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云深倒是没当一回事儿,笑道“三姑父客气了,我也没多使什么力”
墨云深走了,张子善便又回张家屋里。
张老太太一看见他便质问道“你上哪里去了你大哥才刚回来你就出去了这像话吗”
张子善实在有些灰心丧气,不明白为什么小时候还好好的大伯母,如今变成了如此刻薄的一副模样。
让他想起小时候,又忍不住心软,可被她现在的目光看着,又觉着自己真是做什么都不值得
“我去送了送云深,是云深发现大堂哥的,他回家总不好不送一送。”张子善便道。
张老太太却哼了一声,讥讽的道“你这是替他表功呢是他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怎么是不是要我们回头再备下一份重礼,好好的酬谢他呀”
张老太太并不知道当时的情形,对张子善这话根本不在意。
在他看来,那么多人去找张子才,就算是墨云深最先发现张子才的,那也不过是他眼尖第一个看见张子才的罢了。就算他看不见,别人肯定也会看见。
所以,张子善这话实在是令人讨厌的很,不就是墨云深眼睛尖一点、比别人看的快一点吗这有什么好特意拿来说道的
张子善那意思,倒像是在指责他们张家人不懂礼数、忘恩负义似的。
“那倒不用,云深不是这样的人。”张子善摇摇头说道,索性连解释也懒得解释了,说了声去看看大堂哥怎样了,便走开了。
张老太太哼了一声,不住的朝外头张望,好容易看见余老爷子父子急急奔来,眼睛一亮大喜过望,忙迎了出去,请他快进屋给张子才看一看。
余老爷子微微喘息,笑着点了点头,进屋在床前坐下,替张子才诊断,看他的伤口。
一番检查下来,余老爷子的脸色有点儿僵,叹了口气说道“性命倒是无碍,就是这伤耽搁得太久了,就算将来痊愈,也会落下残疾的病根,这条腿今后可就使不上什么劲了。”
简单的说,就是这条腿废了
这个结果,显然是张家人所不能接受的。
“什么”、“这怎么好”、“余老叔,您老再给看看,想想办法呀”
人都是这样,贪心。
一开始的时候,提心吊胆,想着只要张子才能够活着回来就好了,可是这会儿人已经回来了,并且确保性命无恙,那么自然就不甘心他变成残废,想要完全治好了。
其中最数唐氏嚎啕大哭得大声,万一张子才变成了残废,以后干不得重活,那她还有什么指望刘氏那小贱人指不定怎么欺负死她呢
余老爷子叹了口气,双手一摊,苦笑道“这不是没有办法嘛,我看了治了这么多人,什么样的伤能治到什么程度,难道我还不知若是能治好,我自然会尽全力给你们治好,可这治不好的问题,你们就是再怎么求,我也没辙啊”
张老爷子、张老太太一愣,脸色一阵惨白,张老太太又拍着大腿哭了起来“我可怜的子才啊怎么就这么命苦啊”
张子才不由得也嚎啕大哭了起来,这对他来说可也不是什么好消息。一个不能当家里顶梁柱的男人,那就是个废物啊一个废物,以后在人前怎么抬得起头来
张老爷子也唉声叹气,冲余老爷子点点头叹道“余老哥,你说的是,这命该如此,谁也没辙。他还能活着,已是万幸了,你看该怎么治就怎么治吧”
“肯定是张子善和墨云深那两人使坏”唐氏突然粗鲁的抹了一把眼泪,瞪起眼睛恶狠狠的道“就是那墨云深最先看见我们家子才的,指不定他动了什么手脚才害的子才这样。子善向来对咱们不满,肯定他也有份那两个混账害的我们这么惨,呜呜呜,老娘找他拼命”
唐氏尖叫着便要朝张子善扑过去。
众人都是一愣,慌忙拦住了她。
这时候去找张子才的人一拨拨陆陆续续都回来了,虽然大部分人都已经回家去了,但也有少数人还在张家等着看结果。
与张子善、墨云深一拨的姜远、张梁也还在。
姜远动了动唇想说什么,想到张子才是跟自己一拨人去狩猎才出意外的,自己这时候要是再当出头鸟出声的话,保不齐张家人再将自己给骂得狗血喷头,因此忙朝张梁看过去。
张梁倒也是个挺实在的人,急忙道“唐嫂子你别冤枉子善和墨老弟了,子才大哥跌落的那地方在山沟沟缝隙下边,如果不是墨老弟,我们根本找不到他、根本不可能将他救回来当时走到大森林边际,眼看着没发现子才大哥,我们原本打算原路返回了的,是墨老弟坚称听到山梁那边有人呼救,我们一个个听了,可都没听见,若不是他坚持不会听错,大家伙儿根本便不会再继续找。这不,果然就把子才大哥给找到了那么高的山梁滚落下去,子才大哥的腿会受伤这也很正常啊要不是腿脚受了伤动不得,只怕子才大哥自己也早就爬上来了,哪里会一直在那等着呢”
余老爷子万万没有料到唐氏竟然如此蛮不讲理,见状也连忙说道“子才腿上的伤绝对不是今天造成的,这点儿眼力劲儿我还是有的,唐氏你关心则乱这没什么,但有些话不能乱说啊这不是叫人心里头怎么过得去呢”
唐氏气愤急了,满心的气愤和恐慌,怎么着也得找个人出了这口气不是被张梁和余老爷子当着这么多人驳斥回来,心里那叫一个又羞又气又急又怒,嗷嗷的哭着叫嚷道“不是他不是他才怪呢怪爹娘偏心,怪要他们孝敬,心里早不知恨我们家恨成什么样呢他给了你们什么好处你们就这样帮着他”
“你给我闭嘴”众人目瞪口呆的哗然抽气声中,张老爷子一巴掌扇到了唐氏脸上,指着她怒气冲冲哆嗦道“贱妇,你这是什么话,再敢胡言乱语,给我滚回你娘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