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的一天。
清晨时分,烈日当空。
清风将晨雾吹散,云坪山脉暴露在阳光爆晒下,虚空中泛起阵阵燥热气息。这是一天里天地元气最为浓郁之时,不少钟家弟子,此时已纷纷盘坐于各自住处外的院子里,亦或是附近的山峰之上,吐纳炼气,修炼功法。
就在三日前,钟家举办了一场隆重盛大的典礼,不仅授予了近期结丹成功的六名弟子以钟家长老的身份,同时还赏赐了一大批修炼资源。
钟家的金丹期长老作为族内的中坚力量,地位斐然,不仅能享受不菲的定期资源供奉,同时还能在族内担任一些职务,权力不小,即便是庶系弟子的待遇也是一样。
于是乎,凝结金丹成为金丹期修士,几乎成了所有庶系弟子的目标,为之不懈努力着。
这次的典礼,更是让族内所有庶系弟子精神大振,修炼进阶的内心渴望愈发强烈,修炼的氛围也更加浓了。当然要不是这次恰逢梦魇宫出世,这些弟子得到了一批太乙丹,凝结金丹的几率仍然低得可怜。
此时,钟家闭关区域所在的山脉静悄悄的。
山腹处,两扇看起来颇为雄伟的石门前,一对不知名妖兽石雕蹲坐在前,其中一只鹰首虎躯,背生双翼,另一只则高约三丈,牛首人身,手持一杆巨斧,在石门上方一块黑匾嵌入岩内,上书“聚顶殿”三个古朴大字。
石门内是一个二三十丈大小的洞窟空间,里面正有一名头发灰白的紫袍老者,低首盘坐在蒲团上闭目养神。
洞窟深处的通道之中,传出一阵有节奏的脚步声,接着一名身穿青衫的青年从中缓步走了出来。
那闭目老者听到动静,睁开双目朝通道方向瞅了一眼,见到那青衫青年出来,先是微微一怔,继而取出一枚玉简在额头上一贴,徐徐开口道:“钟沉,你此次共租用了一年时间,此刻若是提前出关,剩余灵玉可是……”
老者说到一半,声音一顿,继而面色一惊的说道:“你……你也结成金丹了?”
“大岩长老,在下确实已金丹有成了。”钟沉微微一笑,如此说道。
“那怎么没有天地异象?难道数月前的那次……是你?”紫袍老者看着钟沉,猛然一拍脑袋说。
“不错,在下结成金丹后,发现境界不稳,加上租用时间还有不少,故而在密室内继续修炼了一段时日。”钟沉点点头说道。
“好,好!你先回去休息,我会将此事上禀,相信不日家主便会授予你长老之位了。”紫袍老者面色一缓,抚须笑道,声音客气异常。
“那就有劳大岩长老了,晚辈告辞。”钟沉朝对方一抱拳,便径直走出了闭关区域的大门。
片刻后,钟沉站在门口,抬头望了望空中的炎炎烈日,双目有些不适应的眯了眯,口中长出了一口气。
不错,他早已在数月前,便一举凝结金丹成功,正式成为了一名金丹期修士,在三转太乙丹和众多其他周全准备之下,修炼碧波功的他几乎没有遇到什么阻碍,整个过程可谓是水到渠成。
他结成的金丹,还是极为罕见的上品金丹,这代表他未来还拥有结出元婴,让修为更上一层楼的可能。
而他之所以没有立即出关,便是因为那枚三转太乙丹不仅药效奇特,其内蕴含的灵力实在太过强烈,以至于他凝聚金丹后,体内丹田之中仍积蓄了大量的灵力,并不断朝四肢经脉之中攒动,让其不得不继续修炼。
结果这一修炼,便发现根本停不下来了,在丹药剩余灵力的辅佐下,其修为更是随之水涨船高般攀升,先是金丹初期巅峰,继而是金丹中期巅峰,甚至到了现在的结丹后期才堪堪停下。
在整个修炼过程中,不知是否和三转太乙丹有关,几乎是一气呵成,没有遇到丝毫的瓶颈。这自然让他大喜过望!
要知道,结丹之后修炼之难,每一个小境界的提升花上十年,乃至数十年都是十分正常之事,尤其自己修炼的还是碧波功。
钟家的百名金丹修士之中,初期者足足占了八成,停留在初期常年未有寸进者更是屡见不鲜,便足以说明此事了。自己能够得此奇缘,一举突破至金丹后期,寿元更是一举突破至数百年,未来的修炼之途,自然也将更为平坦。
不过如此快的修炼速度,若是被他人知道,难免引起一番轩然大波,甚至还会被有心之人刨根问底的调查起缘由来,这可就大大不妙了。
于是他心中顾忌下,特意收敛气息隐瞒了修为,若非修为远高于其的修士刻意用神识查看,绝对不会发现什么端倪。
此刻他的丹田之中,一粒拇指大小的金色珠子在灵海中微微旋转,表面有金色流光转动,呼吸吐纳间,天地灵气从四面八方,朝自己体内源源不断的汇聚而至,仿佛拥有无穷无尽的力量一般。
“既然金丹有成,接下来也该向其提一提那件事了。”钟沉深吸一口气,喃喃自语道。
话音落下,其足下水光一起,整个人便化为一道蓝色遁光,朝着某座最高的山峰方向而去。
“青伯,你可知道父亲他什么时候回来?”偏殿前,钟沉矗然而立,沉声问道。
“沉少爷,族长大人此次,是因为族内一件急事这才着急外出,何时返回,老奴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沉少爷能够如愿结成金丹,族长大人知道后,定然会十分欣慰的。”青伯望着钟沉,笑着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改日再来吧,小子告辞了。”钟沉朝青伯行了一礼后,转身离去。
青伯望着钟沉远去的身影,身形一动不动,半晌后,微微摇了摇头,转身走入了偏殿之中。
……
某处不知名的秘境之中,到处弥漫着白濛濛的雾气,使得四周的一切景物,看起来都显得有些朦朦胧胧。
此时,一个身穿灰色短衫的精壮男子,正单手提着一杆黑色长枪,在这片无法视物的白色雾气中缓步前行着。
男子二十岁出头,露在外面的双臂肌肉虬结,没有持枪的那只手上,还带着一个黑色拳套,行走间每一步踏下,似乎都拥有千钧之力,整个人给人一种异常彪悍善战之感,正是钟家家主嫡子钟道天。
与一年多前相比,此刻的钟道天神情愈发显得冷漠,从其表情上,根本无法看出其此刻内心究竟是喜是怒。
突然,他眉头微微一挑,停下了脚步,手中黑色长枪闪电般抬起,朝某处刺去,引得周遭雾气一阵翻滚。
枪尖处一阵模糊下,顿时没入虚空,而距其十余丈外的另一片虚空之中,黑色枪尖浮现而出。
“砰”的一声巨响,那处虚空竟仿佛玻璃一般的寸寸裂开,随即溃散消失。
黑影闪过,接着一个声音响起:“哎哟,道天兄别动手,我退出,退出了。”
说话间,只见一个人影从虚空中跌跄而出,黑色长枪也随之停留在了眉心前不足三寸的地方,引得其不禁一个哆嗦。
这是一名看起来二十余岁的方脸青年,正一只手拿着一把匕首模样的法器,另一只手则举着一面布满裂痕的圆形小盾。
其方一现出身形,便二话不说的从腰间取下一枚玉符,一把捏碎,顿时一卷白光从中飞出,将其身影一卷的一同消失在原处。
“都出来吧,何必还躲躲藏藏!难道要我帮你们现身吗?”钟道天看着对方消失在眼前,突然厉喝一声。
“嘿嘿,钟道天,你神识果非常人可比,看来很早就发现我等行踪了吧。”说话的是一名身穿黑色锦袍的麻脸中年人,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样子,从有如拨云见日般翻滚的雾气中走了出来。
与此同时,在钟道天身后和左右,也是雾气一阵翻滚的各自走出一个人来。
四人竟将钟道天围在了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