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云瑞跑了,一连许多天都再没有露面。..om 言情首发.薛蟠只当他是想明白了,便丢开了手,继续忙活过年的事儿。
等他后来知道了徒云瑞居然求到了徒凤羽跟前,往军中去了,不禁目瞪口呆。
这傻孩子,脑子没事儿吧?
他爷爷,有逼宫的案底儿;他大伯,也不消停。他爹,装鹌鹑这么多年才换来的安稳日子,他居然要往军中去?就不怕皇帝疑心他?
“你也太过小看了我。”徒凤羽手里转着茶盏,素白的手指与雨过天青色的杯子相映照,说不出的好看。“还是说,你心里我就是个小肚鸡肠的人,嗯?”
薛蟠眨巴眨巴眼睛,皇帝有不小肚鸡肠的吗?
唐太宗那样被魏征指着骂了还得有个皇后劝着别生气呢不是?
哦对了,这里的李世民也没当皇帝,人家和大哥亲亲热热兄友弟恭去了嘛。
至于眼前这位声音低沉动听,脸上三分笑意七分慵懒的是不是小肚鸡肠,薛蟠表示自己一点儿也不知道!
可惜他装糊涂,有人却偏要他明白明白自己究竟是心胸宽大还是心比针尖儿,拉着他好生地体验了一把,薛蟠欲哭无泪地受了,次日便扶着腰险些没起来。
事实证明,有些时候这位皇帝的确心眼小的可以。有些时候,却又显出了极为宽广的胸襟。
从永淳帝他爹那一辈儿起,到永淳帝那一辈儿,为了争夺那最高的宝座相爱相杀了几十年,两辈人里死的死残的残,简直就是人丁凋零的节奏。
到了徒凤羽这里,虽说永淳帝早早禅位,奈何他儿子不多,活到成年的更少。徒凤羽与徒凤翎是一母同胞,却打小儿就不对付。
从封了忠顺王后,徒凤翎就开始了打马游街赏花看戏的日子,高兴了还串上两出,整日里跟几个戏子打得火热。
永淳帝不管,徒凤羽也就懒得过问了。
大凤朝传承百余年,宗室与世家勋贵没什么两样了,同样的子孙不成器,同样的没落。
徒云瑞算不上有多大的天赋,不过他出身既正,心地又清明。即使从前很有些纨绔子弟的模样,那也是他爹刻意为之。
既然他本人想上进,徒凤羽并不会压制。一来,落个好名声。二来,若是徒云瑞这样的王府小纨绔都能在军中□□好了,其他的人自然也不在话下。最重要是,如金的义忠王府连没牙的老虎都算不上,徒凤羽并不惧怕他们做乱。
即然这样,何乐而不为呢?
考虑了一下,龙爪一挥,龙头一点,便将徒云瑞扔到而西山虎啸营。
徒云瑞这一走,义忠王暴跳如雷拦不住,徐王妃哭求晕厥都用上了,奈何儿子并不为所动。
“就为了个女人,你就舍了这安稳荣华的日子不过了吗?”徐王妃哭喊,“你喜欢哪个,母妃去替你求了哪个来,哪怕是个村姑呢,母妃也不嫌弃了,不成吗?”
徒云瑞只说:“与他人都无干系。是儿子自己,浑浑噩噩过了快二十年,难道后半辈子也这么过?让人提起我的名儿,除了嗤笑还是嗤笑吗?儿子也是个男人,也想能够凭着自己的能为封妻荫子!”
“你可知道虎啸营是个什么地方?”义忠王只沉声问道,“我与你母妃半生只有你一个儿子,若你有何闪失,只是要了我们夫妻的命!”
虎啸营是什么地方?那是本朝的精锐之师!
最初,呼啸营里只有寥寥几十人。前朝末世昏君当道,民不聊生,天下各处皆有揭竿而起的。无论是真英雄,还是不过草莽,在乱世中无论大小,都能占据一席之地。
泰祖征战数年,势力并非最强。最终问鼎天下,除了赫赫扬扬的四王八公,另有十六侯爵若干伯爵等。其中,武定侯麾下,便是大名鼎鼎的虎啸营了。
虎啸营人数乃是各处军中最少的,却谁也不敢小看,概因自泰祖以来,虎啸营以最多时候不过三千人的编制屡立奇功。
无论是当年的征杀四方,还是大凤朝后的南蛮北夷,哪里最是危险,虎啸营必是首当其冲。皇帝,竟将自己的独子放到了那么个地方!
义忠王颓然坐在椅子上,仿佛苍老了十几岁。
徒云瑞跪下沉眸:“儿子不孝。”
终究不说不走的话。
义忠王老泪纵横。但他也是个男子,龟缩多年,只是因为情势所然。但他并不蠢钝,皇帝既然许了徒云瑞可往虎啸营,那么或许这也是个机缘吧。且,既然皇帝已经发了话,也由不得徒云瑞反悔了。
殷殷一番嘱咐后,还是放了徒云瑞离开。
徒云瑞便小包袱款款,临走,终于没忍住跑到了薛蟠跟前,表白了一番。
“你放心,我,我不是那只能靠着家里荫庇才能活着的人!我我我我此去定要做个顶天立地的人,薛兄,你能等等我么?”
徒云瑞就差眼泪汪汪了。
本来还有些心软的薛蟠听了一脚将人踹了出去。
这话说得如此暧昧!仔细你叔叔宰了你呦!
薛小蟠问了问侯亭大人,明白了虎啸营是个什么样的去处后,摸着下巴沉思。
虎啸营啊……
还真有几分后世特种部队的意思!
徒云瑞已经去了虎啸营,薛蟠眼前清净了不少。
“如今的珍珠,成色竟都是大不如前了。”薛王氏拿着一套金陵送来的珍珠头面,指着上头的珠子对宝钗说道,“你瞅瞅,个头儿可是差了些。再者,也有些个不够圆润。”
薛王氏戴惯了好东西,见了稍差些的,便感慨了。
宝钗抿嘴笑道:“金陵那边儿的人说,这几年珍珠难得,成色好的更是可遇不可求了。我瞧妈这套头面,珠子个个儿光润润的,已经算是难得了。”
“这倒也是。”薛王氏将珍珠钗子往发间比了比,笑道,“前儿,凤丫头过来,她头上也戴了这么一支三股的卧凤钗。凤嘴儿里衔着的那串儿珠子,可是比不得这个。”
薛蟠进门就听见了这个,心中便是一动。
薛家的产业铺的极大,除了族中的皇商差使外,薛蟠自己的玉坊,和张天锦的锦绣坊,以及京城逍遥坊,各处都走上了正轨。
他如今有了空闲,原本是将目光盯在了茶酒上。不过,他只会喝茶,制茶酿酒就一概不通了。与其白白丢进本钱去,不如找个稳妥点儿的行当。
珍珠不比金银,不过几年的功夫,宝光褪去,便如同鱼眼睛了,要不怎么有个词叫做人老珠黄呢?
天然的珍珠难得,那么,人工养呢?
他也知道,这人工养的珍珠不比天然珠子贵重,但记得上辈子见过不少的人工珠子,虽光泽莹润不如天然珍珠,但胜在个个圆润。只要珠胚恰当,个头大小却是完全可以控制的。而且,不是还有什么“佛像珍珠”一类的特异珍珠么?
至于说光色,多养些时候是不是就好些?
他虽不十分懂,但薛家金陵的产业里,本就有人时常与采珠人打交道。这方面,找几个有见识的人来尝试,未尝不可。
便是一时做不好,也不过是白丢些银子本钱嘛。
想到这里,薛蟠初步确定了下一步的赚钱方向,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