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集 七章 溯源

叶小白三人吃过午饭，温去疾又赶来，原来是许千机允他从旁协助，他见了三人客气道：“阁中并无珍馐，只能如此招待！若有不周，还请见谅。”

云沐月起身回礼：“温大哥言重了，饭菜很可口。”反而叶小白仍然一副潇洒的样子，调侃道：“温大哥，每次来你都这样，咱俩也不是外人，你用得着这么客气嘛？”温去疾微微一笑，点头道：“呵呵，小白说的不错，是我着相了。”

说完又对云沐月说：“云姑娘有信交于家师，方才我已向师父言明，姑娘可去中堂见家师面呈。”云沐月惊喜异常，眉眼带笑又施了一礼，便盈盈去了。

叶小白看着云沐月渐渐远去的婀娜背景，说道：“原来真有信啊，我以为她唬那光头，怎么，温大哥知道她是谁？”温去疾往南边指了指，乔横也面无表情的讥讽道：“还有你叶小白不知道的人？”叶小白“咦”了一声，眼神玩味的看了乔横一眼。

他摸摸下巴，轻声道：“往南云姓，恐怕只有岳州那位了，不过那位素与正气阁无甚瓜葛啊，怎么会找你师父呢？”温去疾摇头表示不知，只是说道：“师父或者知道些，方才听诸葛老师也说了，不过都是棱模两可的话，只是说你如今还在，师父便让她去了。”“我？”叶小白疑惑不已，不过立即又说：“诸葛长老也在？”他眼前一亮。

温去疾点头道：“都在，已经来了。”说着眼神看向饭堂门口，叶小白也将眼神移过去，只见两个年岁比叶小白稍小的少年出现，他们同样一脸惊喜的看着叶小白。

这二人一个像一根高瘦的竹竿，皮肤略黑，眼睛似乎无甚神采，见到叶小白也是稍一有神便迅速褪去，脸上也长满了麻子，大大的鼻头无论何时都显得通红；另一个却是一个矮胖子，可胜在皮肤白皙，眼睛大而凝神，一对招风耳格外引人瞩目，此时或许因奔跑而大汗淋漓，然胸中气息却丝毫不乱。

两人到了叶小白身前，异口同声喊到了声叶大哥，叶小白大笑着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说道：“有勇有谋，一年不见，都长高长胖了不少哈。”两人高兴地笑出声，白胖子诸葛有谋抬头对叶小白兴奋地说：“叶大哥，试试功夫呗，我突破了一点点。”说着脸上焕发出神采。黑瘦子诸葛有勇也急忙道：“叶大哥，先试我的，我的相术也有长进！”

诸葛有谋挤了下有勇，大眼睛翻了个白眼对他说：“先来后到懂不懂，我先来的，试完我的再试你的！”诸葛有勇被挤退两步，却不甘示弱地又上前：“那我还是你哥，我大，所以我先来！而且你今日不让必有血光之灾！”诸葛有谋登时大怒，双眼瞪的浑圆，嚷道：“你大爷的，敢咒我，你才有血光之灾！就比我先出来半刻钟而已！你再咒我信不信我揍你！”诸葛有勇本能一退，嘴上却毫不服软：“我大爷就是你大爷，我去告诉他，你看看你有没有血光之灾！我就是比你大，要出来片刻也比你大！”

“你！”诸葛有谋嘴上占不到便宜，急得就要动手，被叶小白笑着拦下，对他俩说道：“你们兄弟两个怎么每次见面都要吵架？你还你大爷的，是不是傻？能把自己绕进去！回去你爹不抽你才怪！这事以后换了别人，说不过就上去直接抽他！还有你小子，当哥有个当哥的样子，读了两天书净给你兄弟下套儿，他回去被你爹揍了，回头不还得揍你嘛？你那小身板能禁得住嘛？”

这时忽然一道冷哼传来，叶小白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见这兄弟二人还在消化他说的话，立马改口：“有勇，你得学学你温师兄，心思纯正一点，千万不能给自己兄弟下套了。”说完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看向一旁，果然一个脸色涨红的方脸男人出现在视线中。他笑吟吟地连忙迎上去，说道：“诸葛长老，你什么时候来了啊，来用午饭嘛？”

红脸男人不吃他这一套，沉声说道：“幸好来了，不然可不知道你又把他们带成什么样！”叶小白嘿嘿讪笑着又说：“不会不会，我就是准备试试有勇有谋的功课，怎么能带坏他们呢。”男子叫他不承认，立时脸色一变，怒道：“没有？那你当他们字字句句你大爷的这话和谁学的？正气阁中谁会教他们说这些污言秽语？啊？”叶小白心中苦笑，扫视了一圈，见到乔横与温去疾皆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只得又回头讨饶：“诸葛长老息怒，气大伤身。小子给您赔罪成不？要不下次来的时，候我把我师傅私藏的《云中贴》给您带来让您看看如何？”

他知道诸葛长老虽是相门掌院，却极好书画，自身也在此道造诣颇高，因此才有此一说。谁知这话像捅了马蜂窝一般，换来了诸葛长老一连串的呵斥：“谁不知道你师傅将这帖子视若珍宝，除了里面那几位就是我师兄去了都见不到，你给我拿出来？怎么拿？是不是又要偷偷摸摸趁半夜去取啊？混账东西，我今天替你师傅教训教训你！”说着伸出了大手准备拍在叶小白的脖颈上。

叶小白反应极快，马上哭到：“冤枉啊长老，小子只是自信自己比那帖子重要的多，在您面前怎么敢提那鸡鸣狗盗之事啊，您息怒，息怒，我真的错了。”诸葛长老放下大手，心想还有几分道理，这才又说：“这还差不多，不过带坏我儿子的事儿？”叶小白心中翻了无数个白眼，暗道又被这老头算计了，可他不敢说啥，只好硬着头皮道：“自然是全凭长老做主了。”

诸葛长老演足了戏，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说道：“无甚大事，过几日你下山之后，带他俩出去走走，历练历练。”叶小白表情比哭还难看，心中挣扎了半天，试探说道：“这，他俩还小，现在出山游历是不是太早了点？”“放屁！他俩都十三了哪里小了？你小子十三的时候自己偷摸来正气阁上道门多少回了？再说跟你去那是我相信你，别人和我要我还不让去！”长老又是一怒，厉声喝道。

叶小白算是怕了他了，脸都皱成了车碾过的柿子，只能无奈地抱拳应道：“小子明白了，下山就带着他们一起去。”诸葛取意才由阴转晴，嗯了一声。

有勇有谋两人，本来见父亲动怒，吓得立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忽听让他二人随叶小白下山，顿时笑意涌现，正自得意，又听诸葛取意对二人骂道：“你们俩个混蛋东西，读书学武是让你们争凶斗恶的嘛？都学到猪肚子里面去了！等你们回来都给我滚到识文堂去！”二人瞬间又像霜打的茄子，苦着脸答应。

诸葛取意将他们二人往前一推，算是交代好了，便飘飘然离去。

见父亲离开，有勇有谋又高兴了起来，两人说说笑笑，哪儿有一丝吵架要动手的样子，好不热闹。叶小白见这情形，要不是知道这俩小子心性至纯，都要怀疑这是父子三人联手给他演戏了。他苦着脸问温去疾：“你说诸葛长老是不是早给我把套下好了，就等我往里钻？”温去疾轻笑着说道：“学生不敢妄议师父，不过诸葛师父相术高明，如此安排必有用处，你就安心带着他们吧。”叶小白点点头，又恨恨地说：“这些老头子，真是一个比一个坏，成天到晚算计人。都给我等着。”说完又沉寂了一会儿，蹦出一句：“他大爷的，带就带，走，去尚文楼去。”说完一甩袖子出了饭堂，向尚文楼走去，身后几人也一一跟上。

尚文楼，天下第二藏书馆，在正气阁后山之中，阁中收藏世间各式书籍，其中上三层乃古今圣贤着作是为读书人心中圣地。传言当时温去疾就是在最上层读了《正气阁》后，才感应天地，最终成就大家。

几人行至尚文楼，温去疾与护楼弟子照面后，便上楼去了。到了三层，温去疾对众人说：“尚文楼除上三层在，下三层乃百家经典，各地风情，九州地理，奇说怪谈等籍共十万册，此次登州境内各县之事，我之前已翻阅过，有些头目。”

叶小白脸色严峻，眼神凛然，问道：“什么线索？”温去疾带几人走到一侧书架前，从中找出一本古朴册子，对叶小白说：“此书名《域外奇异见闻志》，讲九州之外境况，其中西境类中，便有提到。”停了下，正色说：“登州境内死者皆是脖颈处为利器刺破，精血流失而亡，可被人发现时，周遭血液流淌并不多，而且伤口经查验，是牙齿，若不是有人亲眼目睹，恐怕便成了野兽袭击。因此是被人用利齿刺破喉咙，吸干了鲜血，这与书中记载西境红魔如出一辙，况且，此魔却有在我九州境内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