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夏空便将李沁蓉的事情告知了叶羽和怜香,包括她认为李沁蓉其实会水这件事。
叶羽是个纯正的旱鸭子,他于游泳之事实在是不懂,而怜香昨日只顾着救他,实在也沒有注意那个落水的女子,如今听到夏空这样说,心里都是一惊。
“一个会水的女子,大半夜掉到水里,喊救命。”
叶羽琢磨着这件事,感觉事情绝非表面上看到的这般简单通透。
洛阳知府,李霁。
叶羽心中暗暗念叨着这个名字,在心里盘桓着该如何做。
“如果她真的会水,那昨日那一出落水求救的戏码,岂不是个大笑话。”怜香思量着,反问出这句话。
叶羽点点头,有意无意的说着:“龙门山晚上游人并不多,她落水求救又正好被我们听到,如今夏空又说她似乎是会水的。那么,唯一合理的解释,只能是她故意要引起我们的注意,接近我们。夏空,她除了说出自己的身份之外,可还有说别的什么。”
夏空摇摇头,道:“再沒有什么,她一直很安静,只是自顾自睡了。”
叶羽皱了皱眉,心里盘算了下,最终说道:“不如将计就计,把她送回知府府上再说。”
夏空听他这样说,也赞同道:“嗯,先把她送回知府府中,我想到时候她究竟什么目的就能一目了然了。”
几个人商量妥当,便不再犹豫,吩咐了店小二做早餐,再叫醒兀自睡着的杨家兄妹还有江月和那位李家小姐。
李沁蓉已经换上了衣服,夏空将自己随身带着的衣服借给她,此时简单的梳洗装扮后,倒确实如怜香所说,是个俏佳人。
“沁蓉多谢几位公子小姐的救命之恩。”昨晚太过狼狈,今天总算是有机会互相介绍攀谈。
叶羽毕竟是他们这一队的带头人,他拱了拱手,笑道:“李小姐不必客气,路见不平自当伸出援手。”
李沁蓉看他一眼,似笑非笑的说着:“沁蓉更要感谢公子,公子明明不会游泳,却依然下水救人,足见公子古道热肠。”
“噗。”正在喝粥的江月听到这话,差点儿把嘴里的粥都喷出去。
叶羽顿时觉得有些尴尬,他瞥了眼身边的怜香,见对方兀自吃着东西,唇边也有些忍俊不禁的笑意。
叶羽见状,瘪了瘪嘴,只对李沁蓉说道:“李小姐客气了,快用膳吧,我们待会儿将小姐送回府上。”
李沁蓉将他和怜香的神情看在眼中,于是笑笑便坐下吃早饭了。
早餐过后,叶羽和夏空带着李沁蓉去之知府府,嘱咐杨澈带着怜香等人四处去转转。
到达知府府上后,叶羽更加确定一点,这位李沁蓉小姐绝非偶然落水。而且她昨晚去洛水,然后一夜未回,似乎她的父亲知府大人心知肚明,否则又怎会过了一夜,知府府上还像沒事儿人似的。
知府府门口的护卫见到小姐回來,连忙打开大门,躬身行礼道:“大小姐,”
“我爹呢。”
“老爷在府中,”
李沁蓉也不多说,立刻反客为主,带着叶羽和夏空直接进了府中。
“叶公子,杨姑娘,家父大概在书房,你们随我來吧。”
叶羽听她这样一说,更加证实了心中猜测,他与夏空对视一眼,瞬间看懂对方的心思,心照不宣。
李沁蓉昨日的戏码,定然是计划好的,而且这背后的设计者,恐怕正是她的父亲,洛阳知府李霁。
只是,他们自导自演这一出究竟是为了什么。又是怎么知道自己的行踪的。
两人在李沁蓉的带领下,沒多久便到了书房。
跟在李沁蓉身后一起走进去,书房的光线十分明亮,一名看上去不惑之年的男子坐在正中,想來正是李霁。
李霁看到他们走进來,立刻起身迎上來。
李沁蓉将书房的门掩上,快步走过去与父亲并肩。
李霁打量了叶羽和夏空一番,然后带着女儿跪下行了礼,“微臣洛阳府知府李霁,见过驸马大人,”
叶羽和夏空对视一眼,便上前将李霁扶了起來,道:“李大人请起吧。”
李霁站起來将叶羽引到主位之上坐下。
四个人坐定之后,叶羽率先开口:“我此次赴西北,路上并未有过声张,李大人如何得知。”
李霁笑了笑,实话说道:“不瞒驸马,微臣自从知道驸马奉旨赴西北边境之后,便一直派人在入城的大小道路上等待,以确定驸马是否进城了。”
“哦。”叶羽眯了眯眼睛,道:“这么说的话,我的行踪倒是从未瞒住李大人了。”
李霁低了低头,讪笑道:“微臣以下犯上,暗中窥探驸马,臣自知有罪。只是形势所逼,微臣不得已出此下策,只为得见驸马一面,有要事与驸马相商,”
叶羽沒有说话,夏空却适时的替他开口了。
“李大人若真是有要事,何必拐弯抹掉。你既然已经知道我们住在福缘來客栈,直接派人登门就是,何必要和令嫒一起演着一出落水。”
李沁蓉先是一怔,随即笑道:“早知道破绽百出瞒不住的,不过被姑娘你直白的指出,倒是让沁蓉觉得驸马爷身边能人辈出。”
叶羽抬眼看她,只见她一脸的笑意,比她父亲要放得开,却不知这心里的想法到底是什么。
李霁拱了拱手,道:“微臣不能直接登门拜访驸马,只是怕引起旁人注意罢了,请驸马听微臣一事,您听过后便会明白微臣的用心。”
叶羽看了看他,沉默片刻后点头道:“好,李大人请说。”
李霁压低了声音,沉声道:“驸马可知,微臣是何出身。”
叶羽闻言一怔,他对朝中重臣的履历都不是很清楚,更何况一个地方父母官的背景。更何况,如今在朱元璋铁腕控制下,朝臣互相也定不敢结党。
李霁见叶羽不语,便自己说道:“微臣虽是一方父母官,但却并非文官出身,而是武将出身。”
他这话叶羽听着倒十分新鲜,在叶羽的印象中,大明制度文官武将泾渭分明,即便是在朝的兵部中官员,也多是武试出身,武将弃戎从文更是十分罕见的事情。
李霁眼中稍稍露出些许怀念的神色,他缓缓说道:“我弃戎从文,是因为十年前我在洛阳做指挥使,当时的洛阳知府身染恶疾突然暴毙,洛阳城不能一日无主,我身为最高军事指挥官,暂代知府处理城中政务。后來时候久了,皇上便一道圣旨下來,让我直接顶了知府的位置,这一晃,就是十年之久。”
叶羽稍稍沉默,便道:“想必父皇派了另外一人來做这指挥使吧。”
李霁点点头,笑道:“不错,是皇上的心腹。”
叶羽微微弯起狐狸眼,他道:“李大人并非父皇一手提拔起來的亲信,想必是师从名将了。”
李霁再次点头,他对于这位青年驸马的洞察力也十分钦佩。他缓缓说道:“驸马爷所言不错,微臣在军中之时得恩师指点,治军方略皆是出于恩师的提点。”
“敢问李大人,师从何人。”叶羽一字一句的问着,他心中已隐隐有了一个答案,但却不敢亲口说出。
李霁顿了顿,继而深吸一口气,压低嗓音缓缓说道:“大将军蓝玉。”
叶羽虽然心中早有猜测,但如今自李霁口中得到证实,依然难掩心中的震惊。
四人这一沉默,便是良久。
待叶羽再次开口时,明显能听出他嗓音中略带沙哑,“李大人将此事告诉我,不知是何用意。要知道,如今蓝玉案还未被陛下彻底审结,李大人这样暴露出來,就不怕祸及全家。”
李沁蓉抢着开口说道:“我爹将此事告诉你,自然是相信你不会说出去,”
“李小姐怎知我不会说出去。要知道,我是驸马,是皇上的女婿,心自然也是向着皇上的。”叶羽一脸玩味的说道。
李沁蓉颇为不忿,说:“你昨晚奋不顾身救我,我还当你是有情有义之人,难不成却是伪君子。”
“事情不同,怎可同日而语。”
“你……”
“蓉儿,不许再同驸马爷顶嘴,”李霁实在听不下去,忙打断了自己女儿的话,“驸马爷,请恕小女放肆了。只是,微臣既然非要同驸马爷说此事,自然是有微臣的考量。微臣相信您,是因为知道,您的心虽然向着陛下,但更会向着您的至交好友,”
此言一出,叶羽立时瞪大眼睛,他与夏空面面相觑,心中不能确定这位知府大人究竟知道些什么。
李霁又说道:“驸马爷,微臣这里有恩师生前的书信一封,请驸马爷过目。”
叶羽连忙接过李霁递过來的书信,仔仔细细的看了起來。
心中内容并沒有太特殊的,只是蓝玉似乎感知自己处境危险,提前修书给自己多年前的弟子,如今的洛阳知府李霁,在信中说明自己怕是即将遭到贬斥,让李霁切莫急躁,再者希望李霁亲自赴西北一趟,替他稳住侄儿蓝磬,最后交待说明,若蓝家遭遇不测,他可向驸马叶羽求助,因为驸马同蓝磬是至交,定然会看在交情的份上保全李霁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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