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鱼台在长安西北,渭水之南,张德开口要程咬金一万两千亩地,其实那一万亩可有可无,关键就是这钓鱼台的两千亩。
地好是好,奈何渭水一涨,立刻就淹了。因此一年也就种一茬糜子,收成极其有限,放任何人眼里,这特么都不是什么好地。风花雪月的世家公子除外,这地方钓漂亮小妹妹不要太灵光。
以程咬金那智商,估计也想不通为什么十一岁的熊孩子想要两千亩破地。
但能讹人家七万贯,这事儿靠谱,爽啊。
然后程知节人还没走出定远郡公府邸,坦叔就拉着一架小驴车,上头放着一大箱子,打开来给程知节看。
“程大将军,请过目。”
坦叔腰板笔直,说话中气十足,神采内敛却静若伏虎,便是见多识广的程咬金,也情不自禁地侧着身子,防着坦叔暴起。
跟麦铁杖混过的坦叔淡然自若,站旁边一动不动。
程咬金上前一看,吞了一口口水,然后艰难地转过头,看着张德:“你……你家到底多有钱?”
一箱黄金,都是二两一根的,码放的整整齐齐!”
“父亲,吃么?”
张公谨一愣,下意识地从张大安那里接过一块馒头片,塞嘴里嚼了一下:“咦,此物口感酥脆,焦香入味,若是佐酒,定是别有一番风味……”
“父亲想吃,那就多烤一些,哥哥说了,这个能存一个多月,我去再买些馒头回来,好让父亲带着路上吃。”
多么父慈子孝的画面啊。
然而张公谨立刻酒醒了,然后眼睛放光盯着馒头片。
张德一看张公谨叔叔这形象,心说馒头片还有这魔力?真这么好吃?这一家子不像是没吃过好货色的啊。
他正疑惑着呢,却见张公谨嘿嘿一笑:“合该张某再立大功啊。”
“族叔何出此言?”
“入冬作战,艰难所在,一是防寒,二是军粮……”
张公谨没说完,张德就明白了,笑道:“族叔是要拿这个做军粮?不妥不妥。”
“大郎为何这么说?你可知外出野战,若是小股精兵出击,可没办法带着火头。”
张德笑道:“要做军粮,我有法子。”
张公谨一愣,眨巴着眼睛。
“将鸡子大小的石子烧热,烘干面粉,挤压成块,能轻松携带,两斤炒面,抵得上五六斤糜子。若是将熏肉切成细丁,炒制其中,连肉干都省了。”
一番话说出来,别说张公谨,连坦叔都吓了一跳。
“大郎,你素来稳重,怎会说出……”
“族叔赴任代州都督,无非是警惕突厥,自渭水结盟,我大唐虽然偶有天灾,但总体是蒸蒸日上的。而突厥却接连内乱,长安城内人尽皆知,连胡商都不愿意去北地草原,无非是阿史那咄苾说的话,已经有人不听了。”
反正张公谨明天就走人,他装完逼都不用跑的,于是接着道,“族叔在代州主持军务,若是往常,倒也没什么,守成即可。但今年冬日冷的可怕,不说草原要死多少牛羊,代州北面的部落,肯定是要南下劫掠。以族叔的为人,岂能让突厥人这般容易?”
“大队人马出关是不可能的,唯有小队精兵,旬月觅战,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要是突厥人急了眼,只怕就落在族叔的算计中。届时,慢说一个俟斤,就是弄个小可汗杀着玩,也未可知。”
张公谨嘴角直抽,他内心那点猫腻,居然特么都被一熊孩子看穿了?他这回去代州,真的就是想杀突厥人玩玩的啊。
而且陛下已经说了,明年就要开始干死突厥人,三年之内北地太平,要经略辽东和凉州。
“大郎,这个法子……”
“放心,待族叔建功之后,再上报陛下也不迟。一切为了张家。”
张公谨感动极了,心说老子把他从江南骗过来,果然是祖宗保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