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月 第四十四章 情与诡不同

路两旁是苍茫的山岭，远方是白茫茫的一片大地。＋小說，

待曹平和华雄又赶了一会儿路，一匹快马出现在他们的眼中，而且速度很快，最终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从马上跳下了一个士兵模样的人，见到华雄后，立刻跪在地上，低头说道：“报告华雄将军，董卓大人的命令，命尔等从虎牢关撤退，全军返回洛阳！”

“什么！”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华雄虽然心中清楚，董卓的计划就是在虎牢关稍作抵御，可如今总不至于连吕布的一万兵马尚未抵达虎牢关，就要返回洛阳了吧？

想到此处，华雄挑起眉毛，一把抓起传令兵的领口，将那传令兵提了起来，而后大怒道：“董太师真是这么说的？吕布大人的一万西凉军呢？还有，太师知道虎牢关已经失守？”

传令兵显然是被吓着了，但出于职责所在，还是回答道：“华雄将军，小人所言句句属实，是吕布大人接到的董卓大人的命令，而后命令小人昼夜不停赶往虎牢关报信，不过，董卓大人似乎不知道虎牢关已经失守。”

说完，传令兵这才反应过来，华雄和周围的人身上几乎都带了伤，而且是步行，算下人数，竟连十人都不到。

“华雄大人……难道说两万人马只剩下了这些人？”传令兵用颤抖着的声音问道。

“不然呢？”华雄没好脾气地反问了一句，他的脑门上青筋凸起，又握紧了拳头，生气地说道：“可恶！我这就去奏明太师，让他发兵前来！”

华雄咬着牙关，一把松开了传令兵，传令兵掉在地上，摔个不轻，他顾不得整理散乱的领口，就连忙地跪正姿势，认真地说道：“华雄大人，小人只是负责传递命令，据我接到的命令，董卓大人说已经准备将献帝在内的整个朝廷，以及洛阳城中的财产转移到长安去，故而已经无暇再管这里的战事了！”

曹平听了这话，怒上心头，他不顾旁人的阻拦，冲上前去，飞一脚把传令兵踹倒在地，而后怒气冲冲地道：“去你的，我长皎哥还一个人留在虎牢关内，怎么能不去救他！”

传令兵倒在地上，捂住胸口，心中很委屈，欲哭无泪，但仍旧说道：“将军，这位兄弟，我知道你们损失惨重、心情不悦，可只求你们不要拿我出气，更不要丧失了理智啊。”

传令兵说到这里，稍作停顿，丝毫没有意识到他的话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而是继续看着曹平，认真地说道：“这位兄弟，你方才说只有一人留在虎牢关，那恐怕关破之时，他就已经死了，如果这样的话，就算现在董卓大人发兵前来，也无济于事啊！”

话音刚落，一阵冷风吹过，让所有人背后发凉，心里发冷。传令兵的话语彻底打碎了曹平心中最后的寄托。

年轻的士兵像一只疯了的恶狼，向着传令兵猛扑了过去，红着眼睛，一把掐住了传令兵的脖子，双手使劲儿发力，口中连连不住地吼道：“你胡说！长皎哥不会死的！你这个混账，我杀了你！”

传令兵被掐的呼气困难，翻起了白眼，双手下意识地想要去掰开曹平的手，可是曹平自一年前开始勤奋练习武艺，力气已经大了不少，此时更是发了狂，哪里肯罢手？

“救……命……”眼看传令兵就要窒息而亡，口中发出了哀求的声音。华雄心中过意不去，只得上前将曹平拽开了。

曹平的两只手离开传令兵脖子的时候，还在上面留下两个深深的红手印。

可是，可怜的传令兵还是慢慢地向后仰了过去，眼珠死气沉沉的盯着天空，再也没能动一下。也许是因为曹平太过用力，他太长时间没有呼吸，所以导致他最终还是闭气而亡。

而被华雄拖到一旁的曹平，也因为情绪过于激动，晕厥了过去。

在这一行人的心中，似乎赵月的命运的确只可能如同传令兵所描述的那样，被破关的孙坚军士兵所杀。他们本不愿提起这个，只是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可传令兵却将这噩耗从口中说了出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凝重的气氛，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没有人去怀疑这一说法，因为他们的心中极度悲凉，也没有人想要再回到虎牢关去，因为他们怕再见到那令人伤心的地方。

华雄站在旷野里，将晕过去的曹平慢慢地放到在地。在他的心中，也觉得赵月不可能生还，但是董卓的做法令他感到失望。他决定履行对赵月的承诺，不再去侍奉董卓那样的君主，而是带着这一群人，先找一个地方养伤，之后再做其他打算。

于是，华雄和手下身受重伤的士兵一起在原地为赵月起了个坟堆，立了个无字碑，之后抬着尚未清醒的曹平向远方走去，慢慢地消失在野外的青山绿水之间。

另一方面，在被孙坚军控制的虎牢关内，来来往往的联合军士兵正在忙碌着，他们或二三人，或一两队，用长扁担抬着各种东西，例如红绸封住的酒坛，被粗麻绳困住的猪羊等等。

这些都是准备用来大摆庆功宴的食材，只等袁绍及其他诸侯一到虎牢关，就鸣锣开宴，大肆庆功，共贺首战告捷。

街道上的百姓们也像往常一样开始劳作，帮助官军修补受损的城墙，去关外搬一些大的巨石，然后一起卖力的抬到关上，听着士兵吆五喝六，然后放到正确的位置上。

在虎牢关门下面，门的两侧站立着守卫大门的士兵，一丝不苟，动也不动。

而附近，太阳光照射着不到的一处阴凉地带，几株枯木下面，孙坚正在和袁术理论。

随着孙坚的言辞越来越激烈，袁术的脸明显因难堪而红。最后，他为了自己的面子，不得已将粮草的问题全部推给了手下的一个不知名的谋士。

而正待孙坚准备质问那谋士之时，袁术却又使了一个眼色，他的身后，大将纪灵快速出剑，当场将谋士杀了灭口，鲜血撒了一地。

一边的孙策和朱治见纪灵拔剑的时候，他们的剑也已经出鞘，此时见状，长舒一口气，将剑插回了鞘中。

孙坚看着这一幕，稍微一愣，而后看了看袁术，两人就这样相视了片刻，却忽然心照不宣地开怀大笑起来。

孙坚一边伸出手拦住袁术的肩膀，一边将他往虎牢关内引领，口中称赞道：“哈哈，公路，此次攻破虎牢关，也有你的功劳啊，而且你能做到赏罚严明，令孙坚万分佩服！”

“哈哈哈，”袁术有些心虚的笑了笑，却还是强撑着说道：“身为三军统率，自然应该如此，自然，自然……”

就这样，满腔怒气化为心中的诡计，而“咯吱”作响的拳骨声变成了心中拨动算盘的轻响。

孙坚和袁术二人仿佛没有任何芥蒂一般，一路走进了议事的大堂，而他们身后跟着的手下将领也都互相寒暄了几句，即便他们各为其主，在这之前根本没有见过面。

诸侯之间的较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