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季轻轻一哼,鄙夷的转过脸去。这种话也就只有席家的人才有脸说。
居然还敢理直气壮。
赵老爷皮笑肉不笑道“席大少爷稍安勿躁,这似乎还没人说大少爷什么,倒是大少爷自个先说上了,大少爷是想告诉大伙儿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你什么意思”席大少爷额上青筋暴涨,恼羞成怒恶狠狠瞪着赵老爷。
万万没有料到居然有人敢应他的话。
赵季挡在父亲面前,拉长着脸不快瞪向席大少爷,怒道“你什么态度我爹好歹也是长辈,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赵老爷拉开儿子,轻描淡写道“席大少爷一向来都是如此,阿季你无需多事。席大少爷问我是什么意思,那么我少不了解释一二。”
赵老爷侃侃而谈,从两家的恩怨、进西海城之后席家的刁难说起,再将那些动手放火之人所言的身体特征一一对应起来,最后扬着脸大声道“在下所言均是事实,席大少爷有重大嫌疑,还请陆知府定夺”
“赵老匹夫,你再说一遍”席大少爷什么时候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是贼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下子是真的快要气炸了肺。
“再说一遍也是同样的意思,席大少爷如果说一声自己耳朵不好使的话,在下再说两遍都使得”
赵老爷盯着他,目露寒光寸步不退,冷冷道“你有重大嫌疑,这句话什么时候老夫都敢说”
席家父子真以为有孟家撑腰他赵家便怕了吗任由他宰割而不敢反抗
如果退一步、哪怕退两步、三步可以换来息事宁人的话,赵老爷忍气吞声也就情愿忍了。
可他算是看明白了,不把他赵家一口整个儿吞下肚子里去,席家父子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既然如此,他何必再忍
“你”席大少爷怒道“那么我们的货物同样被烧,我也有理由怀疑是你们下的手”
赵老爷大笑,嘲讽道“席大少爷真是忘性大,你们的货物是怎么被烧的满西海城的人都知道席大少爷不知道席大少爷就算要栽赃,也没有睁着眼睛说瞎话的理又或者,席大少爷认为,这衙门是你们席家开的,随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赵老爷不再跟他啰嗦,转而向陆知府拱手正色道“请知府大人为草民做主。”
“一家之言,谈何做主”席大少爷不屑冷笑。原本还要就是否赵家父子放火烧了自家货物的问题做一番讨论的,不过既然他们自己上赶着在知府大人面前找没脸,那么他也不多话了,看着便是。
知府大人皱了皱眉,有些为难。
前情且不论,根据席家、赵家两家商号联盟一路上的恩怨纠结,以及进西海城之后两家的各种明争暗斗来看,再加上抓到的那些人的描述,席家大少爷作为头号嫌疑人的身份是跑不掉的了。
若是在以往,陆知府早就下令抓人了。
抓回去一审,结果清清楚楚。
可是,席大少爷身后有孟家、有二殿下,这人要怎么抓
陆知府摆着一张面瘫脸纹丝不动,心里则纠结不已。
这件事性质太坏,影响太大,如果他轻轻巧巧放过这头号嫌疑人一句不问的话,那也不妥啊西海城中多少双眼睛看着呢
他这个知府的公信力岂不是要降到冰点以后万一摊上事,谁还肯信他
这里是西海城,跟大周其他城市不一样。
陆知府不有在心里暗恨这席大少爷办事不牢靠,放个火也放得如此没水准,居然被人给抓了动手的人,这不是存心难为他吗
再瞥见他面带冷笑、有恃无恐站在那里的样子,陆知府更是心里憋屈的慌。
不想,正在这时,荻国王廷的使者来了,来者义愤填膺为赵老爷一行打抱不平,毫不忌讳的表示那背后下手之人根本不把他们荻国放在眼里,这是对荻国的挑衅,请求陆知府务必抓出真凶
言里言外暗示,如果陆知府不方便管此事的话,那么他们荻国来管也是一样。
总之就是一个意思,这件事必须有一个明确的结果。
自打这荻国使者出现,席大少爷就有种不太妙的感觉,等听他一句句明面上听起来挺讲道理实则咄咄逼人、步步紧逼的话后,席大少爷更是忍不住心惊肉跳。
“这位大人,这是我们大周的事,贵国似乎不方便插手吧”席大少爷见陆知府面色摇摆不定起来,惊得手心一把冷汗,赶紧赔笑着道。
那荻国使者冷哼一声冲他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赵老爷是我们的合作伙伴,这件事我们难道无权过问你是谁难道是这一地的官员不然这可没你插嘴的地方”
陆知府吓了一跳,忙喝退席大少爷,心里暗骂他多事。
真当他自个是个什么东西吗在这西海城中,就算是他,面对荻国的人都要小心翼翼、一句话斟酌再斟酌才好出口,他倒好,上来就是指责
倒不是说他不对,可是,荻国那些蛮子是讲道理的吗能跟他们讲道理吗
若是万一这蛮子恼怒起来,一脚把他给踹死,自己如何跟孟家交代
赵季等早就看不惯席大少爷飞扬跋扈,见他被荻国使者当面挤兑,又被陆知府呵斥,不由幸灾乐祸轻笑出声,惹得席大少爷恼羞怒极,却又敢怒不敢言。
可是被他这么一搅合,陆知府也下定了决心,向那荻国使者微笑道“此事本官自然会管,定会一查到底,给大家一个交代否则这西海城岂不要乱了套”
说毕瞟了席大少爷一眼,当即喝命衙役上前将他作为嫌疑人押下去。
席大少爷又惊又怒,拼命挣扎喊叫,很快就远去了。
荻国使者这才满意,哈哈大笑道“陆知府办事果然有效率,既然这样,那就等着陆知府的好消息了”
赵老爷父子等也十分高兴,纷纷拱手道谢,夸赞陆知府真乃青天大老爷。陆知府心里这才好受了些。
一时众人散去,两拨人,当然是两种不同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