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子猎国 第三百一十三章 曹跃娶亲

  接亲的队伍来了，陶府上下欢声一片，仆人们立即放起了鞭炮，上下喜气洋洋。

  曹跃下马之后再孟连明的引路之下，一边走一边向陶府仆人发红包，一人一千红钞，抵得上一两银子，陶府仆人喜笑颜开。以前赵老夫人当家做主可没有这么大方，换了陶家老爷，新姑爷一出手这么大方。

  陶家才当家做主几天，但这几天大家通过观察看得出来，这陶家当家做主的反倒不是陶家的人，前前后后张罗安排新家，就连准备结婚的酒菜、衣服、箱子、新人被褥、府上的布置、窗花、喜字、糖果点心、新任衣服，府上下人的衣服，全出自二小姐身边的大丫鬟人称水姑娘的手中。

  水姑娘安排得极好，唯独那二小姐身上的红罗喜服穿在身上，腰摆略有一些长，水姑娘一拍脑袋说都怪我都怪我，连忙拿着针线临时修改了一番。眼看着迎亲队伍来了，陶悦哪里来得及修了，就说也不差这一点。陶怡道：“左右不过是穿一次罢了，没那个必要。”

  水玲珑满是歉意，搀扶着陶悦坐上了床，等着曹跃来。陶怡拿起红盖头，坐在妹妹身边，眼中满是羡慕和祝福，嘱咐道：“妹妹，娘走的早，这盖头就有我来盖了。你到了那边要是受了委屈，就回家找姐说，姐给你评理去。”

  陶悦哭了起来，哽咽道：“姐……”

  陶怡抱着妹妹，拍了拍妹妹的后背，将盖头盖住了。陶悦的眼泪便像是珍珠项链一样，一串串地掉了下来，她想到了小时候娘抱着她，也想到了姐姐和她一人抱着娘的一只胳膊听娘说将来她们要嫁给什么样的人。姐姐从小性子就柔弱，自己却活泼调皮的像个男孩，小时候还说自己不嫁人要永远陪着娘。现在自己结婚了，姐姐在身边，可娘亲呢？许久没有想到了娘亲，自认为坚强的她此时突然软弱了下来，泣不成声。

  此时外面放弃了鞭炮，水玲珑道：“大小姐，二小姐，新姑爷到了。”

  “别哭了妹妹。”陶怡也是哽咽着，然而姐妹两人谁也止不住流着泪，反倒是愁坏了一旁的水玲珑了。

  那边曹跃跪地给陶模磕头，然后给岳父岳母敬茶，正式成为陶模的女婿，陶模身为老丈人，要给女婿一封银子，大概相当于后世的改口钱。这银子不多，一二两而已，求得就是一个喜气。曹跃接了改口钱，在一众兄弟们的簇拥下来到新房，府上的丫鬟立即拦住了道路刁难新姑爷。丫鬟们自然是奉了里面的人的意思，左右不过是玩玩闹闹而已。未出阁的丫鬟们都是喜欢热闹，刁难也是换着花样，什么对调子了，什么问我家小姐哪里好了，什么姑爷打算晚上闹到几点了之类的玩笑话。

  曹跃这边就是发红包，一封红包里面十文钱红钞，不多也不少，图个喜庆。丫鬟们阻挡了半天，曹跃还唱了一首陕北小调，就是不见开门，顿时大手一挥道：“顺子，给我拿下。”

  “好咧！”何顺一听顿时一撸袖子，喊道：“哥几个，别客气啊。”然后带着李宁等人扑进了丫鬟堆里，这一群大老爷们进去，那可就是放肆开了东摸一下西摸一下，连陈开天这家有悍妇的也趁机不知吃了多少豆腐，丫鬟们飞也似地尖叫着逃走了。

  曹跃趁机开了门，见水玲珑和陶怡也在，拱了手道：“二位，我这边领人走咯。”

  “新娘子脚不能沾地。”水玲珑提醒道，“须得新郎背着走。”

  曹跃心里高兴，走过去直接将陶悦背了起来，道：“走咯，走咯，回家咯！”陶怡和水玲珑一左一右在一旁帮衬着，在众人的簇拥下到了前院。

  陶怡心中想着，自己当年出嫁的时候，可是比现在热闹的多，那年便是出嫁，自己家也要摆上三天的喜宴，宾客送礼的送钱的名单写满了一张册子。当时的陶家上下还没有落魄，用的都是府上旧人，闹得更欢。而父亲当年是实官，不像现在做了散官，左右来往的都没有。妹妹这次出嫁，却是是委屈了，否则按照曹跃的品级，这婚宴也要全西安人都知道。可一想到他是顶着太后的压力，抗旨娶了自己的妹妹，心中也不免有一些安慰。

  而另一边水玲珑心中百味俱生，除了满是羡慕，又心如刀割。她多希望在曹跃背上那个人是自己，她多希望穿着大红吉服的头戴凤冠霞帔的人是自己，就连那衣服都是按照自己的身材做的，可惜那人不是自己。她不过是一个陪嫁丫鬟，能做陪嫁丫鬟，已经是水玲珑争取来最好的待遇。大凡陪嫁丫鬟又是同房丫鬟，一般在女主人怀孕的时候，为了防止男主人外出偷腥，有一些女主人会让男主人睡自己的陪嫁丫鬟。至于水玲珑能不能做通房丫鬟，最终升级为妾室，总归是要靠她自己的努力。不过今天水玲珑还是高兴的，她终于摆脱了陶家，跟着陶悦一起嫁入曹家了。她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不肯妥协的人，她的倔强和坚持并非受到什么刺激，她本身就是一个倔强的人，而这种倔强有掺杂着对世俗的妥协和狡黠。

  两个女人陪着陶悦来到门口，陶怡止住了脚步，搀扶着老父亲陶模，而陶模身后站着一排“小妈”，这些女人也在看着热闹，她们的眼神中除了羡慕就是嫉妒，嫁做人妻额嫁做人妾是不同的，妻妾地位岂能相当。陶家二小姐本来就是千金富贵的命，如今嫁给了西北宣抚使曹跃，当真是金童玉玉天仙配了。

  倒是曹跃将她背到轿子里的时候小声说：“你可沉了。”

  陶悦本来哽咽着感动着，心中还充满着对未来的期盼，没想到曹跃丢出这么一句话，顿时气得她回应道：“我可带着枪出嫁呢，小心点。”

  “喳，主子，咱起轿咯。”

  曹跃骑在马上，带着大队人马娶亲回家，一路上巡警暗中保护，将看热闹的人群远远地地驱散，尤其是要反的叫花子，再敢靠近曹跃娶亲的道路，小心被打死也没有人理会。陕西警察厅副厅长王文正亲自挂帅，哪个敢不听命令，这王文正心黑手狠着呢，当了半年警察厅副厅长，不知道查办了多少人了，枪毙的黒警就达到二十个人。所以巡警们坚决执行任务，保护曹跃安全，保护婚礼顺利进行。

  尽管曹跃并不像把自己的婚宴办得太大，可是他的地位在，他的人脉在，婚宴看似没有多大操办，实则暗地里规模比谁都阔气。

  别看婚宴受邀请的人数少，但每一个都鼎鼎大名，前山西巡抚胡聘之、原总理衙门大臣张荫恒、帝王心学祖师王闿运、四川理学大使廖平、前陕西总兵魏风琛、张之洞前首席幕僚桑治平、留洋第一人留**童座师容闳，另外还有像是王宇、杨度、胡光起、邓洲、边宗廉、蔡绍基、蔡锦章、宋育仁、吴之英、唐致尧、唐元湛、唐国安、常国良、詹天佑、虞立民、孙汝礼、孙汝禄、孙汝祥、孙汝礽、孙汝祺……

  武将就更多了，除了郝豹子和戴建龙因为坐镇四川外，其余的主要将领和负责人全都来了。参谋长丛晨、军务处长黄然、军训处长李亮、后勤处长严东、军训处副处长孙禄堂、辎重团统领高文龙、炮兵团统领王志勇、守备团统领李朋、步兵1旅代旅帅齐灵之、步兵2旅旅帅保连齐、步兵3旅代旅帅米奎、步兵4旅旅帅聂嘉、步兵5旅旅帅韩铮、骑兵旅旅帅陈刚、新编步兵6旅旅帅周瑾、新编步兵7旅旅帅张春平、新编步兵8旅旅帅马超、新编步兵9旅旅帅张云山、新编步兵10旅旅帅姬凯林、新编步兵11旅旅帅姜勇、新编步兵12旅旅帅陈义、新编步兵13旅旅帅冯牧澜、新编步兵14旅旅帅陈世鸿、新编步兵15旅旅帅关成龙、新编步兵16旅旅帅薛刚、新编步兵17旅旅帅董旭以及十几位军官。

  要不是曹跃趁着慈禧现在对付外国人顾不过来西部，不想大操大办引人注目，甚至连甘陕总督魏光焘以及陕西重要都没有请，这场婚礼怎么也不会如此低调内敛。

  一众宾客来到了曹家，曹家并不大，两进出的小院，正东物资住着的是曹老汉和凤姨，正西方便是新房了。院子里已经人声鼎沸，众人一等着鞭炮响起便跑到门口迎亲了。一千饷的鞭炮噼里啪啦地作响，左右邻居小孩跑过来讨要糖果，何顺大手一挥一片糖果洒在地上，引得孩童们欢快不已。

  新娘子进门脚不能沾地，所以从门口到正堂都是红毯铺地，水玲珑将新娘子搀扶下轿，由曹家的长者特地从潼关来的曹跃的姨娘将一段红绸子交给新娘手中，另一端交给曹跃，有曹跃在前面带路。

  姨娘小心叮嘱道：“娃儿呀，小心点门槛子，低着头看着路。”

  “多谢。”陶悦脆生生娇怯地说道。

  “多好的姑娘，我家愣子有福了。”

  陶悦听到曹跃的小名，顿时忍住了笑，心想晚上一定要好好揶揄他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