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怡从江秘书的口中这才弄清楚了原来司见御已经在医院了,还是随着关灿灿一起进来的,而事发现场,还有一个叫方若岚的女孩子也受伤进了医院,只是对方的伤,显然没有灿灿的重。
“张婶,你放心,血的问题很快会解决,关小-姐不会有事的。现在医院里最权威的医生正在给关小-姐做手术,如果你有什么需要的话,尽可以吩咐我。”江秘书道。
张怡脸色这才稍微好一点,点了点头。血的问题能解决,代表着女儿有救了。
而且以司见御的能力,所找的权威医生,也自然是b市所能找到最好的!
张怡站在手术外,一边焦急得等待着,一边不断地祈祷着,女儿可以平安无事。只要女儿可以平安,她愿意去付出任何代价。
另一边,手术室的斜上方,半环型的房间,大片的落地玻璃,可以让站在房间中的人,清楚地看到手术室中正在进行手术。
这种房间,原本是医院内部的人员使用的房间,可是此刻,司见御却站在透明的钢化玻璃前,目不转睛地盯着躺在手术台上的关灿灿。
灿灿……灿灿……
他怎么会认错了声音呢?他怎么会把另一个女人当成了她呢?那声“救救我……”在他脑海一片空白的时候,涌入着他的耳中。
他错觉的以为那是她,可是当他把对方抱出车里的时候,却回过神来,才发现,错了!错了!
真正的她,却是像尸体般的还躺在车子里,一动不动。他就像个疯子似的,疯狂地再次进了车里,把她抱了出来。
她的气息微弱得可怜,身子更像是浸泡在血水中似的,染红着她身上的衣服,血,还在不断地从她的身上涌出来,不断地滴落在地上,也染红了他的衣服,皮鞋……只是短短的时间,地上就已经满是她的血了。
那一刻,他如置冰窖,全身的血液都在冻结着,甚至比她的身体温度更低。他啜泣地、结巴地喊着她的名字。
再多的风光,再多的优雅,再多的从容,却在看到她那种宛如死亡的样子时,全部都破碎了。
他的恐惧,比任何时候都甚。
甚至超过了7岁那年,在车内面对着父母尸体的那五个小时!
当陆礼放走进房间的时候,就看到司见御像石头似的,一动不动地站在玻璃床前,直愣愣地看着手术的进行。
“阿御,你稍微休息下吧,手术还需要很长时间才能结束……”陆礼放开口道,却发现好友根本就没有在听他说话。
陆礼放叹了口气,此刻的阿御,恐怕是什么都听不进去吧,或许只有当手术结束了,当关灿灿获救了,阿御才会恢复正常吧。
如果关灿灿死了呢?
陆礼放的脑海中倏然闪过了这个可能,随即便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想下去了。
关灿灿不能死!
一旦这场手术,真的没能把关灿灿救回来的话,那么阿御一定会疯吧,即使没有真疯,但是估计也不会相差太远,到时候,没人能预料得出来,像他这样的人,疯起来会做出些什么事儿来。
陆礼放找了张椅子,在司见御身边坐了下来。最近,仿佛就像是多事之秋似的,兆梅玩失踪,而现在灿灿又车祸,指不定接下去还会发生点什么。
手术期间,司见御一直没动过,期间陆礼放也拿了些吃的过来,但是司见御却什么都没吃,也没合过眼睛。一直到13个小时后,当手术结束的时候,司见御才终于动了,奔到了手术室前。
连续十三个小时的手术,负责开刀的医生和护士此刻都一脸的疲惫,但是面对着司见御的时候,医生却还是一脸恭敬地道,“司先生,手术很顺利,关小-姐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只是后面几天,还是危险期,需要仔细观察,看看是否有并发症,另外……”
医生的话音顿了顿,似有所犹豫。
“另外什么?”司见御急急地问道。
“另外关小-姐这次的车祸,腹中的胎儿没有保住,而且可能会对以后的生育有所影响,需要好好调理才行。”
当医生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张怡一惊,“什么?灿灿已经怀孕了吗?!”她甚至还没来级的高兴一下,却又要迎接着女儿流产的消息。
司见御整个人踉跄地晃了晃,脸上没有了一丝血色,整个人看上去摇摇欲坠。
灿灿……怀孕了!
那时候,她是怀着孩子,在撞得变形的车上,等着他来救她吗?
可是那时候,他却没有认出她,只是凭着那相似的声音……他的身体,几乎全靠着关灿灿此刻躺着的那辆推车撑着,才不至于摔倒在地。
陆礼放扶住司见御,心中也为好友难过。也许以前,阿御不曾期盼过什么孩子,因为阿御从来也没想过会深爱上哪个女人。
可是现在……
关灿灿被推进了加护病房中。司见御一直守在病床边上,关灿灿昏迷几天,他就守几天。就连张怡都劝他去休息一下,别累垮了身体,可是他却道,“我要陪着灿灿,我想她醒来的时候,可以看到我。”
张怡劝不动,再加上自己也忧心着女儿的伤势。而张长辛和陈芳慧在知道了外孙女重伤入院的事儿后,忧心忡忡,一连几天下来,精神越发的差了,张怡只得先陪着二老回去休息下。
女儿已经出事了,她不能让父母再跟着出事。
陆礼放走到了司见御的身边,“阿御,你多少去睡会儿吧,你已经多少天没有睡了!”甚至吃的东西也很少,如果是普通人的话,估计早就垮了。
“我睡不着的。”司见御道,声音沙哑。
“就算睡不着,去闭会儿眼睛也好啊。”陆礼放劝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如果灿灿真的醒了,也不会开心吧。”
此刻的司见御,头发已经几天没洗了,脸上神色憔悴,下巴出尽是胡子渣渣,看起来颓废至极。
司见御轻轻地抚着关灿灿静静垂放在身侧的手,突然脸上涌现着一抹痛苦之色,“礼放,当灿灿出车祸的那一刻,我就在不远处,明明是那么近的距离,可是却直到她出了车祸,我才发现她。”
“我知道。”陆礼放道,他亦听司机说了,是阿御亲自把关灿灿抱出已经撞得变形的车子外,“阿御,是你救了灿灿,如果不是你刚巧在现场,也许灿灿的救治会被耽误更长时间。”
可是他的这话,却让司见御的脸上充满着一种嘲讽和自责,“可是你一定不知道,我当时最先抱出车子的人,并不是灿灿。真是可笑,那时候,我竟然会把灿灿的声音给认错了!明明我从来不觉得那个女人的声音和灿灿又多想象,但是那时候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我现在都记不起来了,似乎眼前一片都是血色……’
陆礼放不曾想到中间还有这一环节,“那时候,你只是情绪太过激动了,所以才会认错人……”
“血……很多很多的血……”司见御继续喃喃着,“当我真的把灿灿从车子里抱出来的时候,她的身体几乎已经被血浸透了,我的手上,也全都是血,是不是我们的孩子,也在这些血中呢?”
司见御的双手颤抖得厉害,眼神变得空茫茫的。陆礼放心中一凜,阿御的这种神情,他小时候曾见过,那是他陷入父母车祸的噩梦时,才会有的表现。
而现在……灿灿的车祸,又让他陷入那种恐惧的情绪中了吗?又或者是比当年更甚。
陆礼放一把抱住了司见御,“阿御,别多想了,灿灿的手术很成功,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了,只要等灿灿醒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对,她会醒,无论如何,我都会让灿灿醒过来的!”司见御道,只是紧接着,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身体僵直着,“礼放,你说灿灿会知道,我认错了她的声音吗?”
陆礼放不知道,因为他并没有在现场,也不清楚当时的关灿灿,是彻底的昏迷了,还是有一丝清醒。
“如果她知道的话,还会要我吗?”司见御的声音低喃着,像是在问着陆礼放,又像是在问着他自己。
陆礼放一惊,抬头看去,却见好友脸上的表情,简直就像是要哭出来似的,担心,害怕,却又还有着某种奢望。
这样的男人,谁又能想象着是让外界所惧怕的g集团的总裁呢!
而这,全都只因为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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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字伤人,陆礼放算是见识到了,本以为虽然兆梅那边情路坎坷,但是至少在阿御这边,还算美好,甚至阿御已经在筹办着和关灿灿的婚礼了。
但是现在……
陆礼放总觉得心中的不安在逐渐地扩大着,就像在预示着,等关灿灿醒来的时候,或许一切才是开始,而远非结束。
梁兆梅突如其来的出现在了陆礼放的面前,开门见山地就问道,“关灿灿是不是出车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