留下后手呢?”耶律休哥忽然坐起身子,沉声喝道,“传令下去。战马套上嚼头,人嘴塞上布,谁敢发出半点声息。本帅要他全家老小,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萧得潜传令下去之后,重新回到耶律休哥的身旁,小声问道:“枢使,区区南蛮子李中易而已……”
没等萧得潜把话说完,耶律休哥摆着手,冷冷的斥道:“汝莫非忘了属珊军,是怎么惨败的么?”
“能够将我契丹精锐之属珊军。逼于绝境,差点一口吞掉的南蛮子。近百年来,也就李无咎一人而已。”耶律休哥长吁了一口气。
李中易见震慑住了耶律瓶,随即趁热打铁,笑眯眯的说:“公主殿下,我对你没别的要求。就是和我说说,耶律休哥是不是吹嘘成的所谓契丹第一名将?”
“你想套我的话?”耶律瓶也不是吃素的,马上反应过来,紧绷着俏脸,怒瞪着一脸坏笑的李中易。
李中易轻声笑道:“就说说耶律休哥以前的一些趣事嘛,只当是闲聊!”
看似精明其实单纯的耶律瓶,却被李中易耍得团团乱转,竹娘很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女人的直觉告诉竹娘,李中易对前凸后翘,长得异常标致的耶律瓶,或多或少,藏有占有欲。
实际上,折赛花交代竹娘,要她看住李中易,最后,还留了句意味深长的话:若一切皆无可挽回,速派人去告知祖父他老人家。
如果是以前,竹娘倒不会多想。只是,随在李中易身边日久的竹娘,心思变得越来越缜密。
按照折赛花的吩咐,李中易如果碰了耶律瓶,竹娘居然要派人去通知远在西北府州的折家老祖宗,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她已经可以猜出个大概。
准备造反!这四个字,一直盘旋在竹娘的脑海之中,久久挥之不去。
折赛花命竹娘通知折从阮,其用意除了上述这四个字之外,实在无法解释,为何要舍近求远?
实际上,竹娘倒真的误会李中易了,他就算是精虫再上脑,也不可能在没有掌握整个大周的军政大权之前,肆意胡来。
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以李中易的身份和地位,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么?
上次,差点全歼了属珊军之后,北征军俘虏的契丹、女直、奚族以及汉族女子,至少过万,其中不乏比耶律瓶还要漂亮的女郎,李中易却一个都没留下。
和耶律休哥决战在即,李中易对此公却知之甚少,从耶律瓶嘴里撬出一些有用的东西,也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
李中易见耶律瓶一直紧闭着小嘴,死活不肯开口,他暗暗忍住笑意,扬声吩咐一直守在帐外的李云潇:“潇松,去把韩参议请来。”
竹娘见李中易吩咐过后,居然迈步朝帐外走去,不由有些跟不上他的节奏,显得有些迟疑。
李中易经过竹娘身旁的时候,小声说:“看好他们,别伤了任何一个!”
至此,竹娘顿悟,李中易是想让她留在现场,坐看韩匡嗣和耶律瓶斗法,并记下有用的东西。
哼,男人啊,没一个好东西,竹娘幽怨的望着李中易渐渐远去的背影,方向竟是彩娇那边!
耶律瓶起初有些发懵,等她醒过神时,李中易早躺在彩娇的腿上,仔细的研究着附近参议司随时递来的军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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