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十五, 天上的月亮很圆,像圆盘一般, 皎洁的清辉洒满世界, 一片亮堂。
“啊哈~”
猛然间打了个喷嚏,才发觉身上的衣服单薄得可怜, 在夜里觉得挺冷的。
手心里的血渍已经干涸了,血肉模糊的伤痕触目惊心,阵阵尖锐的刺痛从手掌心蔓延至脑袋的神经, 却依旧没有得到主人的一丝丝关注,只是扯了干净的布随意的包扎了事。
不是所有的女儿都懂得自爱自惜的,有的女人啊, 不喜欢的东西, 即便伤害自己也不能让它们发生,彻底的灭绝它发生的可能性。所以, 她不喜欢甚至是厌恶的事情, 她可以对自己够狠,完完全全截断它发生的可能性, 即便代价是自己无法承担的惨痛, 她依然敢为。
女人, 在很多时候, 并不是完全的弱者。
游魂一般晃荡在空旷的房子里,在彻底的明白自己真的被人给囚禁了自由后, 罗衣恨不得直接踹门去将那对伪母子给灭了, 可惜被下了药的身体很不中用, 手软脚软的症状一直没有消失。
一阵翻箱倒柜,弄出刺耳的声音仍不见有人来后,罗衣咬咬牙,不解气的上前,一脚踹倒了房子中央的实木桌子,可惜用力过猛,身体惯性的向前倾,就要扑倒在地上一堆杂物上时,身体险险的闭开了地上碎裂的劣质瓷制品。
晓是这样,她还是摔得七荤八素。
“哎呀、哎呀,小心啊!”
男子调笑的声音很突兀的响起时,罗衣正姿势不美的扑倒在地上,与地面亲密接触的手肘腹部麻辣辣的痛着,让她禁不住呲牙咧嘴的。罗衣听到这熟悉又可恶的声音,身体猛的僵了僵,然后抬起看似很虚弱又柔弱的脸儿,不敢置信的看着趴在窗前正准备爬窗进来的某男。
某只瞅着她,眉目弯弯,笑嘻嘻的,可惜那张本该算英俊的脸孔看起来更邪恶了。
这男的天生就是一大反派啊。
不过,这炮灰反派的出现,让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里是挺高兴的。好吧,她是新世纪女性,没什么好别扭的,就承认自己确实是很高兴也很欣喜会在这儿看到他。
“你怎么在这儿?”
罗衣惊讶的问,这一折腾,又去了她大半的力气,索兴不挣扎了,就在地上坐着吧。瞄瞄紧闭并且被从外头拿铁索锁住的房门,罗衣记得外头还有两只身材高大得可比猩猩的侍卫看守着呢,这人怎地就这儿大咧咧的来爬窗了?也不怕被误认为刺客被人趁机灭了么?
“当然是来拯救小爷心爱的女王殿下的啊~~”嘻笑的声音,讨好又搞笑,“怎么样怎么样。衣衣看到我有没有很感动?哎,衣衣怎么会这么笨呢,你让我很担心啊……”
听到某男的耍嘴皮子,实在是很想将某只拖出去□□了,某女的杏眼凶光乍现时,待听到最后那声无奈的感叹,让她的心猛的一揪,闷闷的不高兴起来,当下也没有了什么计较。见他利索的爬窗跳进来,熟悉的仿佛爬的是他家墙头一样的自然,让罗衣嘴角一抽,突然很想笑,也释然。
多隆三步并两步走过来,虽然表面上还是一脸的轻浮兼痞子样,但却可以感觉得到他心底的不平静,用一种以他外表和语气不相衬的轻柔怜惜的力道将地上的女子抱起身,直接走向房内唯一算整齐的床,然后挪着屁股坐了上去,还很顺便的将乖得像只绵羊一般的女人抱放在怀里。
罗衣脸上染上了阵阵狼狈的红云,脸皮一抽一抽的。
“哎,如果你能一直都是这么乖巧的话,该多好……”
某男得瑟的感叹惹来了罗衣气恼的怒瞪。她乖巧?抱歉,这个词一向不在她的意识范围内,若不是身体被药物控制住,她早就翻脸了,还由得你一脸的享受还嘴贱的感慨?
伸出手狠狠的在他腰上掐了几下。
“喂,放开我,我只是手脚无力罢了,又不是瘫痪。哼,等药效过了,我自个也可以走出这里。”罗衣倔强的说,强烈的自尊心令她不肯轻易在任何人面前示弱——即便本质上,她应该是个女人,属于柔弱的个体。
伸手推了推男人的胸膛,见他岿然不动心里有些挫败。几次交峰,看似是她气势凌人,却是他将她吃得死死的,只要这男人想做的,丝毫不给她机会反抗,骨子里真是霸道得可以。
再强硬的人,碰到那么个软硬都可以将你吃得死死的家伙,你能怎么办?
这男人,有心机有手段——虽然表面看不出来,相处久了便可以接触到,实在是个不折不扣的两面派,大腹黑,千年修练成精的鬼狐狸,并且能屈能伸,对自己想要的东西,花样千百,绝对会紧紧抓住。很不幸的,自己莫名的便成了他想要的“东西”,细密的撤开了一张无形的网,没给她拒绝的机会。
想明白了这点,罗衣已经对这个崩坏的世界彻底的绝望了。
有力的手臂箍在她的纤腰上,多隆听而不闻,只是感受她的存在,悬了一天的心此刻才安下来,眼尖的瞄见了包裹住她手心的布条,多隆脸色乍然一变。
“谁弄的?”
握住她的手,解开了那布条时,当那抠了层皮的伤痕血淋淋的呈现在面前,狂怒惊痛在心里泛滥蔓延,理智的线崩紧。
喜欢梅花烙·恶女难驯请大家收藏:(wuxia.one)梅花烙·恶女难驯武侠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罗衣看不出他平静的表现下的心思,只是瞄了一眼,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表情,她觉得那是很丢脸的事情,为了自救而自虐这种丢脸的事,她怎么可能说出去?此乃攸关面子问题。
说白了,这女的就是一个爱面子的恶女,可以嚣张的炫自己的得意,却不会将自己失利的一面给别人瞧见,这就是那啥的“人前风光人后辛酸”的写照吧。
所以,她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下一瞬,一只手蓦地扣住她小巧的下巴,脸被迫抬起,映入眼帘的俊脸已敛去了轻浮的邪笑,在昏暗的灯光下线形轮廓柔和俊逸,神色却是平静得吓人,一双黝黑幽深的眼睛看不到底,似乎正酝酿着狂风暴雨。
“嗯?”疑问的哼声,有种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
见鬼了,这人是谁啊?假装的吧,还是被外星人附身了?
很不争气的暗暗吞咽了口唾沫,罗衣不承认自己被此人吓得有些胆怯了,只能咬着牙闷闷的说:“我没力气了,总不能就躺在床上任人鱼肉而不反抗吧?只能出此下策了。”
她讨厌那只色胆包天、心里扭曲的耗子,从来没有一个男人敢对她露出那种淫 欲的眼神,更没有男人敢对她做这种不顾她的意愿的事?下药、掳劫、强占?亏那只耗子想得出这么阴损龌龊的办法,连想想都觉得恶心想吐。没直接废了他、让他绝子绝孙是因为她那时力气未恢复,并不是真的手下留情。
她从来不是什么好人,在法制社会活了二十几年,伤天害理的事虽没干过,却见得多了,心里早已不是那种不更事的小女生,只要越过她的底线,再残忍的事情她一样做得出来。
只是,看得出来,那母子俩有志一同的将她给软禁起来,大抵是各自有想法,不愿公开这件事情罢。公开了,完颜皓祯便是一文不值的平民百姓,完全否定了他二十年来理所当然的一切,这样巨变落差,让一向以皇公贵族自称的他怎么忍受得了?而倩柔也会被扣上混淆皇室血统的名义获罪入狱,甚至是——死罪,身份、权利什么都会成了空。
也许现在的完颜皓祯还是不知道,以为就如倩柔表面说的,白吟霜是倩柔的亲生女儿,而他们是亲兄妹?
可能吗?那男人就是再NC,也不会往这方面想的吧?
嘴角扯出冷笑,罗衣眼神骤冷。
“真是笨蛋,你的下策笨死了。”
想得入神间,听到“笨蛋”二字下意识的点头附和,等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时,不禁柳眉倒竖。然而,当看到不客气的骂了自己的男人竟然执起自己那只受伤的手,放在唇边轻轻的亲吻伤口周遭的肌肤时,点点的温热带着某种怜惜与温情烙在手掌心上,也烙进了心底时,将她满腔的别扭化为了一团绵花。
罗衣额角一抽,很不华丽的憋红了脸。
这男人……真是可恶至极,就会把握时机扰乱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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