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九章真相(上)
而单纯是太医一个人的主意就更加不可能了。
太医在宫中一般都有一个长期跟随的主子,比如说江明,或许陈皇后并不知道他真正的主子其实是陆城,但是他一直为大公主所用,这一点,陈皇后也是知道的,相信宫里很多人也都知道,毕竟那一次江明去巩昌伯府给柳氏诊脉,打的就是大公主的旗号啊。
虽然说别人如果需要请脉,太医院正好轮到他当值,他自然是不可能不去,但是大多数时候,例行请平安脉,他都是直接往正懿宫大公主那儿去,且有什么事儿,肯定第一时间会通过大公主给陆城递个信儿--或者他和陆城还有她不知道的联系的方式。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啊,如果四公主想要收买江明,就绝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一句话,各为其主。
所以说,一般来说太医是没有那么大的胆子的,如果真的有什么胆量坐下什么事情,那必定是他身后的主子给了他胆量让他去做这件事情。
贺长安正在思索的时候,喜桔回来了,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是怪异。
陈皇后看到这样的表情反而松了一口气,贺长安讶异,难道陈皇后早就想到什么了,只等着喜桔带回来的答案印证?
陈皇后看了贺长安一眼,又让甘嬷嬷赶紧给喜桔倒一杯茶喝:“你看看现在,虽然不是大热的天,可是本宫的凤栖宫到太医院也够远的了,也难为你了,那么短的时间内就给本宫跑了这一趟了。秦王妃也不是外人,查到什么,你就在这里直说吧。”
喜桔确实是累的不行,按着规矩谢过了皇后赐茶,一股脑的喝了下去,又轻轻抹了一下嘴唇。
“奴婢到了太医院之后,只说是娘娘关心吉贵人,想看一下吉贵人的脉案,院正自然没有道理不让奴婢看。奴婢发现,这几日给吉贵人请脉的太医,并不是固定一直给她请脉的太医,她昨日小产的时候,之前经常给她请脉的那个太医刚好不当值,而那日太医院里面当值的太医有一位叫做顾行谊的,这段时间一直在给禹王侧妃安胎。那几个太医都觉得顾行谊本来就擅长这个,所以就让顾行谊去给吉贵人请脉了。”
贺长安突然明白了陈皇后脸上方才为什么会有那样的表情,看来她早就想到若是吉贵人真的怀孕是假,那么与这件事情有关系的太医,背后多半会和庆妃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陈皇后的一句话说的意味深长:“皇长孙钰哥儿是那样一副样子,所有看过的太医都说了,这难听难说之症,只怕是略微能有所好转,可是与正常人相比还是有很大的缺陷的。且钰哥儿体弱多病,寿数能有多少都不好说,庆妃看中禹王侧妃这一胎也肯定是必然的。”
因为看中,所以能被派去给禹王侧妃请脉的这位太医,必然也不是泛泛之辈,或许真的就懂江明所说的那种易脉之术呢?不过贺长安有点讶异,吉贵人小产也不过就是昨日一早的事情,这么短的时间内,她们是怎么定下这样周密完备的计划的?
又或者吉贵人本身就在她们的算计之中?
想想贺长安都觉得不寒而栗。
贺长安走上前一步:“娘娘,那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皇后似乎是考虑了很久,才像下定了决心似的:“喜桔,你带着点人去偏殿看看,就说是本宫夜里梦中得了女娲娘娘的托梦,吉贵人小产失子,乃是吉贵人身边有不祥之人或者不祥之物,为了能让吉贵人早日康复,本宫宁信其有,彻查吉贵人身边之人身边之物。”
喜桔领命而去了,皇后从大座上站起了身,走到贺长安身边:“你昨日刚刚成亲,今天就让你亲眼目睹这些腌臜的事情,是不是觉得心里面怪不好受的?”
贺长安摇了摇头,其实上辈子她见过的腌臜的事情多的太多了,说不定上辈子她做的那些事情,在很多人眼里面也都是不要颜面的腌臜的事情,这辈子能够重新活一次已经要惜福,又何苦非要把自己逼得那么狠?
皇后拉起贺长安的手握在自己掌心拍了拍:“你知道吗?本宫年轻的时候也从来没有想过做皇后,即使本宫入了宫,想的也很简单,好好的做陛下的妃嫔,能够一个可爱的孩子陪在自己身边,泗国公家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这辈子也就足够了。”
贺长安默然,两年前她听陆城讲过很多十几年前的故事了,自然也知道那个时候皇后刚入宫的时候,就因为是泗国公的嫡女直接被封为了文妃,但是可惜的是她在当文妃的时候一直没能生下孩子,当了皇后之后,她毕竟是继皇后,为了泗国公家不遭忌惮,她就算是能生得出来孩子,也不得不断了这个念想了。
贺长安的默然落在皇后眼里就有了一种“眼前之人已经明白了我心中所想”的感觉,越发觉得贺长安是个难得的通透人了,又觉得比起贺平安这个同样是皇子妃身份的女子来说,贺长安这样的实在是不知道乖觉多少倍,再加上这门亲事也有自己的促成,皇后已经俨然自己就是贺长安娘家娘的感觉。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本宫看着你就觉得,若是本宫当年能有一个女儿在身边的话,现在也应该像你差不多大了。你是个有福气的,秦王向本宫亲自求你,但是你也注定了是要承担更多的,因为秦王的身份。现在陛下还在为倪嫔和吉贵人的事儿烦心,但是等一下喜桔回来了,应该就要水落石出了,到那时候,本宫自然会带你去给陛下磕个头。”
贺长安不知道皇后跟她说这一番话的用意是什么,但是想到陆城的志向,若是他真的能坐在那把椅子上,那么她应该也就是名正言顺的中宫皇后吧?
贺长安对于皇后这个词总是莫名的有些抵触,在她的观念里,现在陆城是秦王,她是秦王妃,两个人大部分的时间都是生活在秦王府的那一片天地里面,整日里,只要不是陆城进宫上朝办差事,他们夫妻二人都可以有机会独处。但是若是真的成了皇后,那就要像皇后一样,不能争宠,不能吃醋,如果不能把后宫的事情打理的四平八稳,那么就是皇后的失职和无能。
妃嫔的职责是伺候君上,而皇后的职责,则是如何当好一个皇后而已。
这样想着,贺长安突然觉得有些灰心,她怎么就会被陆城骗过去还嫁给了他呢……现在悔婚还来得及不?
呃……貌似好像真的已经来不及了。
大约过了近半个时辰,喜桔带着一个人走了出来,回到了正殿,身后跟着的是几个喜桔带过去搜查的婆子,一个婆子手上还拿着两条染了血的衣裤。
贺长安定睛一看,喜桔带出来的那个人,不正是伺候吉贵人的那个贴身宫女么?
那个小宫女一见到皇后和贺长安就拼了命的磕头,砰砰得磕了挤下,额头上面已经微微有要渗出血的样子,但是那个小宫女还是不肯听,还是喜桔让人把她架住了,磕不下去头了才作罢。
喜桔冷眼看了一眼那个宫女:“现在磕头讨饶也用处不大,你若是个聪明人,就把我刚才去偏殿搜宫的时候你跟我说的那些话都原原本本的皇后娘娘和秦王妃娘娘说出来,若是有半个字的谎话,你也知道等着你的是什么。”
小宫女吓得打了一个哆嗦,接着手就开始止不住的颤抖了,嘴上还是竭力保持着镇定:“奴婢明白,奴婢明白……”
在小宫女的叙述中,贺长安大概听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其实最初只是昨日一早的时候吉贵人和倪嫔各自在御花园中散步的时候打了个照面,吉贵人虽然位分不如倪嫔高,但是自持是南安来和亲的公主,在皇帝那边又是比较得宠的姬妾了,见到倪嫔的时候就忍不住挑衅了一下,结果挑衅道最后还说出了“四皇子也不过就是个下贱胚子,因为他生母根本就是个什么都不是的宫女而已。”
这句话就是戳中了倪嫔的死穴了,倪嫔自己出身低微,别人含沙射影说她什么她都可以打落牙齿和血吞,但是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因为自己的出身不好,别人来羞辱她生的儿子。
她再不好,她儿子也是正正经经的龙子凤孙!
于是倪嫔就罚吉贵人跪在玉烟宫外面的院子上跪上半个时辰,端看着吉贵人说的那些话,若倪嫔真的是个有心想要惹是生非的人,罚她跪上两个时辰也不为过!
说的更严重,有辱皇子,她再是南安的和亲公主,圣上也会龙颜大怒的。
可是吉贵人的身体本来就有一处不好,就是每次来月事的时候都几乎会痛的昏死过去,且月事也从来没有准的时候,在此之前已经有整整两个月没有来过月事了,偏偏就在罚跪的时候,吉贵人来了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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