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高能面露愧疚之色,毕竟这次崔文卿可是为他强出头而得罪南明离,想要开口为崔文卿辩解,然话到嘴边他却没有勇气说出WwW..lā
陈宁陌冷冰冰的盯着崔文卿,本想从他脸上看到一丝惭愧之色,也想他能够心悦诚服的承认自己的错误,并且知错就改,然而可惜的是,崔文卿不仅没有感觉到惭愧,反而露出一个好气又好笑的神情,不由让陈宁陌一双好看的娥眉愈发蹙紧了。
崔文卿自然不肯就此认错,他眉梢儿挑了挑,拱手询问道:“国子丞,不才想请教你一个问题。”
陈宁陌压下心中怒火,抬手冷冷道:“说吧,本官洗耳恭听。”
崔文卿淡淡一笑,紧接着一番询问随之而起:“敢问国子丞,同窗之间是否应该互助互爱?”
陈宁陌想了想,轻点螓首道:“对,理应如此。”
“那面对同窗受辱,是否应该挺身而出相助?”
“对,理应相助,然相助须得讲究方法,不应该动手打人,致使事态更加恶化。”
闻言,崔文卿一笑,言道:“那当时我该当如何?还请国子丞教我?”
陈宁陌想了想,沉声言道:“南明离有错在先打了高能一个耳光,的确是他的不对,作为你崔文卿,理应在第一时间内把这个事情告之博士亦或是本官知晓,本官自然懂得处罚他,何须你动手!”
崔文卿嗤笑了一声,言道:“按照国子丞你的逻辑,学生想要举个例子。”
陈宁陌冷笑道:“径直说来便是。”
崔文卿又是一笑,忽又收敛了笑容变作了一脸认真之色:“国子监,假若在下此时在荒郊野外见到一个泼皮流氓,正欲对一个路过的美貌妇人行那不轨之事,那妇人拼死抵抗,誓死不从,并大声呼救,那么根据国子丞所言,在下面对如此情况,应当选择视而不见,而是立即返回城中,把这件事禀告给县令知晓,县令自然懂得处罚那泼皮流氓,又何须在下动手,?此逻辑,不知国子丞觉得在下做的对否?”
一番犀利言辞很快落点,场内所有人都是听得呆愣了。
司马薇乃是未经人事的少女,乍闻此话顿时双颊犹如火烧,羞得已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而南明离和高能,则是不能置信的望着崔文卿,显然震惊于他居然以这样事情当作例子说给历来严肃的陈宁陌听。
这人不愧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新生,刚刚在大庭广众之下打架暂且不说,眼下居然又来挑战国子丞的权威,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陈宁陌虽勉勉强强算得上是已婚少妇,然对于男女之事却只能说是懵懵懂懂,听到这些话语,霎时间霞飞双颊。
羞怒交集之下她本想开口训斥,然一想到自己刚才可是说了洗耳恭听,且崔文卿这番话虽则有些令人难以启齿,但也并无不妥之处,故而满腔羞愤无从发作,一张俏脸血红无比。
场内气氛变得既是沉默,又是尴尬,更有一种难以言状的感觉在几人心底悄悄蔓延。
见到陈宁陌半响没有开口,崔文卿不耻下问道:“国子丞,学生正等着你回答呢,还请你能够不吝赐教。”
闻言,司马薇三人已是完全呆滞了。
这人还真是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问,如此难堪的问题,要国子丞如何回答才好?
陈宁陌又羞又怒,为人师表的她本负有答疑解惑之责,崔文卿所举例子有些欠妥不假,但她却不能因为羞愤避而不答。
深深的吸了一口粗气,陈宁陌强自冷静了下来,娇靥上红晕犹在,口气却是冷淡如斯:“崔文卿,你说举例子中,言及泼皮流氓欲对那妇人行不轨之事,先圣荀子曾有言:白刃加胸则不顾流矢,长矛刺喉则不顾断指,缓急之有先后也,本官看来,歹人行凶乃迫在眉睫,而学子冲突尚有转圜,故此面对歹人行凶,自当挺身而出及时挽救妇人贞洁,而面对学子冲突,也当及时禀告夫子化解矛盾,两者岂能混为一谈!如此回答你可否满意?”
一席话落点,司马薇等人连连颔首不已,显然都非常认可陈宁陌所言之话。
事情有缓急,权衡有轻重,正当其所,不愧是大齐最是年轻的女学士,见识果然非凡,很轻易就击破了崔文卿话语中的漏洞。
然而没想到的是,崔文卿丝毫没有醒悟之色,反倒又一种奸计得逞的笑意,又是询问:“依照学士之言,妇人名节自当重于泰山乎?故而必须当即施救?”
陈宁陌想也不想,肯定点头道:“当然,名节一旦被人毁去,妇人有何面目立足于世间?”
闻言,崔文卿却是一声嗤笑,忽地收敛笑容嗓音陡然变得犀利无比:“照国子丞这般说,那好,妇人名节重于泰山,莫非在你的眼中,男儿的尊严就轻若鸿毛了么?”
恰如一声惊雷,陈宁陌微微一怔,显然有些发愣,而司马薇、南明离、高能三人也是露出了错愕之色,都震惊于崔文卿的话语当中。
崔文卿轻轻一哼,义正言辞的言道:“刚才,南明离当着众人之面掌掴高能,言语侮辱其体型,践踏其尊严,与我说的那地痞流氓欲要玷污妇人名节又何区别?在我看来,高能已是陷入了危难绝境,如果他就此而退狼狈离去,今后在国子监内再也无法抬起头来,说不定,这件事更会影响其一生,故而学生觉得面对如此局面,正是吾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之时,我仗义出手替高能挽回尊严,不受褒奖也就罢了,居然还被国子丞你一通指责,请问国子丞,难道这也有错!如果如此,大义何在!公道何在!天理又是何在!”
一番振聋发聩的话语落点,饶是陈宁陌的了得,一时之间面露惊容,呆呆的望着崔文卿,说不出话来。
而司马薇等人又是震惊又是骇然,几乎已被吓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