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计议定当,管虢公也不问他下一步意欲何为,径直告辞而去,简大聋以为他急于剿杀魔兽,夺取血气疗伤,也不挽留,亲自送他出得防线,与古之豁会合。
七十二莲花峰深处,动荡不安的伟力业已平息,一场激斗来得突然,去得也快,彤云恢复了平静,层层叠叠压在峰了几句莲花峰中所见所闻,这南方本命血气是争不得了,当今之计,唯有取道南明山,一路剿杀落单的魔兽,夺取血气疗伤,远远离开这是非纷争之地。
取道南明山,一路向西迂回?为何不折回滨海之地?那突如其来的韩十八,当真比南明山的魔兽更棘手?种种疑惑缠绕在心头,古之豁第一次觉得脑子不够用,大人似乎另有打算,他在下一盘前所未有的险棋,连他都不便十分明说。
到他该知道时,自然见分晓,古之豁这样安慰自己,不折不扣执行管虢公的意图,撒出巡哨探路,同时麾下大军分作数十道细流,翻山越岭,有条不紊向西涌去。奉命严防死守七十二莲花峰的兵将早得了简大聋关照,视若不见,放任彼辈在眼皮子底下奔流而过,除了奔跑喘息声外,别无异响,他们暗暗乍舌,滨海精锐之师军纪森严,果然不同凡响,幸亏只是过路,当真冲突厮杀,区区数道防线,只怕撑 只怕撑不过一时半刻。
急行军一日一夜,七十二莲花峰已抛在身后,古之豁收拢大军,就地歇息,不起火,饮山涧冷水,取干肉撕咬充饥。巡哨往来驰走,消息汇至中军,古之豁展开一张兽皮,以指尖点划,大致勾勒出群山轮廓,魔兽出没的踪迹,一一标注于上。
初来乍到,单枪匹马,撒出的巡哨虽然精锐,也只能打探到一些寻常魔兽的行踪,虾兵蟹将,小猫小狗,真正强横的大家伙,非他们所能触及。
夜深人静,彤云遮住明月,四下里暗影绰绰,鼾声此起彼伏。到得中夜时分,一阵怪风卷过山林,叶落枝折,哗啦啦乱响,夹杂着淡淡腥臊之气,百余息后,一头虎身人首的魔兽窜将出来,落足无声,眸中绿芒闪动,打量着远处抱团酣睡的兵卒,侧耳倾听。
听了许久,不见有人惊动,那魔兽小心翼翼靠近数丈,鼻翼开阖,嗅了又嗅,忽然察觉到异样,四足猛一发力,正待扭头远遁,后颈早被一只铁掌狠狠抓住,
只一摇,周身骨节噼啪乱响,骨软筋酥,根本生不出反抗之心。
“逮住了什么?”管虢公缓步上前,履险峻如平地,直与明眼人无异。
古之豁“嘿嘿”低笑道:“是人面虎,巴巴地送上门来,一身好皮肉,正好打牙祭。”
那魔兽却是听得懂“打牙祭”三字,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伏地呜呜求饶。古之豁随口问了几句,原来它是附近山头土生土长的妖物,一窝**个幼崽,它仗着身强力壮,窝里横,将兄弟姊妹尽数吞噬,汇聚血气,侥幸开智,成为山中一霸。此地距七十二莲花峰不远,南方之主山涛余威所慑,没什么不长眼的家伙敢来惹事,它无拘无束,逍遥自在,倒也过了不少年头,道行日深,兽头化作人面,略有几分小神通。
好日子转眼到了头,应简大聋所请,南明山中那些强横的魔兽陆续来到莲花峰外,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但人面虎太过孱弱,打又打不过,走又走不脱,只得俯首帖耳听从使唤。此番趁夜而来,正是奉了一头掘地人猿之命,推脱不得,硬着头皮打探消息。
“掘地人猿么?”古之豁心中不由一动,他曾机缘巧合,得了撼天人熊精血,炼成一道虚影,平时藏于体内温养,危急时唤出来,有排山倒海的蛮力,若是再得这人猿的精血,两道虚影齐出,撼天掘地,或可压过那镇将一头。
他翻来覆去盘问了一阵,人面虎只是奴仆伥鬼之流,所知毕竟有限,额头上冷汗涔涔,搜肠刮肚,实在憋不出什么来。管虢公静静听了片刻,识破他的心思,有了“撼天”,自然想“掘地”,这也是人之常情,古之豁的短处与那姬胜男相仿,头脑机敏,亏在战力不足,他既然有这心思,成全也无妨。
人面虎将肚子里那点东西和盘托出,一个劲求饶,求了几声,忽然福至心灵,声称愿意当先带路,引他们前去清剿掘地人猿,除掉这外来的祸害。
古之豁笑了一声,这话正中他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