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燚有了马家军这七千人为助,因此也不等袁绍与曹操前来会师,便令颜良丑领麾下两千轻骑兵为先锋,贺兰妖与马休马铁领七千马家军随之赶赴金城,而典韦则是留守槐里,暂时统领余下五千步兵,槐里令见城外又了这么多人马,索性也不来献城,直接是弃城而走了,因此典韦与马腾便趁势入了城。
气候曹操与袁绍各领两千人来到槐里,才知道高燚已经前往金城,典韦将高燚留信给他们看,原来高燚要他们去和皇甫嵩会师,不宜轻军深入,保有后路不被韩遂人马切断,而张温几日之后才姗姗来迟,却是孤家寡人一个了。
袁绍与曹操去拜见张温,不解问道:“司空大人为何自己统领一军来到?万一出了什么变故,可如何是好?”
张温叹一口气,正了正自己的头盔:“好歹我也是六路人马的总帅,可除了孙坚,就没有一个人肯听我的,就连那个陶谦也是私自出兵,去追随皇甫嵩去了,真是不明白,皇甫嵩现在不过是一介左将军而已,怎么人人都只听他的话?”
“咳咳!”袁绍示意张温看看身后已经有些脸黑的曹操,张温这才知道失言了,“孟德啊,张某并非是存心说你的恩师皇甫公的坏话,只是他名望那么高,如果他也不听我号令,谁还肯听我号令?董卓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现在斥候都不知道这个家伙跑到哪里去了,周慎与鲍鸿二位将军在汉阳治所冀县遭了韩重新集聚起来的数万人马的包围,汉阳太守傅燮不幸战死,还有你的那个师弟高燚,他更是大胆,居然直接朝着韩遂的老巢金城去了,这一去还回得来吗?六路大军啊,就要这么被各个击破了!”
草擦在心中冷笑:“如果不是你这个家伙不敢冒险,事事前怕狼后怕虎,韩遂根本连美阳县境都出不去!”
袁绍则是直接就说了出来:“司空大人既然得知现在情势,何故不出兵相助?现在我军尚有数万人马,若真是被韩遂分割包围而各个击破了,不单三辅之地,长安要沦陷,只怕洛阳也会不保啊,黄巾之乱声势何其肆虐,都没有动摇国本,怎么能让韩遂此等小人坐收了渔翁之利?”
张温叹道:“本初所言甚是,只是现在我们已经无兵可派了,当如何是好?”
曹操朗声笑道:“岂曰无兵?在下与本初各有两千精兵,高燚临行时也将手下五千精锐步兵留在了槐里城,这九千加上大人麾下万余人马,也有两万之多,且槐里城尚有高燚麾下猛将典韦,马腾也在此间,兵精将勇,何惧韩遂?”
袁绍也点头道:“孙坚、陶谦二人虽离开,却并没行远,足可牵制一部分敌军,大人,形势只是看上去不利而已,若能审视夺度,还是大有可为的!”
张温一听,眼睛一亮:“对啊,看,我都给急糊涂了,就按本初你说的办!”
此时皇甫嵩大军与孙坚军及陶谦人马刚刚会师,计点人马,也有四万之众,已到陈仓地界,人马正是疲累不堪,孙坚军还好,皇甫嵩与陶谦却是上了年纪的人,整个人在马背上颠簸多日,又兼西凉风吹日晒,不幸染上了风寒,他二人本来不当一回事,结果病情反而越来越重。
“这个样子下去可不行啊!”大军停驻在陈仓城外,孙坚皱着眉头看着瘦了一圈的皇甫嵩和陶谦,忧心忡忡地说道。
皇甫嵩此时已经是病得无法起身,他脸上的皱纹又多了几道,头上的白发也多了好多根,看着孙坚道:“台,让你失望了,想不到我在冀州纵横一时,却反倒在自己的家乡这里病倒了,真是羞愧啊!”
陶谦却是一副看透世事的模样:“义真兄何必苦恼,这个就是宿命,有心杀贼,却不幸病倒,我陶谦只恨自己应该晚生三十年,像台这样风华正茂,像你的爱徒高燚一般年少气盛,那该有多好?”
陶谦其实心里更恨的是,此次朝廷的钦命里有着若是他能杀敌建功,便可坐上徐州刺史的位子,可是他不仅没有杀敌建功,反而是损兵折将,仅剩的从来凉州时的一万人马,几乎损失殆尽,他已经做好了这次回去归隐的准备,到时候就可以和自己的忘年之交张昭和王朗忘情于山水之间,何其快哉!
皇甫嵩的心里也是极为悲凉的,朝廷此次也是以讨伐韩遂的借口答应许自己以凉州牧之位,后来才从太傅袁傀的来信中知道,朝廷也许了董卓凉州刺史的位子,怪不得其他人马都是敷衍了事,只有董卓不顾惜性命,现在看来,董卓是不会满足于凉州刺史的位子的,很可能是要把凉州牧的名额也给抢走。
孙坚自然不会知道皇甫嵩与陶谦的心思,他正色道:“可是汉阳现在太守傅燮被害,整个汉阳郡人心惶惶,周慎将军与鲍鸿校尉被困冀县,数万生灵,不可不救,不如皇甫公与陶公在此安心养兵,孙台自领本部九千人马前去冀县救援,无论事成与不成,孙坚都了无遗憾了!”
皇甫嵩与陶谦听罢,不禁悚然动容:“有劳台了!”
这时帐外走进一人,正是当日高燚在下曲阳见到的皇甫嵩心腹谋士阎忠,他毛遂自荐道:“汉阳乃是阎某家乡,家乡父老遭遇乱兵荼毒,阎某岂可袖手旁观,愿随孙将军一起,前往冀县!”
孙坚自然大喜过望:“得先生相助,胜算自然多了几分了!”
孙坚于是领兵便行,不数日间,便到了冀县城外,此时韩遂经过一段时间休养,更兼又招拢了数万羌兵,声势可谓浩大,而且王国本人也带了两万人到了冀县,周慎与鲍鸿被困守于冀县孤城之中,粮草断绝,外无援兵,正苦无良策可想之时,喜闻张温麾下别部司马孙坚带着近万人马来救,又起了求生的心思。
“众人打起精神来,准备出城策应孙坚大人!”周慎此刻双眼已经是布满了血丝,神情也是疲惫到了极点,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倒下。
“对,我们人数不输韩遂贼子,拿出我们的气势来!”鲍鸿跟在周慎的身后,举着已经有些残缺的佩剑高喊道。
“哦哦哦!”
韩遂自然也知道了孙坚到来的消息,他听说过这个孙坚,十七岁的时候,就凭着一点小聪明吓跑了一伙抢劫商旅的海贼,而且在宛城讨伐黄巾贼之事也是战功卓著,还被封了下邳相,不过那又怎样呢?在韩遂的眼里,张角手下那些个连兵器铠甲战马都没有的农民军根本不能称之为军队,靠着打败这样的军队而发家的投机者们,迟早会被自己的西凉铁骑碾压成碎片。
王国指着不远处孙坚的旗号,想起了自己在长安城外险些被孙坚活捉的难堪过往,便对韩遂道:“孙坚此人和张温不同,韩将军不可大意!”
“多谢陛下关心,微臣一定取得那孙坚人头回来献给您!”
此时的王国和张纯一样,都是自称天子的,不同的是张纯是主动的,王国是被动的,因此王国才会对韩遂又害怕又得倚重。
韩遂策马领兵,来会孙坚,只见孙坚生得相貌堂堂,便问话道:“阁下便是孙坚?”
孙坚冷笑一声:“天下间除了我,还会有第二人叫这名字吗?”
此时阎忠在孙坚身旁,对孙坚道:“此人便是韩遂,在西凉甚得人心,不输皇甫公与董卓,台不可大意!”
“管他是谁!”孙坚将古锭刀拔了出来,凛凛喝道,“奉召讨贼!看我孙台厉害!”
说罢,孙台更不答话,高举古锭刀向天一招,身后之人呼喝声中,纷纷向韩遂冲击而来。
韩遂微微一惊,料不到这个孙坚竟然是个急性子,也是举刀一喝,“能得此人首级者,赏金三百!”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韩遂人马听得主将如此说,立即起了心思,各个不要命地杀向孙坚。
“哼!”孙坚策马如飞,古锭刀在手中回旋之间,当者纷纷披靡,那古锭刀原本也是世间罕有神兵,虽然不如曹操的倚天剑削铁如泥,却胜在刀背宽厚,加上孙坚本身也是力大无穷,刀法怪异,韩遂手下这些杂兵根本不是孙坚的对手,因此倒也让孙坚乘机带兵突破韩遂前锋,径直向着韩遂中军所在而来。
韩遂看得心头大怒,一个区区孙坚,居然也敢来挑战自己的天威,立即也绰起自己的长刀,呼喝一声,迎着孙坚而上。
“砰”地一声,只听一阵兵器撞击之声,韩遂只觉得自己的虎口都被震麻痹了,不过更让他吃惊的是孙坚的古锭刀完好如初,韩遂自己的佩刀却是一断为二,令人咋舌。
孙坚见韩遂正在发呆,心道这正是除掉韩遂的大好机会,立即回马便要过来取韩遂人头,韩遂慌张奔回阵中,孙坚便在韩遂身后,蓄势攻击,只听韩遂在前面大呼一声:“阎行何在?”
话音方落,孙坚只见韩遂阵中,一年小将策马而出,白马银枪,倒和赵云的形象也几分类似,就是不知道实力如何。
那阎行手持长枪,可谓是威风凛凛,大喝一声:“贼将休伤我主!”
孙坚笑笑:“谁要伤他,只不过借他项上人头一用罢了!”话说如此,孙坚还是不敢大意,他纵马舞刀,舍了韩遂,来战阎行。
阎行刚才在阵中见到孙坚出手,已经知道不是等闲之辈了,因此也起了心思要与孙坚一决高下。
“铿!”刀剑相交,竟然比刚才孙坚与韩遂拼刀还要激烈!
韩遂看见这一幕,忽然起了一个心思,他对弓箭手道:“瞄准那个孙坚,快放暗箭!”
弓箭手们不敢不听从命令,刷刷舍去,破空有声。
孙坚此时正在忙着和阎行厮杀,根本无暇顾及这些偷袭的暗箭,等到要防备的时候,腿上早已中箭,他立即仆地而倒,冷冷看着阎行道:“本以为阁下是一个好汉,却想不到会让自己人背后放冷箭,真是卑鄙无耻!”
这话说的阎行一阵苦恼,他回身看向阵中,见到下令放冷箭的竟然就是韩遂,心中微微浮起不满。
韩遂大叫道:“彦明,快一枪将这个孙坚刺死,我保举你为大将军!”
没有想到阎行却是不听,反倒是策马后退了几步,看着孙坚道:“我不知自己人会放暗箭,承蒙阁下看重,阁下请回吧,改日我们再决一死战!”
此时孙坚人马都到得孙坚身边,将孙坚扶了起来,孙坚笑着看着这个阎行道:“韩遂反复无常,且今天他看到你在阵上放了我,回去只怕你也难逃杀手!”
阎行笑道:“我以诚待人,韩帅不会怀疑我的忠心的!”
说罢阎行打马便会,韩遂见孙坚落败,下令全军出击,只是孙坚此时已经做好了准备,因此韩遂人马冲击不动。
韩遂见了阎行,黑着脸庞怒声对阎行道:“看看你做的好事!我命人放箭助你,正是要你杀将立功,你反倒好,直接把那孙坚给放走了,你一定是通敌之辈,左右,给我把此人绑了!”
“喏!”早有士兵来到阎行身后,准备将阎行给绑了,没有想到阎行却是冷声长笑。
韩遂有些好奇地问阎行:“你何故发笑?”
阎行道:“我笑不为别事,只笑若是我阎行真是通敌之辈,当初何必在美阳貌似救下韩帅?”
韩遂听了,不由陷入深思,其他将领也纷纷劝道:“阎行是一个有武德之人,他是愿凭自己的能力擒德孙坚来献给韩帅,而不是像适才那样捡现成啊!”
“真是迂腐的思想,和人打架还要讲这么多的规矩!”韩遂冷哼一声,随即又对阎行道,“现在有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你做不做?”
阎行不知韩遂又在动什么歪心思,于是拱手道:“只要不违道义,在下一定去做!”
韩遂道:“说来确实不违道义,我是要你假扮成那孙坚模样,打着官军旗号,进入冀城之中,将那鲍鸿与周慎二人擒来见我,这个,不是难事吧?”
阎行听了,不假思索便同意了:“领命!”
此时周慎在冀城之上,正在看着南面孙坚军与韩遂人马交战情况,只是由于交战处距离冀州实在过远,因此不知虚实,正没思量间,忽然斥候来报:“启禀荡寇将军,小人探得孙坚将军突破了韩遂军包围圈,向着此地而来!”
周慎听了,万分惊喜,果然看见东面方向,一彪打着孙字旗号的人马鼓噪而来,东面是韩遂人马包围圈最薄弱的地方,鲍鸿笑道:“原来孙坚把人马分成了两支,一支在南面吸引韩遂军注意,另一路却是从东面突破,韩遂军即使想要移军城东,也是来不及了!”
周慎不知是计,立即下令道:“传令下去,全军放弃冀城,从东门突破敌围,与孙坚将军合流!”
三万人马,浩荡出城,鲍鸿在前,周慎在后,韩遂人马根本抵挡不住这等气势,纷纷败退而走,鲍鸿看见孙坚旗号,立即打马上前要去问话,却见对方竟然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
“你是何人?”鲍鸿好歹也是西园八校尉之一,见事情不对劲,立即警觉地问道。
只是已经晚了,对方冷笑一声,长枪迅疾如电,刺穿了鲍鸿的喉咙!
主将一死,剩余士兵自然慌乱成一片,周慎也发掘情况不对时,立即拨马就要返回城中,只是好容易到得城门前时,却绝望地发现,城门被关上了!
而身后,阎行领着韩遂的精锐铁骑,呼啸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