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就到了腊月,乡野之间年味浓了起来,田野之间则没了耕作的老农,官道江河之上随处可见返乡游子。
咯吱咯吱……
江州北侧,横隔两州的巍峨山峦之下,一辆马车走过黄土道路,逐渐来到了玉虚山的群峰前。
夜惊堂坐在马车上,抬眼望着山巅雪顶,鸟鸟则蹲在身边,眼巴巴瞅着经过的骡马,轻声咕咕叽叽,应该是在询问——这咋没有骆驼呢……
夜惊堂知道鸟鸟想起了以前走镖,去沙洲路过大雪山时候,那时只要过了垭口雪山,就到了沙洲境地,镖师队伍奔波一路,通常都会停下来,吃上一顿沙州特产的烤驼峰,鸟鸟可以说一年就盼着那一口。
玉虚山是道家清修之地,也不产骆驼,肯定是吃不上了,夜惊堂抬手揉了揉鸟鸟以作安慰后,又回头看向车厢。
从江州城出发,因为是旅游不着急,走的自然不快,基本上天一黑就找地方休息,偶尔到江州出名的景点看看,几百里路硬是走了好几天。
路上虽然看够了风景,但常言三个姑娘没奶吃,要细聊也没太多可说的,无非看得见吃不着。
此时车厢里,太后娘娘在车上坐着无聊,已经枕在红**上睡着了。
水儿则坐在另一边,拿着本《艳后秘史》翻阅,看的还挺入神。
夜惊堂看水儿表情,就知道在看些羞羞的东西,调侃道:
“看什么呢?脸都红了。”
哗啦~
璇玑真人闻声迅速把书合上,先是瞄了下对面睡觉的怀雁,而后才把书随意放在一边:
“大人的事儿,小孩子别乱问。”
“……”
夜惊堂觉得水儿是有点飘了,需要棍棒教育一下,不过大马路上不太好施家法,便也没多说,笑了笑继续驾车。
璇玑真人挑开车帘,望向冬日下的山野,待看到熟悉的景色后,开口道:
“再往前走两里,从岔道口上去,就是青萍峰,那里是为师的洞府。去主峰的话,还有十来里路……”
“是嘛……”
夜惊堂初来乍到,听着水儿的讲述,打量起了玉虚山周边的各种景观。
玉虚山并非一座山,而是方圆百余里的一片山区,玉虚观在中心位置的主峰上,而在此修行的道士,则分布在山野之间,有十几个大小道观,其中也不乏在此结庐隐居的江湖客。
水儿是玉虚山的小师叔,由吕太清代师收徒,辈分放在玉虚山算是顶格,连某些五六十岁的老道长,都得尊称一声师叔。而修行之所也很豪气,直接占了整个青萍峰,里面就她一个人居住,山上全是竹林,道观隐藏在竹林之间,遥遥看去就像是神仙住的地方。
水儿虽然对外说是常年在山上清修,但实际上私底下都在天南海北游历,给女帝寻找鸣龙图,这十年来回玉虚山的时间寥寥无几。
随着马车经过青萍峰,半山竹林间的道观映入眼帘,水儿脸上明显多了几分隔世之感,连往日妖里妖气的神色都收敛了,看起来就是个去山下浪了圈儿后,再度回到山上的世外仙子。
太后娘娘本来在午休,因为进山后路不是太好,颠簸之下被摇醒了过来,起身睡眼惺忪趴在窗口,打量半山腰的竹林:
“嗯?到地方了?”
“嗯哼。”
璇玑真人起身靠在了跟前,抬手指向青萍峰山顶上的一颗歪脖子树:
“记得当年你刚来玉虚山的时候,非要爬到那棵树上面,还不肯下来,吓得赵夫人和师兄他们心惊胆战,就差叫姑奶奶了……”
太后娘娘当年来玉虚山的时候,正是无法无天的年纪,确实干了不少糗事。此时被水儿提起,她稍显困倦的神色明显一僵,可能是怕夜惊堂笑话,连忙蹙眉道:
“小时候不懂事罢了,你这时候拿出来说什么?你以前还跑到山后面的水潭里洗野澡呢……”
璇玑真人自幼性格便比较野,对于这种事情自然不会脸红,还饶有兴致的发出了邀请;
“这叫亲近天地,是修行之法。一路上都没好好洗漱,待会要不要再去泡泡?”
“我泡什么呀,要去伱自己去,我去主峰上香。”
“那上完香再去洗?”
“唉,到时候再说……”
……
夜惊堂坐在车厢外旁听,虽然舟车劳顿后,也想去洗个野澡放松一下,但里面两人显然不会答应陪着他一起洗,便也没插嘴。
随着马车驶过青萍峰,高耸入云的玉虚峰便出现在了视野尽头,上方参差错落的建筑若隐若现,能看到山巅金顶,盘山石道上还有游人往返。
已经入了腊月,玉虚山这种道家名山,来上香祈福的人自然不少。
等到从山道走出,汇入前往主峰的大道,路上行人就逐渐多了起来,有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也有穿着朴素的寻常百姓。
太后娘娘以寻常人的身份过来,自然没有自报家门,让玉虚山的道长过来迎接,马车抵达玉虚山脚下的小镇子后,四人就停下马车,徒步往山上行去。
太后娘娘虽然看起来弱不禁风,但将门出身,有功夫底子,近几个月怕拖夜惊堂后腿,私下里也在勤学苦练,登个山倒是不费劲儿,路上还在摆摊的小贩那里,买了些太平无事牌、平安符等纪念品。
夜惊堂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