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北城三大豪族,金刚猿势力稍弱,能与神风驼相抗衡的,唯有雪狼一族。雪狼族祖先的血脉出自北漠天狼,与极北雪狐亦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世代栖息于冰天雪地的荒原,忍受寒冷、饥饿和寂寞,极少在大瀛洲的其他地方出没,追根溯源的话,雪狼才是荒北城最初的居民,神风驼和金刚猿都是外来户。
海妖的第二次攻击比前一次更惨烈,折损的主力是七鳃鳗和四足海蛇,尸山血海中,倒毙的海河马寥寥无几,成为豪族子弟争相染指的抢手货,廖汐实力平平,在神风驼族内地位也不高,是以雪狼族的一名姓羊的执事找上门来,身高马大,气势凌人,硬要廖汐让出海河马的尸体。
单是执事,廖汐也不放在眼里,但羊执事的背后还站着一人,负手而立,却让他不无忌惮。
双方背后都有豪族的影子,吵归吵,争归争,捋袖口跺脚,吹胡子瞪眼,距离拔拳相斗还有一段距离。在荒北城,往来的都是粗人,这样的口角经常发生,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还没打起来,瞧热闹的倒三五成群围了一圈,彼此交头接耳,窃窃私语,魏十七听了几句,记住了对方的名字,出面争吵的叫羊鸣,在背后给他压阵的是陆崖,两个名字不错,饱学之士的手笔,比魏十七韩十八什么的有味道多了。眼看廖、羊二人唾沫乱飞,越吵越凶,周围聚集了不少妖奴,妨碍他攫取魂魄的大计,魏十七颇有些郁闷,当下操起短刀,“撕拉”一声响,将海河马的尸体割开一道长长的刀口。
这一刀动静太大,把众人的视线全都吸引过来,魏十七不动声色,朝一干半张着嘴发呆的妖奴打了个手势,角夫会意,吆喝了几声,妖奴回过神来,忙探出铁钩扒开刀口,魏十七伸长手臂又是一刀,连肉带骨切开,淤血喷涌而出,露出暗红的脏腑,颤动不已。
陆崖眼前一亮,啧啧称奇,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先后两刀就将海河马开膛破肚,这份手艺非同一般。他咳嗽一声,阻止羊鸣继续跟廖汐争,凝神看魏十七操刀。
练过一回手,魏十七对海河马的心肝脾肺肾了如指掌,胸有丘壑在,下刀如有神,三刀两刀,便将一颗头颅大小的心脏剜了出来,顺势将魂魄一吸而尽,动作隐蔽而迅速,竟无人察觉他动了手脚。
众目睽睽之下,再要剔取海河马的脊髓,难免会触犯众怒,魏十七将一颗滑溜溜的心脏交给廖七,短刀还给廖汐,拱拱手,告辞一声,自顾自离去。
陆崖心中有了主意,当即命羊鸣退下,指了指魏十七,向廖汐直截了当道:“海河马的心脏归你,把他让与我,如何?”
用海河马的心脏换一个猎奴,这笔生意合算得紧,廖汐色厉内荏,哪里有勇气跟陆崖撕破脸,能各退半步,免伤和气,自然是上上策。只是他记起一事,难免有些踌躇,吞吞吐吐道:“陆大人若能说服他,廖某自然不会拦着……”
陆崖一听便知,那猎奴不是神风驼一族,与廖汐没什么关系,恰逢其会帮个忙罢了,不过话说出口,也收不回来了,他哈哈一笑,道:“成,就这么算了,便宜你了!”说罢,大步流星赶上前,伸手抓向魏十七的肩膀。
魏十七皱起 七皱起眉头,脚步快了些许,恰好让开陆崖的大手,他转过身,挑了挑眉毛,似乎有些困惑。陆崖上下打量着他,呵呵笑道:“廖汐没什么前途,不如跟我混吧,你想要什么?”
魏十七越过他的肩头朝廖汐望去,却见他一声不吭,只作不知,收起海河马的心脏,头也不回离去,显然是存了置身事外的心思,不禁摇摇头,苦笑一声。
陆崖嗤笑道:“是吧,那家伙没骨气,软蛋一个,白会写小雅言,我是听壁角听来的,这些扭来扭去的字眼,它识得我,我不识得它!”
“神风驼也有类似的令牌吧?”
“模样不尽相同,用途都差不多,是豪族内部通行的信物。”
魏十七好奇心起,问道:“神风驼的令牌上是不是也有一句小雅言?”
“有,好像是‘生如夏花,去如秋叶。’”
魏十七脸上肌肉一阵跳,又问道:“金刚猿呢?”
“也有,听说是‘力拔山兮气盖世’。”
“哈”魏十七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角夫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他笑些什么,讪讪地陪他干笑两声,脸色甚是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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