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秦军的大营越来越近,武庸不需要靠太近,凭借过人的目力,在非常安全的距离就可以窥视到整个营地的布局。
走上高地,整个秦军的大营在武庸面前现出全貌。
整齐有序地营帐布局,来回巡视的士兵,除了战马偶尔的低声嘶吼,几乎没有其他的声音,这是一个沉默的军队,沉默的军队最让人感到可怕。
打晕几名埋伏在草丛中的秦兵,武庸慢慢靠近了营地,将整个营地完全地侦察了一遍之后抽身返回,不时有几道强大的气息扫过来,武庸立刻屏住呼吸,整个人像失去生命一般没有任何动作,等气息渐远才恢复正常。
白色的鬼影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呆在一棵树梢,静静地看着武庸,它一点也不怕被秦军发现,即使被发现又如何,这个白色鬼影非人非鬼难不成还请个道士过来做法超度了不成。
“将军,今天晚上还放睚眦出去吗?”一名秦兵满头大汗,小心翼翼地站在门外,低声询问。
屋内传出一个慵懒娇媚的声音,几乎可以让一个正常的男人瞬间产生非常邪恶的想法,但秦兵脑门滚滚而下的汗珠说明他对这个声音非常畏惧。
“不放宝贝出去,晚上就你给它喂食!”
脚步声响起,秦兵扭头便跑。
“吱”一张美艳不可方物的面容从门里探出,自言自语道:“唉,这个睚眦,刚来时跟个小猫咪一样可爱,没想到长这么快......嗯,还是等你吃饱了再去看你,不然太危险了。”
今晚的刺探似乎非常顺利,所有的秦军暗哨在武庸眼里都无法藏匿形迹,被武庸一一轻松拨掉,此时武庸不紧不慢地撤离秦军营地,甚至还有时间停下来观察一下那个总是跟着自己的白色鬼魅,再也没有第一次看到她时那种奇怪的窒息感了。
突然,武庸感到心口一阵剧痛,感到巨大的危险在迅速靠近,回头望向固池,虽然没有看到任何东西,但依然能够感到一个巨大如小山的活物,在一起一落,以不可思异地速度往这边奔来。武庸想到前几日都未归的探子,不安感让他不再隐匿形迹,撒腿狂奔起来,突然现形后立刻引起了其他埋伏在营地周围的秦国探子注意,几支冷箭落下奔跑的路径上。
虽然对武庸没什么威胁,却也略微降低了他的速度。
那个巨大的未知生物越来越近,武庸甚至能嗅到生物奔跑时所刮起的腥臭狂风。难道之前派来的探子都是死在这个生物的手上?武庸没有回头确认,只是亡命狂奔。
在秦兵的眼中,这个刺探军情的晋兵奔跑的速度已经达到了骇人的地步,少数几个秦兵拎着弓箭走出埋伏,呆呆地望着疾行如风的身影,放弃射杀的念头。
一阵狂风从站立的秦兵身边掠过,几乎不作停留,就摘下了他们的头颅。
睚眦一边吮吸着甜美的脑浆,一边追逐着眼前那个急速奔跑的小人。
这真是个有趣的小人,还没有吃过跑这么快的人,不知道他的脑子是不是跟他的腿一样精彩,今天的晚饭吃的肯定很有意思。
武庸并不知道自己成了睚眦眼中的美味,但直觉告诉自己,如果不能及时跑回营地,肯定保不住性命。
快一点,再快一点。
白衣鬼魅饶有兴趣地看着武庸不断激发潜力,不过睚眦依然在不断接近,眼看再过片刻,就要追上了。白衣鬼魅轻轻叹了口气,竟然说话了:“还是不够强啊。”
话音刚落,便消失在空气中,再次出现便是在睚眦面前。
睚眦眼前突然出个一个白色的身影,对危险天然的感知力让它受到了巨大的惊吓,如山的身躯整个弓了起来,四爪在地面犁出两道深沟,即将撞上的刹那,终于停住,大口又小心地喘着粗气,此时与白色鬼影只有一尺左右的距离,睚眦粗暴的喘息几乎可以喷到白色鬼影的脸上,但显然它不敢对白色鬼影做任何无礼的动作。
“我叫阿丽雅,那个男人是我的,从哪里来就滚回哪里去。”阿丽雅满不在乎地看着眼前那张叼着死人脑袋,滴着脑浆的血盆大口。
睚眦委屈地耷拉着脑袋,与狰狞的长相放在一起,一点也不可爱。巨舌卷起头颅上脑浆,一饮而尽,空的脑壳就扔在了一边,可怜的眼神望着阿丽雅,仿佛抱怨自己晚上还没有吃饱。
阿丽雅没那么好耐性,伸出洁白如明月的手指,在睚眦低下的脑门上轻轻一弹,睚眦全身震颤,立刻扭头往回跑,一边跑一边委屈地流着眼泪。
阿丽雅鄙夷地看着落荒而逃的睚眦,转身又朝武庸追去。
武庸惊魂未定,背后如山压力何时消失无踪也不知晓,狂奔到营地附近才停下脚步。小心翼翼地转过头,害怕看到一张毛茸茸的巨嘴。
淡淡的香气飘入鼻孔,血盆大口并没出现,反面是一张惊美绝伦的面容。
第一次这么近看着她,武庸感到全身在不由自主的战栗,骨头里寒意不断外溢,这种强大的气场武庸从没有遇到过,寒冷至极,对方几乎是无意识的举动却让武庸差点成了冰人。
月光皎好,可怎么也看不清她的面容,仿佛无时无刻不在变化。
再这样对视下去,武庸害怕自己会被冻僵。
阿丽雅笑了,毫无征兆地莞尔一笑,瞬间吹散了冷彻心扉的寒气。
阿丽雅轻声笑着说:“这次算你命大,下一次可不一定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难道那个巨兽是被她赶走的?
武庸极其费力地说出了话:“你究竟是人是鬼?”
阿丽雅差点气晕过去,难道我长得有那么恐怖吗?
娇怒道:“我不是鬼。”
武庸松了口气。
“也不是人。”
武庸头皮一凉。
阿丽雅气鼓鼓地走了,心中忿忿不平,我长得有鬼那么难看吗?
武庸目瞪口呆地看着阿丽雅像个鬼魂一样飘飘荡荡,足不沾地,消失在旷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