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一凡人 第三十一章 口谕

碰巧人群中有一老者识得杨云，朝他拱了拱手说道：“杨掌柜今日也在此看热闹？”

杨云回了个礼，“原来是王老伯，幸会幸会！小生无意路过，见此巨木，心中惊奇，不知这巨木立在此处作何用途？”

王老伯轻捋胡须，说道：“托皇上鸿福，朝廷出资，将在十字街的四条街口各修一座牌楼。”

杨云不知牌楼为何物，又打了个躬问道：“王老伯，小子才疏学浅，还望您老指点一二，这牌楼是何物？做何用途？”

王老伯难得有机会卖弄才学，胡子捋得更顺了，摇头晃脑地说道：“牌楼源自牌坊，多为全木或全石所建。乃是朝廷为表彰功勋、科第、德政以及忠孝节义所立，若某处有重大事件发生，亦可修牌楼以作纪念。牌楼较之牌坊更为高大雄奇，且横梁上建有楼台。”

天气炎热，王老汉直说得气喘吁吁，擦了擦汗接着说道：”今日十字街所建的四座牌楼，东面为履仁牌楼、西面为行义牌楼，南面为忠孝牌楼，北面为孝悌牌楼。这四座牌楼除了有教化民众的意义外，还将疏缓这十字街的车马人流。每座牌楼的四根巨柱将街道分为三条路，中间最宽之门为车马通行，两边较窄之门为人轿通行。所谓车行车道，人行人路，这十字大街混乱景象将大为改观。”

诸位看官，如今你若是有幸去北京旅游，会在东城区见到东四这个地名。东四就是东四牌楼的简称，即是上面所说的四座牌楼的遗址。可惜这一历史性建筑于公元一九五四年尽数拆除了，现代人无缘目睹这一雄奇建筑。

闲话少说，书归正传。

杨云自然对这些封建礼教没有兴趣，交通导流也不是他该操心的事。他看着这几根巨柱，心中想象着四座牌楼建成后将是何等的巍峨。若是在牌楼上搭建一个巨型户外广告，效果可想而知。不过此乃皇家建筑，象征着人们心中的忠孝礼义，何等的神圣威严，岂容广告亵渎，只得作罢归家。

杨云回到家中，见门前拴马石上栓了一匹高头大马。他虽不懂马，但见此马体格雄骏，浑身赤红，无一丝杂色，皮毛油滑，好不神气，料想此驹绝非凡品，不知哪位贵客光临。

进得门中，但见堂中端坐一个纠纠武将，你道是谁？原来是惩逆将军张国柱。杨云心中一喜，高声叫道：“原来是张大哥来了，久等了久等了！多日未见，小弟心中很是挂念，今日什么风把你这惩逆大将军刮来了？。”

张国柱却是一言不发，满脸肃穆，杨云心中惊讶，不知为何。张国柱却猛地站起，整了整衣衫，面朝东南，朗声说道：“传皇上口谕，杨柳风掌柜杨云跪接。”

杨云心中一愣，这可是在电视上才见过的场面，他也不知礼仪，只得手忙脚乱地跪下，模仿电视里的口吻说道：“小民杨云，恭请圣安！”

张国柱清了清嗓子，接着说：“杨贤弟，昔日杨柳风一别，朕好生想念。不知贤弟此时是否跪在地上听朕口谕，朕既然称你为贤弟，此礼大可不必，朋友之间，何来此礼？起来吧！”

说道此处，张国柱停了一停，杨云心头一阵感动，站了起来，神色却仍是恭恭敬敬。

张国柱接着说道：“朕昔日不惜屈尊去你店中拜访，你这厮，也不见来给朕请安。”

杨云又是一愣，心中暗暗叫屈，这禁宫哪是自己想进就能进的。

张国柱却又说道：“朕跟贤弟开个玩笑，贤弟不必放在心上。”

杨云心中一笑，提醒自己不可放浪形骸，定了定心神，听张国柱继续说道：“朕传口谕没什么事，只是有些想念贤弟的音容笑貌。朕这一生只有你这么一个朋友，估计以后也不会有人能同贤弟一般待朕。朕近日政务繁忙，公文累牍，东面爱新觉罗氏屡犯我疆，西面流贼再欲蠢蠢。朕觉着很累，心更累。朕多么希望能做个寻常百姓，与贤弟一道纵酒放歌，携手天涯。将来若有一日平定辽东，尽剿流贼，朕定要过几天舒服日子，与贤弟抵足夜话。贤弟与国柱颇得朕心，国柱勇猛无畏，贤弟放达不俗。朕本欲封你个官做做，想必贤弟不会流俗至此。若是贤弟做了官，与朕就是上君下臣了，朕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故而作罢。若贤弟有甚难办之事，可叫国柱告知与朕，朕与你分忧。朕还很忙，就说这么多了，你若得闲，可进宫来看朕，一切皆由国柱安排。”

说道此处，张国柱脸色一松，过了拍了拍杨云的肩膀，呼了一口大气，说道：“奶奶的，总算说完了，可累死俺老张了，快拿碗水来喝。”

杨云看得好笑，说道：“张大哥如今出息不小啊，皇上口谕如此之长，居然能一字不漏的复述，小弟着实佩服。”

张国柱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你小子取笑你老哥了，皇上这番话，俺老张多半听都听不懂。皇上也明白俺是个粗人，特意写在纸上，吩咐我背熟后烧掉。可字认得俺，俺老张认不得它，只得在街上胡乱寻了个夫子，谎称俺老张要学戏文，让他一句句教俺背熟了，才敢到你这来。”

杨云听完，直笑得手足乱晃，张国柱红了脸又说道：“改日俺老张真得学学识文断字了。他日皇上要是问起，你千万不要提这一节。不然治俺老张欺君之罪，咔嚓一声。”张磨盘做了个砍头的动作，“俺老张可就人头落地了。”

两人又相互取笑了几句，这才坐下。杨云问道：“张大哥，门口那骑高头大马，如此神骏，从何处得来？”

张国柱面带得色，“皇上看得起俺老张，御赐俺这赤龙驹，神气是神气，不过这畜生脾气比俺老张还暴烈，为了驯服它俺老张不知摔了多少跟头。”

杨云听他拿自己和畜生比，心中好笑，嘴上却说道：“张大哥今日真是今非昔比，皇上赐名封官，还亲赐尚方宝剑，今日又得了这神驹坐骑，何等的威风。不知张大哥这惩逆将军当的如何？是否过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