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子猎国 第三百零九章 西安各国领事馆

  义和团攻打涿州大洋的军情被急报到直隶总督府，裕禄第三次请求军机首辅武卫军大统领荣禄派兵镇压。

  荣禄决定派遣武卫中军出击，解救涿州之围。

  岂料到带队凤山将军带领着八千武卫中军八旗士兵刚刚到了通州，半夜的时候就发现居然跑了一半的士兵。武卫中军都是八旗子弟组成，而八旗子弟的消息灵通的很，他们知道朝廷现在暗中默许义和团，甚至有些人给义和团提供银子武器粮食。他们打义和团，那就是跟朝廷里的一些支持义和团的大人作对，所以提前跑了。

  武卫中军未见对手便溃不成军，再遇到敌人的时候一枪未放，全都撒丫子往回跑，打败而归——却无一伤亡。岂料到他们一行人垂头丧气地回到丰台大营后，居然是全军满建制归队，去时八千人回来八千人，一个没少一个没多，但丢了几百条步枪给义和团，也丢了凤山的面子。

  本来凤山向荣禄报告说军士逃走过半，可是荣禄来到丰台大营视察却发现士兵一个都没有少，顿时气得指着凤山的鼻子大骂他胆小如鼠畏敌不前，实乃军中败类，当即撤了凤山的职，改由贝勒爷载振担任。载振哪里懂得兵事，接了差事之后就直接进了八大胡同玩乐去了。

  裕禄见状不妙，只得向慈禧太后据实以报说义和团剿不胜剿，如春风野草一般，慈禧曾经见过义和团的“神通”，如今连裕禄都毫无办法，荣禄的新军也被打得大败，于是派遣赵舒翘、刚毅、何乃滢前往涿州义和团大营一窥究竟。

  瑞敏郡王府上就供奉着义和团的大师兄，他得到消息之后立即向义和团通风报信，涿州义和团早有准备，等三位慈禧特使来到涿州之后，义和团各显神通，无非就是障眼法和魔术，有让人将步枪弹头去掉，一排抹着黑狗血的义和团死士直挺挺地冲向枪阵。只见排枪响过，义和团死士安然无恙。

  三人本来报告说起义和团种种神通，其他主战大臣也纷纷把各种小道消息和乡野村妇的故事当做真事儿讲给慈禧听。本来这些话也算不得真，可惜架不住时时刻刻有人在一旁说，相当于洗脑一样的吹嘘使得慈禧对义和团笃信起来。

  3月，英国人窦尔达和法国人鞠福雷以及德国人塞隆相继来到西安，住进了曹跃安排的东七街作为领事馆，并相继在领事馆周围开设央行。曹跃表示对三位领事的热泪欢迎，窦尔达向曹跃提出引入西方警察保护他们的安全，并封锁整条街，以免义和团作乱。

  曹跃哈哈大笑说：“西北没有义和团。”

  “真的没有义和团吗？”

  “我以我的军人的荣誉担保，西北没有义和团。”曹跃自信地说道，“至于保护诸位安全，我想诸位身边都有领事馆武官，而保护街面安全则应该由陕西警察负责。”

  “陕西警察？是巡警吗？”鞠福雷问，“隶属于巡抚衙门的巡警？”

  曹跃道：“看来上次各位先生来西安，并没有好好地观察一下西安的真实情况，陕西警察是受警察厅直接管辖，而警察厅是受到甘陕总督直接管理，并非私人机构。我们有正规的警察保护市民和外国友人的安全，所以诸位请放心。”

  “贵国政府在面对义和团的态度问题上，很让人不放心。”窦尔达说道。

  曹跃笑道：“中央政府是中央政府，地方政府是地方政府，有时候朝廷做什么事儿，我们地方上也不是很明白。就拿义和团来说吧，我们西北就明确表示不支持，可是我们反对有什么用呢，我们的政治话语权太低了……”

  窦尔达、鞠福雷和塞隆好好琢磨了一番曹跃的话，认为他想要效仿巴戈利亚大公，在国家话语权中占有一席之地，而一个亲西方的年轻领袖，是西方人乐于见到的。

  三日之后，日本领事见田龙义、俄国领事巴斯齐也带着自己的人住进了西安的领事区，西安城一时之间热闹无比。

  曹跃本以为见田龙义和巴斯齐会对自己不怎么待见，但出乎预料的是，这两人对曹跃的印象非常好，并没有像英法那样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

  在曹跃协助总督魏光焘于甘肃完成警察制度取代衙役制度之后，曹跃推荐了隋平安担任甘肃警察厅厅长，魏光焘的爱将罗寿辰担任副厅长，双方均对这次改革非常满意，达到双赢的效果。而隋平安在临行之前，推荐心腹爱将贝明德在曹跃手下任职，并说道：“大将军将来迟早要去京师做中堂，但大将军却不明白京师各位王公大臣之间的亲戚关系，贝明德是北京人，出身包衣奴才，这个人对北京非常熟悉，将来或可有用得到的地方。”

  曹跃考虑到自己在北京没什么人脉，于是令贝明德担任西北宣抚使司驻京办，代表自己在京师办事，处理一些人际关系。贝明德感恩戴德，搭上了曹跃这条线，他算是终于苦尽甘来了。西北王曹跃，谁能小看的了，当初四万大军送陶模入京，吓得山西巡抚跑来主动问好，陶模入京之后无人敢小觑，便是靠着曹跃支持。

  不过让贝明德意想不到的是，曹跃给他的任务却是请陶模回来，并将一封密函转交给陶模，劝说陶模不要陷入主战主和之争中，贝明德随即启程前往京师。来到京师之后向陶模递交了曹跃的密函，陶模看了之后用火烧了，然后对贝明德说：“我知道了，老夫老了，老了。”长叹一口气，让陶安送客出去。

  陶模在京师过的并不如意，他虽然入主军机处，但太后并没有给他安排具体的工作，只给了他一个大学士的虚职，百官对他尊重却不尊敬，一来陶模并非科举取士出身，却做了大学士，让一群汉族官员愤怒，二来陶模背后站着西北王曹跃，让满族官员敌视。尽管表面上的纷争不多，但私下里陶模并没有进入京师的官场圈子里。

  4月份，洋人见慈禧对剿灭义和团一事无动于衷，唯恐义和团伤害到使馆的工作人员，于是立即给天津发电报——结果电线被义和团的人全给剪断了。不得已派出去一些教民跑到天津，在天津租界调来了一千名士兵进入东交民巷，同时所有洋行停止对华销售，尤其是军火全部收藏到使馆内。各国大使开始武装起自己都侨民来，男女老幼每人一支步枪或者手枪，随时随地防备着狂热的中国人。

  英国驻华大使窦那乐代表各国对慈禧发出强烈警告，声称如果慈禧继续对义和团暴行熟视无睹的话，英国将从印度派遣三十万英军登陆中国，彻底占领中国。英国人当然是威胁慈禧，他们现在所有的兵力全部投入在南非和布尔人的战争中去了，而且此时正是布尔战争最关键的时刻，布尔人通过游击战让英国人疲于应对，英国仅仅在年初的一月份，被布尔人杀死了一千名陆军士兵，为此英国国会特地批准在全世界殖民地再征集调动4万人的部队进入南非。

  所以英国人只是口头威胁一下慈禧，可是慈禧却被那一千名进入北京城的士兵吓到了，连忙要求步兵衙门务必剿灭义和团，而慈禧甚至产生了要离开北京向西逃走的想法，紫禁城和颐和园都乱成一团。

  此时，陶模立即说道：“太后，若是洋人先战，则京师危险，请太后务必仔细慎重。”

  刚毅立即跳出来指责道：“陶相，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您的意思是太后还得给洋鬼子们赔不是？”

  陶模立即说道：“非也，非也，我的意思是，拱卫京师，还需要大军啊！”

  荣禄道：“合着陶相的意思是我们京师的武卫军、八旗军、禁军、神机营、骁骑营、健锐营都是吃豆腐的？”

  陶模在朝中没有什么势力，见两人一起跳出来指责自己，顿时大怒，一甩袖子道：“中堂大人是以为陶某不适合做军机大臣是吧？好！既然我碍眼了！不做便是！”然后跪在地上，冲慈禧磕头道：“太后，老陈年迈不堪，出不了什么主义，也帮不上什么忙，就不在朝堂之中素餐尸位了，老臣愿意告老还乡！”

  “陶卿家，你这脾气还真是……”慈禧摇头苦笑道，“不过就是一句争执罢了。”

  陶模摇头道：“太后明鉴，老陈为朝廷效力三十余年，忠心耿耿我大清，不能说是有什么功劳，但自问从来没有坑害过我大清。然自从进入军机处后，才知道什么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老臣老迈，实在是不想折腾下去。太后去年特许我进入军机处，为的就是能够协调平息四川之乱，如今四川之乱已然平息，还请太后准许我告老还乡。”

  “陶相，你这是威胁太后呢。”徐桐不阴不阳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