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道众生 第两百八十九章 察觉

他显然对自己的武功极为自信，如果慕长欢所料不错，对方一定已具备了某种一击必杀的能力，只是需要一个契机！

慕长欢身子一动不动，只是站在那看着，但没看一会儿，他眼睛忽然有些困倦。

糟了！

他心头一凛，看向柴清远，却见他依旧吊在树上摇晃着，只是频率比之前变得更加缓慢。

但慕长欢已察觉到，若一直看向他，猜测他的出手方位，便会被他钟摆般的晃动眩晕心神。可若是看向别处，更容易受制。

没想到对方看似玩耍般的身手，却包含着如此致命的危机。

他若想不出应对的办法，不出片刻，对方便会猝然出手，到那时，恐怕自己立刻便是血溅五步，身死当场。

慕长欢忽然闭上了眼睛，他漆黑一片的脑海中，忽然现出了一个钟摆……

那个钟摆正前后来回晃动，晃动的频率正和眼前的柴清远完全一致。

随着那晃动趋近平缓，甚至可能停下时，他突然意识到，在“钟摆”完全停止的那一刻，便是对方出手的时机！

过早或过晚自己都有机会防御，唯有那一刻，柴清远的内力鼓足到巅峰，使出的全力一击会令自己难以抵挡。

一个声音回响在耳边：前期想要打败内功高手，只有靠你的速度，在他内力催动到极致前杀了他！后期更要你比常人多数倍的付出，才能超越同等的高手。

那个钟摆马上便要停止，黑暗中，钟摆似在缓缓放大……离自己越来越近……

自己只有提前出手，抢得先机！

但此时出手，真的正确么？

如果提前出手能够奏效，对方从一开始便等于自取灭亡。只因任何一个人面对这种情况，都可能抢先出手，难道那柴清远没想过这一点？

慕长欢忽然缓缓出了口气，他方才因想要抢先出手，心里已变得躁动不安，若是再这样下去，还未发起攻击，自己便败了。

心中满怀躁动，最容易导致失败。

慕长欢将心脏冷却下来，徐徐微风向自己身上吹来，带着一丝凉意。

风！

他突然想到了风。

提前出手便是正中对方下怀，令柴清远率先看出破绽，好向自己最薄弱的地方攻击。而若是等到他完全静止，内功便会达到极致，令自己无从抵挡。

这种情况下，只有一个办法！

扰乱对方的身形，让他无法保持在原先的频率之下。

对方手脚一乱，便会不攻自破！

慕长欢双掌一握，一阵狂风骤然吹起，犹如从四面八方涌来，直将地面的尘土刮得飘舞，那棵大树的枝叶也随着剧烈摇晃，飒飒作响。

柴清远本是借树枝带动自己的身形，树枝一晃，他的身形自然受到影响。

但他依旧屏息凝气，试图将身形稳住。

慕长欢无法以静制动、以逸待劳，只能用引风决以乱制动！

他刚注意到柴清远试图稳住身子，忽然一个拔地而起，一拳向柴清远击了过去！

柴清远一声轻啸，显是强行催动体内内力，抓着树枝的手心一松，于半空中伸掌和慕长欢的拳头相对。

四面“轰”的一震，像是尘土与风的撞击，两人均是向后跌去。

石壁被两人撞得颤动，他们身形落地，各自吐出了一口鲜血。

但柴清远因调动内息不及，所受之伤比慕长欢重得多了。

慕长欢从地上站起，强咽下想要吐出的第二口血，便向第三层行去。

柴清远想要起身阻拦，身子刚动，胸口便感到一阵剧痛。他明白自己胸前肋骨接近粉碎，已是输了。

但即便如此，也是慕长欢手下留情，他方才那一拳使出，若当真想要杀他，柴清远此时已被一击毙命。

柴清远在后方喘息着道：“你既没有杀我，便给你一个建议吧……”

“不要相信楼上的那个人。”他抬眼望着上方，慢慢地道，“他可是我见过的，武学中最卑劣无耻之人。”

……

慕长欢若愿意杀死柴清远，自己根本不会受伤。只因他当时率先出手，完全有机会瞬间杀死对方，而不被其击中。

但他宁可自己受伤，也不愿伤人性命，因此以拳头击在对方掌心之中，令柴清远有机会消去一部分力道。

九霄凌云塔第三层。

一个脸色晦暗之人靠在墙边，看到眼前的慕长欢，道：“在下裴鹰，这便开始吧。”

慕长欢呼出一口长气，道：“正该如此。”

话音刚落，突然一个人影闪在眼前。

慕长欢心头一惊，头部微移，“嗤”的一声，一道亮光闪过了自己脖颈，脖子右侧已多了一道伤口。

他一拳击出，却击了个空，裴鹰身形瞬息间退后，接着身子一扑一斜，脚底如粘在了地上，伸手向他腰间抓去。

慕长欢单掌向下拍出，忽然一道寒气直逼掌心，他一个退后，看到手心中已多了数道伤痕，满是鲜血。

他立即意识到，对方手指之中夹有刀片！

慕长欢掌心握起，鲜血不住地涌出，过得片刻，鲜血停止流动，像结了痂一般。这就是外功修炼者的优势，体内血液气脉流转异常得快。

裴鹰看出异样，身子急扑，双手不住向前挥动。

他的双脚一直都是以内力粘地，忽地身子前倾，向左辗转，忽地身子右斜，整个身躯向外转上半圈。

慕长欢几次出手都无法击中对方，不一会儿，他身上已满是划伤，红色的鲜血浸透了衣襟。

裴鹰讲究的是身法，他掌心暗挟数枚刀片，刀片注入内力，可以划开慕长欢修炼外功的肌肤，令其血液喷涌。

眼见慕长欢伤口愈合的速度已跟不上受伤的速度，不住地流出血来。裴鹰出手越来越快，也越来越狠，劲力透过刀片，切开的已不仅是幕长欢的肌肤，还有其血管。

他回身一转，身上衣襟扬起，正遮住慕长欢的眼睛，接着双手下刺，“嗤”的一声，其腿部已有两道鲜血飙出。

慕长欢一个后跃落地，看到两边膝盖各现出一道殷红的伤口，怒道：“你这根本不是武功！不过是些杀人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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