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军港。
三足踷乌号船宫正殿。
横海将军黄盖,领楼船校尉郭祖、锦帆校尉甘宁、破贼校尉凌操,蓟国水军将校齐聚。另有扬武校尉高览,鹰扬校尉太史慈、折冲校尉黄叙,随同在列。
义父黄忠,节制诸军。领幕府将校,守备国境。不宜轻动。此去征讨林邑,蓟王以王之名,统帅大汉一藩,南下讨贼。幕府六大谋主,唯军师祭酒戏志才,伴君南征。
戏志才,足智多谋。别说徼外蛮夷,不知战阵兵法。便是路遇群雄,智略应对,亦游刃有余。
更何况南醴港,还有凤凰于飞郭奉孝。
先前立下平南奇功。却按下不表。此次南征,待立新功,蓟王必数功并赏。二千及冠,指日可待。
“此去林邑,顺下南海。途径中山、珠崖二洲,停靠南醴、比景二港。”戏志才将沿途诸情,娓娓道来:“林邑国,本日南郡象林县,古越裳之界也。前汉元鼎中,伏波将军路博德开百越,置日南郡,其徼外诸国自武帝以来皆献见。其地纵广六百里,城去海四十里,以砖为城,蜃灰涂之。居处为阁,名曰干阑(干栏建筑),皆开北户以向日,或东西无定。去今日南界,四百余里。扼守海上交通要冲,海船辐辏,多有经停。与扶南等,域外诸国,交往密切。”
“城不靠海,烧砖为墙。”蓟王言道。
“正是。”戏志才言道:“占人素知大汉战船之利,故烧砖筑高墙以自守。国都名‘典冲城’。乃原象林县治。城周围百步,砖城二丈,上起砖墙一丈,开方隙孔,砖上倚板,板上层阁,阁上架屋,屋上构楼,高者六七丈,下者四五丈。城开四门,东为前门。城内小城,周围三百二十步,合堂瓦殿,南壁不开,两头长屋,脊出南北。市居周绕,阻峭地险。易守难攻。”
“距城最近之港津,何名。”蓟王又问。
“林邑浦。”戏志才答曰:“乃前汉津渡。今为繁忙商港。”
“距此津渡,最近之日南港,又是何处。”蓟王再问。
“距日南卢容浦,二百余里。”戏志才再答。
“蓟国楼船,昼夜千里。区区二百里,半日可达。”蓟王言道:“便以此为营,绕行林邑,寻址抢筑港津。为南下造势。”
“诺。”戏志才再拜归位。
“市舶令田骅遣人来问,海市可否随行。”横海将军黄盖,起身奏报。
“海市由水衡都尉舰队护送,先赴南醴港。是否顺下林邑,当酌情再定。”稳妥起见,蓟王并未让商船随行。林邑与周遭域外诸国,关系密切。知蓟王渡海来攻,或重金笼络徼外诸王,请来救兵,亦未可知。
“诺。”黄盖这便遣人传命不提。
“传檄天下,立冬兵发。”蓟王口出王命。
“诺!”众将校,齐声应诺。
蓟国横海舰队,四海之内,无出其右。皆是最新式蓟国战舰。集诸多先进造船技艺之大成。除水密隔舱外,诸如平衡舵、减摇龙骨、钉接榫合,及“船壳造船法”,日臻大成。
船体强度大大增强。有效解决了时下“船大载少”之难题。合理优化布局,最大程度利用舱室,装运更多人员辎重。
牵星过海,远渡重洋。探索新大陆,指日可待。
不急。先把家门口一亩三分地,收拾干净。再往海西大秦,绕行环宇。丈量世界。
二十七县,稻作过半。蓟国上下,终于吃下定心丸。
行百里者半于九十。越接近完满,越需持之以恒。安北、辽海二郡,民情复杂,初归王化。稻作将将入门,远不及五尹之地,农人纯熟。蓟王泛舟东来。绕行辽东半岛,巡视诸县。安北守阎柔、辽海守郭芝,堪称蓟国循吏。治政安民,不曾有一日之疏。二郡欣欣向荣,百业兴盛。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筑关修路,扼守蓟国东境,劳苦功高。
待南征归来,蓟王当酌情封赏。
千里稻田,连片收割。家家户户,眼笑眉开。亩产六石已是寻常收成。七石乃至八石美田,层出不穷。尤其雍奴薮中,时不时便有高产爆出。究其原因,还是沼泽地,驯田日臻大成,肥力日益凸显。
蓟国大熟,遍传天下。
洛阳并南阳二帝,皆长出一口气。
话说,蓟王有时亦会浮想联翩。
是不是孤王治下,年年大熟。才让尔等,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整日尔虞我诈,满脑子男盗女娼。
知蓟国今季大熟。二帝摩拳擦掌,天下群雄皆磨刀霍霍,向猪羊。
立冬前,蓟王传檄天下。先帝赐加黄钺,攻无道而伐不义,福莫大焉。
趁渤海湾千里冰封前,蓟国横海舰队千帆竞渡。顺下南洋。
蓟王不喜离别。传语国中,太妃并王妃垂帘监国,左右国相领一国之政,幕府三丞辖四大都护。十日大朝,五日小朝,一切如旧。
便在此时,一艘官船,逆入渤海。正是门下祭酒司马徽,并慈明无双。
“先生,先生。”便有书童,奔下船舱:“王旗,王旗!”
“哦?”正与荀爽对弈的司马徽,掐指一算。这便笑道:“我主南征林邑矣。”
“林邑自立已久,常有侵略汉土之心。”荀爽言道:“王上此去,乃为明示万里也。”
“慈明所言极是。”司马徽言道:“且速与我出舱相见。”
“也好。”荀爽此来,乃应蓟王徵辟。出仕蓟国,为四少师。授业王子馆。若不能与蓟王相见,自是遗憾。
只是,大海之上,又当如何相会。
怀揣疑问,登前甲板。
环视海面,帆樯如林。蓟国大舰,乘风破浪,气势逼人。饶是荀爽亦不由心驰神往。上邦之威,窥一斑而知全豹。
“通报旗语。”司马徽一声令下。
“诺。”便是望楼军士,摇旗传语。
须臾,前锋舰队,遂回传旗语。一来二往,一清二白。
少顷,旗语接力,传至三足踷乌船宫,爵室。
“报,门下祭酒司马徽,并慈明无双,返航途中,拜见主公。”
“甚好。”见前锋舰队,左右避让,留出航路。刘备遂举千里镜相看。
果见一艘蓟国官船,驶入中军水道。船头甲板,正是衣袖飘飘二高士。
刘备乘兴言道:“甲板相见。”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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