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柴志练完武烨所教授的招式,便离开房间去底层的船舱帮三兄弟干活。武烨独自在房间里闭目冥想,他盘腿坐在床板上,一呼一吸间元神愈加清明,忽然心中一动,睁开眼睛静静地注视着自己的右掌,一朵赤红的火苗无中生有,在掌中跳跃,武烨小心地牵引它由右臂向上,经过孔燧、天府两个穴位,再从胸前徐徐落下,滋养着中府、紫宫、灵墟等穴位,最终在关元处盘旋片刻,火苗才渐渐淡了消失不见。
武烨思考片刻,又抬起了左手,另一朵赤红火苗在手掌中渐渐形成,继续沿着左臂相同的穴位上升,然后在关元处再次消失。至此,武烨脑海里浮现出“明火”二字,字体赤红,不断有业火从字中流出,武烨的神识与业火一触碰便是剧痛,但武烨没有半分退缩,咬紧牙关任业火将神识烧的遍体疮痍,也不放弃任何一丝可以窥视其中奥妙的机会。
鲜血从武烨双耳流出,五感中的听觉不幸先被业火烧毁。然后是嗅觉,两条血线从鼻孔中流了出来,紧接着眼前一黑,视觉也被业火所伤,此时的武烨全身都在往外渗血,他听不到,看不见,连手脚也没有知觉,只剩下脑海里的被业火烧伤严重的神识。
天道岂能轻易被凡人窥视,这是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同时也需要逆天的运气,“火”字最后的那一点终于也化成业火落在了神识之上。武烨身体摇摇晃晃,一下子栽在地上。
等武烨再次醒来时,首先看到的是三兄弟关切的眼神。三兄弟眼睛都有些发红,能说话的那个说道:“公子,你总算醒过来了。”
武烨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仿佛是刚刚从血池中捞出一样,触目惊心的血迹让自己也吓了一跳,这次真是险中求胜,若不是这些天与柴志交流中对“业火”有所了解,再加上自己顽强的意志与之抗衡,恐怕神识就此被毁。不过五官经过此次淬火历练后,像揭去上面蒙蔽已经的穹顶一般,彻底被解放,此时武烨即使没有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的不同,双目流光,双耳无所不察,所有的气味像贴了标签一样,瞬间就被分辨出来。这时武烨才发现三兄弟身上的气味......确实有点冲,看来鼻子太敏感也不好。
这时门被人推开,柴志几乎是带着哭腔进来,他身后跟着一个人,武烨没想到在此地居然看到了靳塬。
靳塬一进房间眉头便皱了起来,看着武烨说:“怎么还没见到海兽,你就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柴志拉着靳塬说:“朋友,你快救救武烨公子吧。我柴志给你当牛做马报答你的恩情。”
靳塬挣脱掉柴志的手,说道:“救什么救,他现在好的很。”
柴志哭着说:“血都流干了,好什么好啊。”
武烨说:“你怎么在船上?”
柴志才发现武烨醒了,仔细观察一下发现武烨气息平稳,双目精光外放,明显没有什么大问题了,才不好意思地收住了哭腔,还好都是自己人,不然一个彪形大汉哭成这样太丢脸了。
靳塬冷冷道:“你自己一走了之,害得小姐哭得好伤心,我本来想上船一剑杀了你替小姐出口气,可惜没找到机会下手。”
武烨看着靳塬,双眼突然凌利,眼神如同利箭般直接逼视着靳塬,靳塬不得不避开武烨的视线,但被武烨目光扫到的皮肤仍然有阵阵刺痛感。没想到这次异变后武烨竟然如同变了一个人,实力陡升。
武烨威胁靳塬道:“回去后,替我好好照看白洛,若她受什么委曲,我宰了你。两年后,我自然会重登白府。“
靳塬哼了一声,出奇地没有还嘴。
武烨问柴志怎么会找到靳塬,没等柴志回答,靳塬就抢道:“这个笨蛋直接跑去找季远侯,当然被别人拦了下来,他站在甲板上求人来救你,别人都不知道他是谁,凭什么帮他。我看他可怜,就下来看看你是怎么惨死的。”
武烨心中一阵温暖,反倒柴志有些不好意思了。
突然房间外传来喧闹声,武烨、柴志和靳塬脸色一变,立刻冲出房间。原本躺在床上的武烨离门口最远,反而最先出门,三兄弟只感觉眼前一阵红影掠过,就不见武烨了。
甲板上已经聚满了人,季远侯站在最上层,他身边多了一个拄拐的人,他没有右腿,抬起左臂指向远方,跟季远侯激动地说着什么。其余人也都朝那个方向望去。
远方的海域上空有一团巨大的黑色云层在缓缓转动,不断有雷电从云层中落下,海水中像隐藏着巨大的生物,被雷电激怒后在海水里横冲直撞,掀起滔天的巨浪向天空的云层卷去,与雷电抗争。
与海客和渔民所描述的景象几乎一模一样,在海上航行了快一个月,当所有人都觉得这次可能要空手而归时,海兽终于出现了。
季远侯下令立即减速,全员进入戒备,小心接近那片海域。所有人都万分紧张,生怕被远方的海兽察觉,只有亲眼见到,才会明白这种毁天灭地的巨兽有多可怕,即使定风波这样的
巨型战舰陷入到那片风暴中估计也难以自保。一些胆力不够的人手脚都在瑟瑟发抖,茫然无措。这时候季远侯的声音响彻全场,所有人为之一震,原本笼罩心头的阴霾被瞬间震开,一股豪情涌上心头,失去的力气又回到了身体。
武烨远远望向季远侯,没想到养尊处优的季远侯功力如此深厚,这一声喝令不仅体现了功力的精湛,同时也说明了发功者内心的坚毅和一往无前。
被季远侯感染后,所有人热血沸腾,为即将到来的大战而微微激动。
武烨等人迅速投入到紧张的备战中,身边的人看到满身是血的武烨,起初被吓了一跳,还以为有海兽攻击战舰造成人员受伤呢,武烨不好意思解释半天,最后还是披上了柴志的外套才算平息了别人的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