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诗哪儿野去了。”燕寄念拿起盖子撇开茶沫,往日都与花错一块的今个不见人影了。
“今早去了牙行,奴婢们才得的消息赶过来,路远难寻她怕耽搁了时辰,并未带上她。”花错回了话。身边几个丫头花错与时木最相近了,脾性也相似,只是时木是个真正经的花错是个难根坏坯子。
燕寄念浅笑随意吩咐着:“看着她些不听话打一顿就是。”燕寄念可是深知她们的,花错憋了笑答是。
燕寄念问道:“让带的牌子势令呢。”
花错从袖袋里摸出一块玉佩来,呈递上来。燕寄念拿过瞧了瞧,玉佩上边亦是同铺子都是水云纹,与方才那铺子的却不同。
这块玉佩翠玉通体,水云纹云描水形,水掌云神比方才那徽印恢宏大气许多也不大相似,不提醒一般是不会想着一块去的。
牌子之物多为身份象征,若是叫旁人识得恐心生疑虑。玉佩是常见物什,衬衣裳,作饰物都可使得。虽然也有作身份使的,但水云纹乃是常见吉祥式样算不得什么,本也不相似说不出所以然来。
“从前没在底下用过这物什,回去吩咐各处掌柜要识得。”燕寄念拿着玉佩轻摩挲着把玩。“还有打探一下这件酒楼的主子是哪位。”在咸安玩这些花样背后没个人说不过去。
几人称是,燕寄念挥手让他们下去了,估摸着浣彩也快选好了,路上瞧见不好。
人走了得有一盏茶功夫时木这才推门而入,手里还提了一壶新茶和一食盒。
时木在旁边的四方雕花黑木小几上把食盒打开,把里面的糕点拿出来。燕寄念挪步换到小几边。
燕寄念端起斟上的新茶对着时木说:“这茶不错,待会回去捎带一些去。”
时木点头拿起茶壶掀开盖瞧了瞧里边。店家贴心都是退了茶渣的,只余下清澈的茶汤,时木又闻了闻,却闻不出个所以然。
燕寄念瞧着她的动作勾唇笑道:“知道是什么茶了?”时木摇头,她对茶并不深解,就姑娘常喝的几种和市面上常见的晓得,小众的就偶有听着燕寄念提也不知所以然,不晓得是个什么模样。
燕寄念招着扇子笑着也不说就让她继续闻多闻两下,看等会去货铺子看看靠鼻子能不能认出来。
吃了会茶点,浣彩兴高采烈的回来了,提着一堆东西。时木搭了把手把东西接下来。
浣彩满脸都是喜色,迫不及待的给燕寄念说那些东西怎么样。“那红锦盒里的是江州那来的新货顶好的蚕丝线,好险,差点去晚了那家铺子就两批了,我与另一家的婢子各拿了一批就没了。”浣彩打开那红锦盒献宝般给燕寄念看,燕寄念伸手拈起一团松青色线瞧了瞧拈开来看有几股,又看了瓷蓝色与鹅黄色便让浣彩封好。
“这是棚子与冰丝线,与蚕丝线不是同一家铺子。那家这样好,这家那样好,都是铺里好货。棚子还是翠竹的呢,冰丝线是…”浣彩又捧起另一个盒子把棚子掏出来给燕寄念瞧。燕寄念看过之后她又继续打开其他盒子布包,燕寄念赶忙止住她,让回去在看这地不方便。浣彩被劲头冲昏了头,回过神来赶紧点头把东西迅速收拾好。
吃了两块糕点,燕寄念就准备回去了。来时一行人多,拿多少东西还算方便。这会子就时木与浣彩两个了,提着大包小包的捎带了方才说的那茶便归家了。
时木到底是没闻出来那是什么茶,闻的时候还记得味儿,跨出了酒楼大门门槛也还记得。
待去了杂货铺子,闻第一种还感不像,不是第一种。第二种有些像可能是了,却是第三种也觉着像,第四组闻着也没差,闻到后头搞得个晕头转向,傻傻分不清了全部都一个味了都像了。
燕寄念瞧着乐了一会,方才对伙计说了要漳平水仙茶,带了回去。回去收拾好闲下来后给时木闻,她还是觉着和前几种没差都一样。
挨个理清楚了那些女工用具后,把它们都收拾起来。本就是借口,虽是也得真绣一个出来,好歹不急不是,多想想时间长才方显心意。玉观音像那些女使请回来便交给了夭桃,让夭桃看顾着的。
傍晚时刻,周殊意又过来了。好歹得瞧瞧燕寄念买了个什么物什当贺礼来恐有不得体的。虽说东西送回来他已经是知道的,但过场得走呀。
“回来了,今日一逛是头一回游顾咸安吧,如何,与往日想的可有不同。”周殊意做在卧榻另一侧笑问。
燕寄念微露向往与憧憬之色:“起先在朝定时便听说过京都咸安的,人人都道好地方好去处,总是听旁人说却不曾见到过,这番到此上回也是走马观花,没瞧仔细,这回倒是把这逛遍了,确实比朝定好呐。”燕寄念把咸安与朝定来比那简直与云比泥了。
“那以后便多逛逛,多瞧瞧这与朝定不一样的地方,对了你选的贺礼呢,是何物待我与你掌掌眼。”哪里就逛遍了,走了两小街罢了连咸安的角都没摸一寸。周殊意转回正题。
“对对,浣彩把贺礼取出来。这是我在一家铺子里寻的得我见着可好了,你掌掌眼替我瞧瞧。”燕寄念拿帕子的手招呼浣彩去取。
浣彩取了那玉观音像来,拉开遮盖的布帘露出玉色。周殊意端详注视片刻,好似正认真琢磨这贺礼,片刻笑起来:“不错,观音佛物主吉祥祥瑞的,倒也是拿的出手也不失礼数。”
“是呢,我便是这般思索的,是个好物。”得了肯定燕寄念笑弯了眼,怎么也止不住嘴角。周殊意瞧着又说:“定能表明你的心意的,可宽心吧。”
燕寄念含着笑着点头。
难得周殊意来,又是这个时候了必定是得用了晚膳才是。有周殊意在厨房有眼色的备的丰盛些,多了好几道菜色。
到底没成亲的正经人家,逗留此时已是多过了,也亏的是自个府里。才用过膳周殊意避嫌即可就离开了偏院,走时燕寄念把玉观音像也交了过去。
守夜是两个大丫头轮值的,夭桃得跟着大丫头学几天再单独守的。这几日都是时木在,今日该是轮到浣彩守夜了。
浣彩到底是年少,今个得了用便兴奋到了此刻,心底止不住的冒泡,眼睛时不时还余光瞟去放女工用具那。
伺候燕寄念入睡的整个人精神的很,燕寄念瞧着都觉着她得是磕药了,今个恐怕整宿都不合眼了,摇了摇头,算了随她去吧,挨过今日就好了。
这将军府的床铺褥子还真是不错好,燕寄念这段日子都睡的挺香的,偶有梦境也不多不扰人,再没有上回梦着的那些。
清晨起来燕寄念缓神,一抬眼就盯着浣彩眼角的乌青色,偏还活蹦乱跳的,摇摇头起身。
具体的皇后千秋日周殊意并未与她说过,时木打听过是五日后。
设宫中百官宴,邀群臣同乐。周殊意这几日有的忙定不好来扰她,得几日清闲,虽说她善于演戏掩装,但到底烦人还是不来清净。
德馨室里,周殊意坐在案后的太师椅上,旁边博古架旁有一口木箱子,大刺刺的开着,里面放置了好几个上等面料的锦盒,即便不打开来看也知道定是不可多得千金难求的奇珍异宝。
离木箱一尺之外的四海圆桌上还摆了两件锦盒,质地与木箱里的是同样的。旁边还有两样东西,玉观音像和一卷山水字画。
彭链立与案牍旁为周殊意研磨,看周殊意瞧向那边,也看过去询问:“主子,可要将燕小姐的贺礼添上礼单。”
周殊意没有片刻犹豫:“不,礼单照常,贺礼也一并照旧,那玉像且收起来,莫叫人发现了。 ”
彭链对这并无意外回道:“是,是销毁了还是放置别处。”
周殊意说:“别处吧,或许还有用处。”
彭链称是放下墨块,走过去把山水书画放入锦盒收入木箱,另拿一个锦盒也把玉观音像收起来一并放入木箱。还有几日还是要放在一处的好,届时在外边拿出来放置别处也方便。
周殊意的确这几日事忙,里外连轴跑,没空再去理会燕寄念。
燕寄念得了空李嬷嬷又天天来上课,浣彩心里记挂女工绣装,又想着燕寄念与周殊意感情好才能在府里和和睦睦的,得空就把那绣线理出来棚子架好,献宝似的捧到燕寄念面前。
燕寄念满面非常温柔的盯着那一箩筐绣线物什,转而更加温柔和善的盯着浣彩,片刻伸手接了过来,浣彩可欣喜坏了。
李嬷嬷得知这事,称赞道女子精于女工针织是好事,不过也告诫样式得选好不可过于轻浮毕竟还是…燕寄念应声转而又温婉的瞧着浣彩收拾屋子忙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