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道:“秋醉,州府修缮之后,每间屋子的房梁都不低,议事厅我没去过,按理应当是州府里最高的。索栾他会武功吗,怎么把自己吊上去?”
秋醉:“当时州府里还是他的人,叫个会武的手下帮忙应该不难。”
傅星河:“一个畏罪自杀的人,一般都是悄悄在自己屋里上吊。索栾还叫人帮忙,特意吊在议事厅,看来是刚完工就被查,心有不甘。”
这不是特意恶心后来的人吗?吓得外面两个小丫头连议事厅都不敢去。
说话间,肉末蒸茄子出锅了,傅星河把它放到挖空的炉壁里保温,开始炸鸡翅根。
一忙就到了饭点,傅星河去前厅找孟岽庭,秋醉提着食盒,手臂稳当,丁点不见晃动。
述职汇报的官员已经离开用膳,李霄征拦在门口,恭敬道:“陛下正在忙,娘娘把食盒交给末将就好。”
傅星河:“本宫不能进?”
李霄征:“陛下正在和府尹商量明年的运河清淤事宜,是有点不方便。”
傅星河:“秋醉,你觉得里面有几个人?”
秋醉:“……”只有一个。
李霄征:“……”
傅星河把食盒交给李霄征,“本宫非常理解,那你拿进去吧。”
李霄征把食盒提进去,放在桌子上,把里面的饭菜摆出来。
他看了一眼独自看奏折的孟岽庭,感慨道:“死要面子活受罪。”
李霄征今天一早就看见孟岽庭眼下那两道青黑,一看就是欲求不满睡不着憋出来的。
美人在怀,居然忍了,他还不如不劝陛下进屋。
李霄征啧啧,陛下昨晚没出息,今天更没出息,怕被傅星河发觉他眼底的青色,居然不见她了。
孟岽庭放下奏折:“你发什么牢骚。”
李霄征:“陛下吃完要不要宣太医,问问他有什么办法。”
孟岽庭把奏折扔到他身上:“滚蛋。”
李霄征提醒:“贵妃做了两人份。”既然贵妃不能一起用膳,那另一份是不是归他了?
孟岽庭懊恼,他昨夜几乎睡不着,天不亮接见官员,他打算中午用完膳眯一会儿,下午考核政绩,晚上再陪傅星河用膳。
但是见傅星河给他做饭,又是两人份,孟岽庭自暴自弃地想,早知道就让傅星河洋洋自得两句,又不会少块肉。
谁要跟没娶媳妇的人一起用膳,茄子都不香了。
李霄征白嫖了一顿午饭,善意提醒:“陛下有没有想过,若是早点对贵妃坦明,您是为了她才解散后宫,贵妃会跑吗?”
孟岽庭若有所思:“反正她现在跑不了。”
李霄征着急:“陛下对贵妃端着,贵妃就跟您相敬如宾。都到这一步了,陛下觉得贵妃还什么都看不出来吗?”
你不点破她就装傻!虽然李霄征不明白贵妃为什么装傻,但是明眼人都看出来的事,贵妃七窍玲珑,怎么可能没感觉。
孟岽庭吃完两碗饭,放下碗时,突然想起昨晚傅星河倒在他身上。
她说是撒娇,然后意外发现朕……
这么一想,傅星河怎么可能对他撒娇,明明先发现他的异样,再想方设法验证,完了还故意把他的思路引上歧途。轻薄了朕,还义正辞严。
孟岽庭豁然开朗,凭什么他不能学贵妃这一套?
……
傅星河被拒之门外,有些郁闷。
她空手坐在花坛边上,左思右想觉得不应该。
难道是议事厅只能男人进?御书房都没这规矩。
听到关于议事厅的往事后,傅星河心里就有一股强烈的,想陪在孟岽庭身边的信念。
按照孟岽庭的手段,杭州一干人员应该处理得很干净。但是太子余党全部剿灭也就是前三个月的事,万一还有点什么呢?
州府是索栾建的。
傅星河:“秋醉,给我找一套男装来。”
她有一米七,小点的男装完全可以套下。
秋醉:“娘娘是要?”
傅星河:“太无聊了,想在陛下身边解解闷。”
秋醉:“陛下会同意吗?”陛下要接见很多人,贵妃娘娘不好抛头露面的。
傅星河扬唇:“本宫就死皮赖脸的,陛下他能把我怎么办?”
说着不要脸的话,语气却很嚣张。
秋醉:“……”
秋醉直接找了一套女暗卫通用夜行衣,傅星河穿上之后觉得自己也像个冷酷无情的杀手。
她走到议事厅门口,对守卫道:“去通报一声。”
福全年纪大了,没有跟着来杭州,要是福全守门,连通报都省了。
孟岽庭听见贵妃自己送上门来,沉了沉气:“让她进来。”
“怎么穿成这样?”
孟岽庭盯着她利落的装束,傅星河还挺符合“淡妆浓抹总相宜”。
傅星河殷勤道:“我现在是陛下的小厮。”
孟岽庭意味深长:“朕身边的叫太监。”
傅星河:“……那就太监。”
秋醉和李霄征都在外头,孟岽庭下定决心,揽过傅星河,咳了下:“朕身边还有女暗卫,大臣也经常看见的。你把束胸解了吧,怀孕了别天天折腾自己。”
傅星河想暴君还挺贴心:“我不是担心自己不会武功,不像暗卫——”
她声音急转,“我自己来!”
孟岽庭的手掌从傅星河的后领探进去,一脸正气游刃有余:“朕帮你,贵妃你可不要有别的心思。”
“……”傅星河趴在桌子上,她怀疑孟岽庭在报昨晚之仇。
第50章
傅星河脸蛋搁在桌子上降温, 她坐在孟岽庭大腿上,要是不趴着桌子,整个人就陷进暴君怀里。
孟岽庭单手把她捞起来, 因为傅星河不配合, 他不敢在小腹处使劲,只能稍稍往上移, 手臂箍着肋骨处。
这个位置本来没什么, 但当他右手解开束胸时,按着肋骨的左手顿时一僵。
他不动声色地往上扶了一把傅星河。
主要时为了上移自己的手。
孟岽庭盯着傅星河红透的耳根, 侧过头看了看她的神情。
贵妃还是贵妃,理智而淡然。
孟岽庭忽然就想知道傅星河的另一面, 有没有他没见过的神情。
上次他瞎着眼,傅星河在床上什么样子他都没看见。他有些遗憾, 但是不多,因为下次他就可以把自己深爱的人的样子深深描摹进心里,不是因为药物作用, 似乎更有意义。
孟岽庭只占了一下便宜, 就把手从傅星河胸前移开, 免得控制不住自己自食恶果。他抓住傅星河的手腕摩挲了下, 一边慢慢抽出她的束胸,一边正经地问:“朕有个重要的细节记不清了。”
傅星河以为他有什么重要大事,冷静问:“什么?”
孟岽庭:“三个月前,贵妃这只手是不是带着玉镯子?”
傅星河:就这点屁事?
暴君就是故意提起那件事吧,傅星河脸颊微微发烫:“对。”
孟岽庭:“玉镯子呢?”
傅星河:“出来时有点饿, 把她跟附近大婶换吃的了。你问这个干嘛?”
难不成还要她去赎回来,当呈堂证供?
她干脆全说出来:“当时耳环只剩下一只,我怕留着有风险, 就扔到河里了。我不会去找回来的。”
孟岽庭听着她的语气,失笑:“这么轻飘飘地对着罪证,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没事了?”
傅星河看着屋顶:“太医说本宫受不起惊吓。”
孟岽庭把束胸扔到一边,深吸一口气,拐回正题:“朕怎么没见你戴过了?”
傅星河愣了下,几乎以为暴君发现了什么。
原主喜欢打扮得珠光宝气,手镯耳环必不可少。但是傅星河无论出于职业习惯,但是嫌弃手镯做饭碍事,她都没有佩戴玉镯的习惯。
“后来经常下厨房,怕磕坏,就不戴了。”
孟岽庭完全没有往这方面想,他的目的只是撩拨傅星河。
他弹了下傅星河的脑门:“也好,那晚你的手镯砸到朕的额头好多次。”
可惜,贵妃要是不戴,给皇室打造手镯的匠人生计要出问题了。
傅星河:“……”怎么没把你脑袋砸扁。
她没吭声,从孟岽庭腿上跳下来,整理自己大开的领口。孟岽庭也人模狗样地坐直身体,整理桌上的奏折。
再过一会儿,他要考核江南官员的政绩,有些事适合而止。
傅星河捡起扔在地上的布条,环视一圈不知道放哪。
她拿在手上甩了甩灰尘,突然想起了三尺白绫。
她又看了看房梁,随口问:“陛下能把这白绫抛上横梁吗?”
孟岽庭听见她把贴身物品说成白绫,皱眉道:“不许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