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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贵神速。
“故智者从之而不释,巧者一决而不犹豫,是以疾雷不及掩耳,迅电不及瞑目,赴之若惊,用之若狂,当之者破,近之者亡,孰能御之?”
万震深谙《六韬·龙韬·军势》之精要。互呈国书后,即刻返回旗船。是夜枝分角市,船上船下,灯火通明。挹娄庐士,彻夜值守。唯恐被人所乘。
已程不国王都,后世称阿努拉达普拉(anuradhapura),或阿努拉特普罗。位于主岛丛林之中,远离海岸。
城内高楼鳞次栉比。精舍遍地,僧人如云。城中有二寺。其一位于城北,金银庄校,众宝合成。斑斓画壁,金光宝顶。称“无畏山寺(注①)”。足高四百尺。
城南七里,大眉伽林(大云林),另有“摩诃毗诃罗精舍”,俗称“大寺”。亦有佛塔足高四百尺。通体洁白,金光宝顶。亦高四百尺。
二塔楼,单论高度,可与洛阳阿亭道,千秋观相媲美。然结构、外观,则逊多矣。
正如先前所言,因人种、信仰差异。已程不国王位继承,亦出纷争。大寺并无畏山寺,各有代言人。
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一个“大鸭梨”岛国。内部纷争,裹挟国国之争并信仰交锋,汇聚成王位继承。若细究,必犬牙交错,精彩纷呈。
奈何万震此来,乃为主公刘备建立前哨基地。不愿深陷其中。于是高屋建瓴,快刀斩乱麻。
翌日。忽见天际,火云蔽日,滚滚而来。
空侯岛,海边民众。或五体投地,顶礼膜拜;或屁滚尿流,鬼哭狼嚎。
待火鸦逆升?帆樯如林。斑斓楼船?如深海巨兽,隆隆而来。
赤鹿焰角?三足踷乌。
正是如假包换?干支海市。
百艘巨舰,齐泊空侯岛。铜墙铁壁?坞堡连横。
不出半日,已遍传国中。
稍后方知?老王已将北岛?充作国礼,赠送大汉一藩,三南天王。与蓟国皆为兄弟之邦。不日当“遣子入侍,求赐金印”。
求赐金印?乃是内附大汉。且从国体而言?亦与蓟国相匹配。蓟国号大汉一藩。既为兄弟之邦,已程不国,自当“永为蕃蔽,捍御南蛮”。
不过一夜之间。便好似换了人间。
角市旗船,汇入干支大市。如同幼鲸入群?蝌蚪寻母。万震携海市令并立甲板,意气风发?指点江山。
“传令,三日后?海市开。”
“得令。”
“二令,市中名产?皆可中贩。”
“得令。”
“三令?笼(专营)海市名产?商家有三。”
“得令。”
作为北岛新主。百艘巨舰,一字排开。远非扶南大舶可比。岛上豪强,胡乱拼凑之各国海船,当真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
正惶惶不可终日。忽闻海市张榜,约法三章。
三日后开市。名称皆足量贩卖。可合伙共贩。然若要垄断名产,转售四海船商,只有三家可入选。
将约法三章,融会贯通。北岛豪强,如醍醐灌顶,幡然醒悟。
第一,汉使默许豪强并列。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并从北岛豪强中,择选实力最强三家,为代言人。全权代理蓟国名产贩卖。如此说来,海市必不常驻此岛。
只需将船上所载名产,悉数转售“中贩”。便可即日启程,满载而归。
所谓“山上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只需蓟国海市有来有回,匆匆来去。北岛,仍可玩弄于你我股掌之上。
此亦符海市往来,一贯作风。
生存所迫,暴利所驱。三日之期,迫在眉睫。
首当其冲,谁是三家。
不等日落。便有岛上豪强,广发英雄帖。召集一众岛豪相商。
皆是刀头舐血,穷凶极恶之辈。可想而知,必然无果收场。
艰难熬过一夜。翌日晨,冲突渐起。先前,各有所属,各有门路。井水不犯河水。如今,为争名产专卖,北岛总代。而刀兵相向,以命相搏。
话说,前汉时,盐铁专营。“大夫各运筹策,建国用,笼天下盐铁诸利,以排富商”。乃至私盐猖獗。各地豪强,因而争斗不休。话说,即便今汉,废盐铁官营。盐商为争夺盐田,以命相搏,亦时有发生。二弟关羽,怒而杀人。起因,便是贩盐之争。
蓟国海市,声名远扬。先前皆蓟商专营。如今却开中贩之先河。如此暴利,焉能轻弃。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清酒红人脸,钱帛动人心。
新仇旧恨,涌上心头。血染港津,不死不休。厮杀声,经久未歇。不绝于耳。
空侯岛,浓烟蔽日。入夜,环岛火光冲天。便有实力稍逊,港津被仇家所破。血洗一空,再毁尸灭迹。杀人放火,轻车熟路。
大市旗船,爵室。
三面清钢琉璃,落地舷窗前。
万震与海市令,临窗而坐。自斟自饮,居高远望。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海市令方才醒悟,何为『以鼠饵狸·二桃三士』。
熙熙攘攘,利来利往;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一团和气,只因事不关己。
凡牵扯其中,必性命相搏。
古往今来,无有例外。
蓟国海市,其利之大,难以估计。且汉人重诺,言出必行。自当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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