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所谓的“神医”对他来说,已经超过了萧腾对他的威胁,若不把这颗眼中钉肉中刺给除掉,他每天都不会安生。
“要是治不好父皇的病,今儿就别想出这个门了。”萧然兜来绕去,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实话。
云暮雪勾唇冷笑:还没听过这样的说法,治不好病人,大夫就得陪着一块儿去死。
这有点儿像前世医院里经历过的“医闹”哈。
这么冷酷残忍的场面中,她忽然有点儿想笑的冲动。
真是越看萧然,越觉得这人像极了医院里那些来闹事的患者家属了。
“那,要是我能治好皇上的病呢?”冷不丁的,在众人剑拔弩张中,云暮雪出了声。
萧然显然也没想到这个小神医还敢说话,当即眉头一挑,怔了怔。
说实在的,萧然这副容貌也算是顶尖的了,长身玉立,贵气逼人,面如冠玉、鬓若刀裁,鼻梁高挺,唇色薄凉。
只是那双眼睛,太过阴柔,笑起来总有种奸计得逞的感觉。
云暮雪特别不喜欢他双眸一眯、把众生都玩弄在鼓掌中的不屑,于是打量了他一眼之后,就别过脸去不再看他。
而萧然,也不是个简单的,自然捕捉到了云暮雪眼中一闪而过的厌恶。
他挑了挑眉,不大明白,按说一个男人看另一个男人,再怎么不喜,看人的眼神也不该是这样。
这小神医看他的眼神,总给他一种女子看他的感觉。
萧然捏着下巴,阴恻恻地笑了,“这小神医口气倒是挺大,倒让孤很是为难哪!”
“要是小神医真的治好了父皇的病,那就留在太医院里可好?”对于萧然来说,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一个太医院的太医,对于他来说,还构不成什么威胁。到时候,皇上要是真的醒了,他既能在皇上面前讨了好卖了乖,又能牢牢地把云暮雪掌控起来。
云暮雪心内冷哼一声:他这个算盘倒是打得精响。
“太子殿下未免太小气了些吧?区区一个太医的位置就能把我留下?”云暮雪只觉好笑,“我看不如给我万两黄金吧。”
云暮雪不屑在萧然面前自称“草民”,索性直接用了“我”。
万两黄金只不过是云暮雪的说笑,可萧然一听,心里就怔了下:这话怎么那么耳熟?似乎上次张贴皇榜的时候,就以万两黄金为赏赐的。
这神医,还是上次那个嘛。
只是上次那位没听说是个瘸子啊?
方才母后可是一五一十都跟他说了,这小神医腿脚不利落,不能行礼。
盯了眼云暮雪,萧然忽然绽出一抹笑来,“这位神医真是很幽默!”
捏了捏下巴,他似乎很有兴致地说道,“若真的能医好父皇,孤答应你,给你万两黄金如何?”
“此话当真?”云暮雪才不会信他呢,瞥一眼萧然那皮笑肉不笑的脸庞,她懒洋洋地勾了勾唇。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萧然信誓旦旦地保证着。
只是云暮雪心中冷嗤,他也算个君子?
两个打了一阵子嘴仗,萧然也不耐烦了,毕竟这小神医一脸自信,万一真的治好了父皇,他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不管这神医有没有能耐治得好父皇,他得提前把这希望给掐灭了才行。
命身后的铁甲卫士又围拢上来,他对着萧腾阴狠一笑,“九弟,你还是给孤让开吧?你们不过这么点人,还不够孤的铁甲卫士塞牙缝的。”
萧腾端坐在轮椅里,岿然不动,唇角微翘,冷意盎然,“太子好大的口气!不知道铁甲卫士的嘴巴有多大,本王倒想试试!”
萧然被他那副浑然不在意的神情给气得要死,手一挥,铁甲卫士就亮出了刀剑来,“九弟既然不知,那孤就让你好好地开开眼!”
“开开眼”这三个字,他几乎是一字一字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萧腾把云暮雪护在身后,只是轻声下令,“归隐,这儿交给你了。”
“是,主子放心!”归隐一身银甲,手握长剑,躬身抱拳。
他的长剑,在黎明前的黑夜里闪着冷冽的光,剑芒幽冷,令人心寒!
萧然咬牙冷笑:“九弟可别后悔,到时候黄泉路上别怪孤心狠手辣!”
萧腾不语,慢慢地退进了乾元殿内。
厮杀,又开始了。
闪着寒芒的刀剑碰撞在一起,发出刺眼的光亮,金戈交击的声响,震耳欲聋。
云暮雪浑身轻颤,不敢去看那杀戮的场景。
她还是太脆弱了,脆弱得见不得血腥。
“怕了吗?”萧腾握过她的手,轻轻地问着。
“不是怕,是……是不想见。”她吃力地吐出这句话,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这一切,都是由她引起来的不是吗?
要不是她和萧腾相知相识,萧腾也不会生了让萧然解除婚约的心思。
要是不解除婚约,她就不必冒险来宫里给皇上治病了。
那么,杀戮是不是就不存在了?
她心里强烈自责着,似乎这罪魁祸首就是自己一样。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不要自责,这不是你的错。”萧腾像是看透她的心思,温声宽慰着她,“就算是没有你,我和太子之间,也少不了一场厮杀。这,终究是我们皇族兄弟的同室操戈而已!”
萧腾的双眼望着殿外,又好似越过了殿外,看向了遥远的空中。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丝丝金属颤音,空灵得似乎有些飘渺。
云暮雪呆呆地看着他,他说“同室操戈”,真的是这样吗?
……
乾元殿外很快就变成了一片血的海洋,而殿内,人人都在焦灼地等待着皇上的醒来。
就在黎明的曙光乍现的那一刻,龙床上那个明黄色的身影,终于有了动静。
先是眼皮动了下,接着,手指也跟着蜷缩了下……
守在他跟前的宫人惊喜地喊起来,“皇上……皇上醒了。”
云暮雪赶紧跑过去,就见那明黄锦被下的人,眼皮在慢慢撑起,终于,那双闭了多日的眼睛,睁开了一道缝。
萧腾此时也跟了过来,盯着龙床上的人,他眸中溢出了泪水,喃喃地喊了一句,“父皇……”
外边依然是刀剑铿锵的碰撞声,殿内,却沉浸在喜悦之中。
“朕……睡了多久?”声音是少有的凌乱沙哑,当今天子——萧禹,终于说出了许久以来的第一句话。
他醒了,他终于醒了,终于又能看见这个富丽堂皇的皇宫了。
萧禹静静地躺在那儿,眼角滑落下两颗浑浊的泪珠。
这种活过来的感觉真是太美妙了,美妙得他都不敢相信了。
只是下一刻,他面色突然大变,吃力地扭脸朝外看去,“外面,是造反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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