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若安是一刻也等不了的,次日一早,便收拾行装要回乐家,与乐笠翁商议成亲一事。
晴天送他去牌楼等候马车。行走间,晴天状似随意地问道:“这两日为何不见明邦的踪影,往日里你与他不是形影不离吗?”以前,只要她一出现在瓷窑,第一个闻风而来的肯定是明邦,可是这一次,却迟迟未见他露面。
乐若安道:“明邦早就离开了瓷窑。”
“离开?”晴天秀眉微蹙。虽然他早就说过,待天一暖和,就离开瓷窑,可是她还是没有想到他会不告而别。
“嗯。”乐若安点头道:“就在你回尹家的次日,他也走了。我问他去哪里,他也不说,只说往后或许不会再见面了。妹妹,你说明邦是不是这里有问题?”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唔”晴天眨巴眨巴眼睛,若是在她回尹家的次日,也就是她被高礼行关进大牢的第二天。这么说,当她被关进大牢的次日,明邦便离开瓷窑,去正阳区找洛婉灵救她,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可是,他对乐若安道,往后再也不会见面是什么意思?
乐若安以为晴天在思考自己的话,接着道:“哥哥与明邦在一起待了数月,发现他可是怪人一个。你道他是个乞丐,不讲究吧,他的那双手,每次都比哥哥的手干净。你道他是个讲究的人,他又从来不沐浴。好几次,哥哥拉他一同沐浴,他都拒绝,不是说困了,就是说累了什么的。而且,能待在瓷窑做工多好啊,我乐若安往常做了多少工,还是瓷窑这份工做得最长最舒心,可他就是不愿意在瓷窑待,总是说要出去乞讨什么的。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年纪轻轻,不做工,却要去做什么乞丐。对了。妹妹,我还怀疑他和尹老爷一样,有重听的毛病。”
“重听?”晴天不解。
“他有时和我说话,我都答应他,他还要再说两遍。似乎非得说上三遍,才肯罢休。”乐若安抱怨道。
“说三遍?”晴天心头一动。
“嗯。”乐若安挠挠头:“我也说不太清楚,就是一种感觉。比如,我问他,要不要沐浴,他说不要。其实他说第一遍不要,我已经听见,答他说好,他却还要再说两遍不要。你说,他若不是重听。听不见我说的好,怎么会再说两遍不要?”
明邦果然是个玩家晴天不由握紧拳头。
一个人的习惯,是很难改变的。
她怀疑明邦过的身份,却被明邦觉察。他精心设计出一出“当场挨打”的戏码,又借机抛出沈春娘有“画个圈圈诅咒你”的习惯,成功干扰她的判断。之后,二人再见面,他刻意收敛,在她面前,刻意收起洗手或者“重要的事说三遍”的习惯。可是,当他朝夕与乐若安这个npc相处时,却放松戒备,露出马脚。她原先以为。明邦的幸运值是他的力量,现在看来,他的幸运值应该是“消息”,比任何玩家都先得到的“消息”。正是因为他拥有“消息”,他才能第一时间出现在她面前。正是因为他拥有“消息”,他才能时不时地与她说些八卦。正是因为他拥有“消息”。他才会在她孤苦无助时,第一时间让洛婉灵去安慰她。
如果说以上全是她的猜测,那么明邦从不沐浴的举动简直可以说是不打自招了。玩家与npc唯一可以用肉眼看到的区别,就是玩家腰后的“纹身”。所以,作为一个有着良好习惯洗手的人,却从不沐浴,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在隐藏什么。而他要隐藏的东西,就是他腰后的纹身
迄今为止,游戏里的八个玩家,她已经见过四个。第一个是周锦荣,与她有过一面之缘,但她从未疑心。第二个是沈春娘,与她情同姐妹,她曾疑心,最终也失之交臂。第三个是尹子陌,不幸的是,当她发现他的玩家身份时,也是自己成为他“囊中之物”之时。第四个是明邦。只有明邦,才是她真正“打败”的第一个玩家
晴天感到些许兴奋,又些许慌张,一种类似做贼成功盗得第一桶金的窃喜感涌上心头。
可若明邦是个玩家,那么他对乐若安道告别,又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已经预知,他的身份会在第十个月圆之夜被揭穿?
送走乐若安,晴天一路疾行,向住处走去。
快走到住处,迎面撞上尹子陌。
他刚从尹剑起那边回来,正悠闲地踱着方步。
“你跑什么?”他向她身后望去,以为有人在追她。
“明”晴天一见到他,如往常一样,迫切地要与他分享她刚才的听闻和心得,只是一个“明”字才出口,她攸地闭上嘴巴。虽然她无法淘汰他,但是她能淘汰明邦。如果告诉他,明邦是个玩家,他会怎么做?虽然他说过要与她结盟的话,可是没有说过怎么分配胜利果实啊只有一个苹果,他吃了,她便没有了,生命值幸运值全归他,她岂不是空欢喜一场?
“明什么?”他皱眉。总觉得她这两天怪怪的,以前的她,无论心中想什么,他总是能一眼看穿,可是这两天,她经常发呆不说,还越发不知她心里想什么。
“明个儿也是大晴天。”她咧开嘴巴,算是露出一个笑容。
“神经”他白她一眼,向住处走去。
晴天这才发现,他们前阵子不在瓷窑,尹子槐命人将这座二层小木楼重新修整了一遍。如今的小木楼古朴中透着宁静宁静中透着雅致,三分惬意,三分舒适。
“相公。”晴天心虚地跟在他身后,颠颠地唤道。
“何事?”他双手负后,一脸傲娇。
“相公好文采,不如给这座小楼取个名字?”晴天此时“狗腿”十足。
“…
…”
“相公?”
他的目光掠过她圆溜溜的黑眼睛,轻咳一声,道:“……呆犬楼。”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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