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蚂蚁竟然会写秦国字,“莫动”二字想表达什么意思,太子政低声告诫蒙恬不要轻举妄动,二人装着无事发生一般继续盘坐。
很快蚂蚁流出的黄色液体就消散于空气之中,这只蚂蚁继续在刚刚的地方爬行,这次的字相当复杂,根本不是秦,蒙恬没有看出来它写的是什么,心想刚刚可能只是个巧合罢了。但太子政却心里一惊,蚂蚁所书的字他在父王的玉简奇书上见过,司马禹太傅曾经教授过这种字。
“貔貅”太子政不知道这二字代指何意。正思考当中,不远处就传来巨'物压倒树木的声音,再低头看,蚂蚁早随同其它同类钻入另一片叶面之下,消失不见,“貔貅”也早挥发无踪了。
一个巨大的手掌推开挡在面前的树木,满是鳞甲的身躯硬是从树木中的缝隙挤了过来,来者身高约三丈有余,手脚分明,周身黑色硬鳞,哗哗作响,脑袋继承了此地生物共同的特征,硕大无比,前额上两只眼睛细长直到后脑,嘴巴向前突出,红色长舌迅速伸出,舔了满满一口蚂蚁才心满意足地吞食下去。
太子政与蒙恬起身持剑于前,不敢有一丝轻敌。
嗡嗡地声音从此物头颅中发出,原来它的鼻子才是发音器官,声音的气流冲开耷拉在鼻孔上的软皮,像在调皮的吹气一般,但在二人眼中却毫无可爱而言。
“我乃龙城传令使陵里,城主请太子政到龙城商谈政事,此地凶险难防,还请随我一道去往。”声如轰雷,含混不清,却大致表达清楚。
赢政毫不犹豫地收起长剑,说道:“还有劳陵将军带路了。”
陵里细长的眼睛转向还不肯收剑的蒙恬,狠狠冲了鼻气,似对蒙恬的敌视表达不满,蒙恬看着太子政镇定的眼神,才犹豫地收起长剑,但手一直不肯离开剑柄。陵里轻蔑地瞥了蒙恬一眼,扭头便走,毫不在意蒙恬警视的眼神。
赢政不紧不慢地跟在陵里后面,冷峻地说:“这些日子还烦劳陵将军暗里照顾,替我二人消去凶险无数啊。”
陵里背后的短尾得意地左右摇摆起来,口气中不乏忘形之态:“哪里,哪里,若不是城主吩咐需慎重确认太子身份,太子也不需受这几日风雨之苦。”
陵里体庞甲坚,有意在赢政二人面前炫耀实力,一路基本上碾压过去,硬生生抵出条坦荡大路,如此行走了五日之后,终于来到森林中心。
森林中心有一处不知万里、烟波浩淼的大湖,湖水终日散发淡淡烟华,将湖面万物遮掩其中,也看不清水深几何,湖中可有生物。
陵里低身跃入水面,鳞甲片片张开,若一块巨大浮石,客气地说:“龙城还在洧渊之中,需游数日可到,二人请坐于陵里背上,本使载你们过去。”
赢政道了声谢,轻轻飘飘地落在陵里背上,蒙恬紧随其后,但心里不免忐忑,若陵里在湖中突然翻脸,将二人掀入水中如何是好。看太子政处之泰然的神情,也不好将心中担忧说出,让陵里听见,怕更是增加凶险,看着陵里的脑袋在水中起起伏伏,忽然发现它似乎没有耳朵,原来应该长耳朵的地方空无一物,更奇异于它是如何听声辩物呢。
漫天烟华中无分日夜,不辨东西,蒙恬看不穿茫茫水雾,就低头观察身下的湖水,清澈的湖水里不时显现出巨大的乳白色絮状物,如果被沉入水底的纱布一样,挡住了水面下的秘密。
又不知过了多久,一座奇伟的城池渐渐现了轮廓,在大陆之中,尚未见过如此巨大的城门,以陵里的体型站在门中,也显得渺小不堪,难道龙城之中尚有更大的生物?
三人上了岸,陵里收起鳞甲,一改这几日的傲慢之态,恭敬地来到城门外,高声喊道:“传令使陵里带秦国太子赢政,蒙氏长子蒙恬晋见城主,烦请守卫开门。”
“哗!”
大门缓缓打开,幽族最神秘的城池在秦国太子赢政面前拉开了最后一层神秘的面纱,他极力掩饰全身因激动而细微的颤抖,这个在梦中召唤他多年的声音的主人就坐在这座城池最高的宫殿中,安静地等着他的到来。太子政目光紧紧盯着城市的轴线最前端,有一个高耸的建筑立在那里,那里就是他的目的地。
龙城中各色幽族种类汇聚一起,有大陆人熟知的羽人、鲛人,它们占据了城中大部分人口,还有甚多无法描述的奇禽怪兽安然地行走在街道之中。相同之处是它们都有着醒目的畸形脑袋,蒙恬阅遍众多幽族之后,想起初入丛林时的推断,它们似乎都能从大陆的生物中找到对应的原型,只不过作为幽族的它们,更加狰狞与智慧。
赢政、蒙恬二人一入龙城就受到了幽族子民的围观,将城门围的水泄不通,陵里在前面大声呵斥,不断地撞开挡在前面围观的同胞,有体形大于陵里者便毫不畏惧地与陵里交锋,陵里双拳难敌众手,几乎要支撑不住,突然从远处传来炸雷一般地吼叫声,一个金发蓬张,四足着地的巨兽从街道另一处走来,它身边的幽族子民一见到它就吓得赶紧躲开,躲避不及者被它一触就瘫倒在地,它随意用嘴一叼就甩向数十丈之外,很快赢政蒙恬面前就空出一条通道,陵里见到来者,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哆嗦地说“陵里无能,还烦劳龙五太子援手,该死,该死。”头如捣蒜一般,不停地磕在地上,丝毫不敢抬头观察龙五太子的脸色。
龙五太子阔步来到赢政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声重如雷地说道:“你就是秦国的太子政?”
赢政不卑不亢地回答:“正是,这里见过龙五太子。”
龙五太子说:“我叫狻猊,你随我来,兄长在大殿里等你多时了。”
说完,转身往那座最高的建筑走去。
街道两侧的幽族子民拼命地躲在路边,恨不能将身体嵌入墙里,拉开与狻猊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