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身体被时空的力量改造过,老罗对寒暑变化的承受力要比一般人好上太多。但是为了显得不那么鹤立鸡群,他还是同许多人一样披上了手下人精心制作好的皮裘,同样的为了保暖,老罗甚至给公爵的身上也裹上了保暖的毛毯——公爵是北方马种,黑云却还是需要适应期的,不知道这匹大力士马是不是出生在士麦那,而不是什么勃艮第,这个大家伙对于寒冷还是有些畏惧,一向胆大的它现在还缩在马厩里不愿意出来。
老罗刚刚带领亲兵们四处查哨回来,给公爵擦干身上的汗水,再重新把毛毯盖在它的后背上,给马槽里面加好草料豆饼和淡盐水,听着公爵惬意的咴咴声,老罗也同样感觉很惬意,转头看了看另一边马厩中躲闪的大眼睛,有些好笑的说道:“黑云这家伙还是怕冷,看来需要时间适应了……”
“是的,将主。南方的马匹都是这样,不过有一个冬天的历练总是会适应过来的……”奥尔基同样在一旁照料着他的坐骑——一匹枣红色的阿哈尔捷金马。
老罗现在的队伍里,已经不缺少各种名贵的马匹,作为这个时代最好的代步工具,至少在目前来讲还是不可或缺的。到了东方之后,再想要找寻合适的马匹,不费出一定的代价可就难了。
古时候的东方并不是没有好的马种,但却缺少配套的马政——最宝贵的马被阉割充作皇家的吉祥物,农耕文明与草原文明的之间的矛盾等诸多问题加在一起,导致了许多血统珍贵的马种完全灭绝,直到后世都是很多养马人的切肤之痛。
有了改变历史的机会,老罗这个喜欢马的家伙怎也不想看到那样的场面。
好吧,又说多了。作为主将,老罗其实做不到甩手掌柜的悠闲,不同于后世那些投资等分红的那些公司董事,尽管有了众多的下属,一众兵士的基本素质也符合他的预想,但是他需要做的事情还是非常多。
比如老罗想要培养的就不是这个时代的广义上的士兵,而是融合了他的作战理念与战术素质的兵种,从领兵之人到作战的人,所有战士的身体、战技、头脑等等都需要他这个主将做整体的梳理,而不是像这个时代的流寇那样拉拢贫民的乌合之众。
没得办法,谁叫一只能够如指臂使的军队才是他的立身根本呢?
所以,辛苦是免不了的。
初雪来到,比老罗印象中的后世稍晚了几天,但也差不多是这个季节。相同的是雪前寒风的凛冽,不同是空气中没有后世那种污浊的气味,当然也没有后世那么多的风沙。
雪片真的如同鹅毛一样晃悠悠飘落的感觉,倒是与后世没什么不同,让老罗感觉自己稍有些浮躁的心情也宁静了下来。
从地下密库出来的这几天,接连的琐事就没有停顿过,连整理收获的事情都顾不上。眼看着气温骤降,所有的事情都在收尾,老罗真不敢有任何疏忽。数万人的居住、饮食、防寒、医病、再加上安全,任何一样都能疏漏,如果光是军队还好,但说是不管平民的事情,他又哪能真的撒手不问?
老罗是懒得当圣母的,只是涉及到民事的问题,有的可能只需要他提前说上几句话,就可能避免人命损失,比如触及冬季室内取暖防止一氧化碳中毒、取水的地方防止地面打滑跌落水井,冬季洗漱和垃圾处理……等等之类的问题,他又怎么能视而不见?
所以该过问的时候还是要过问,需要出点力的地方想逃也逃不了。这就是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吧,老罗只是冷面,外加对敌人的冷血,可不是真的冷血动物。
好在有失必有得,付出总会有对应的回报。
忍不住的对民事的过问,老罗收获的是平民对他的认可。如果说一路上在平民的印象里,老罗是个高高在上不好接触的将军,那么现在他就是平民眼中的能人,那种无事不通的能人,而不只是能给众人安全感的军队头子。
偶尔老罗也会在心底感叹这个年代人的单纯,却不会有什么窃喜之类的情绪,因为平民的心理往往都是不确定的、维己的,遇到变动的时候利弊权衡之下,能做出什么样的举动完全是不可估测的。远不如锻炼过的意志的军人们,在是非面前可以保持自己冷静的思考。
在大雪到来之前,库扎克城周边的戍堡——暗堡已经全部完工,每个暗堡里面不单有守备观察的哨岗,还在山体里面构筑了休息间、餐饮间、储物间和卫生场所,可以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目的无他,可以保证在受到围攻的时候坚持最久的时间。
如今各校的人马也已经入驻,都是由守备营抽调的兵士,每个暗堡里面最多一个都,最少两个曲的人马。制定防守的操典,分配武器,配备短期消耗的食水,这些都在短短的几天全部就位。
从早上出发,老罗会同程守如四处已经巡视了一遍。
并不是老罗有什么“受迫害妄想症”,而是他比任何人都明白眼下的处境。伽色尼土库曼人被教训了一顿,死伤或者损失了数万人,粮草也被掠夺了不少,但如果只是这样绝不可能让那位渴望做苏丹的马哈穆德断了报复的心思——尽管他要挟赫拉特城的城主阿史那杜瓦尔传信。
尽管暂时没有赫拉特那边的消息,老罗也知道几个下属部族的混乱拖不住对方多少时间,至于些许物资的损失,或许对赫拉特城内的商人称得上巨大,但是对正在攻略恒河流域的马哈穆德来说,南地征粮并不是什么困难事情。
就算是短时间难以出兵,马哈穆德还可以勾连正在喀什葛尔修整的卡迪尔汗。
至于喀喇汗王国的卡迪尔汗是什么心思,其实也不难猜测,不外乎趁火打劫和试探攻击两种,到了嘴边的肉谁不想咬一口?当然吃不吃是一回事儿,能否吃到则是一回事儿……这是草原人的本性问题。
当然这一切都是老罗的猜测与分析,没办法,手底下能够机动攻击的力量只有两三千人,至于守备营的军士虽然有所提升,却还不是能够真正的独挡一面的时候。
所以说到根底,其实还是拳头硬不硬的问题。
如果拳头够硬,不用多,只需要两万骑兵,老罗都不用猜测敌人的想法,就完全可以犁庭扫**,灭了一切敢于向己方伸手的家伙。
可是眼下……兵少不说,还有数万平民,老罗也只能选择韬光养晦外加昼夜磨刀,设置暗堡就是昼夜磨刀的法子。
冬季的大雪或可成为敌人的阻碍,但同时也可能造成己方的懈怠。
库扎克城修缮之后虽然不错,却不是真正的休养之地,老罗可不能把守备营的兵当猪养,否则春天继续东进之后,就真的变成待宰的猪羊了。
收拾好了马具,叮嘱了马夫一遍,老罗带着人走在开始有些厚度的积雪上,随着脚步路面上发出“噗噗”地行路声音。
“先去看看童子营的孩儿们,你们去不去?”老罗很随意的说道。
“我跟着将主,你们几个回去吧!”奥尔基跟在老罗身后,当然话语是对另外几个亲兵说的。
“嘿,奥尔基你是惦记着露莎吧?绿眼睛的露莎看着比你还要强壮!”安提亚诺在老罗身后低声的打趣。
“奥尔基的口味不错,露莎那娘们肯定能生儿子!”粗犷的语气来自有着粗壮的胳膊的亲兵布鲁克。
“行了,你们几个都滚蛋,该做什么做什么去!”老罗听得有趣,本也没想打扰,只不过还有几步就到童子营的木刻楞了,索性把这些家伙都赶走,除了奥尔基。
露莎是四个女汉子中的一个,典型的色雷斯女人,面容还不错,就是粗壮有力外加凶悍,难怪会得到保加利亚人奥尔基的倾心。
走进温暖的木刻楞,全身皮毛戴雪的老罗和身后同样装束的奥尔基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费了好大力气才从孩子们中间脱离出来,他听到李姌在旁边说道:“午前艾尔黑丝恩先生来找过你,说是能看明白箱盖上面的铭文了……三兄,是什么铭文?”
老罗一愣,“是一个宝贝箱子的铭文,回头给你看!”
说完转身就跑了,由不得他不上心,洞库内那个箱子上面的铭文还是前几天才留意到,交给艾尔黑丝恩破解的,难道有结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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