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一般的寂静,弥漫在羽林庄外的平原上。排列整齐的方阵里,每一个士兵都在等着发动进攻的那一瞬间。城墙上已经把箭搭在了弓上的守军,同样在等着最后时刻的到来。
500米的空间里,这时什么都没有。上过战场的老兵心中不由得突突跳起来,他们知道当开战的命令下达之后,那片土地上就会铺满尸体,就会有许多箭枝,以及刚刚还滚热的鲜血,浇透这片土地。
作为职业的马穆鲁克兵,他们不关心是谁对谁错,也不关心战争的原因为何。在战场上生存是他们唯一的目标,如果情况允许的话,还会加上击败自己的敌人。
准备进攻的步兵前面,是一些高大的使用厚木板制成的盾车,盾车上则固定着一些金属的大盾牌,以加强防御的效果。不过老兵们知道,那东西对于抛来的石弹根本没有任何防御的作用。另外他们还听说,眼前这座结实的使人望而生畏的城堡里,还有着比沥青弹威力更大的武器。
可是无论守军还是发动进攻的士兵,他们都知道,他们已经无路可退。普通步兵们手中持着斩将刀,至于盾牌,因为羽林铠的装备,已经被完全淘汰。羽林铠提供了全面的保护,尖的头盔与身上的铠甲可以防备,除了四棱透甲椎之外的大多数羽箭的。即使中了箭,也不大可能会出现致命的伤害。
这是因为步兵们的铠甲上,对于重要内脏的附近,都有着加厚的保护。这样做的结果是,铠甲的保护力提高,但重量并没有增加多少。
“嘀嘀嗒嗒……”
军号声响起来,这些铜制军号同样来自于华夏岛。比起过去用的不知所谓的各种号角,工业品的质量发可靠的多。
铜号响亮的声音里,步兵们齐齐的一排跟着一排开始前进。弓手们并没有列队,反而跟随在高大的盾车后面。在后面是准备登城的步兵,他们的后面扛着云梯、推着云梯车的士兵。最后一些拉着圆木与麻袋的大车,跟随在整个队形的最后。
正如勃撒罗总督巴哈依说的那样,他的大军将要在距离羽林城不远的地方搭建一个临时的阵。好让他的弓手、抛石机、箭楼攻城器材,可以在那儿对城墙发动攻击。等到前进基地建立好之后,攻城车才会上前,用车装载的撞门槌将会撞开羽林庄的大门。
在这样力量悬殊的攻城战里,城门一破基本上就预示着战斗结束。哪怕攻城的军队只剩下5000,依然可以战胜在守城作战之中,精疲力竭的守军。
尖利的铜号声,使城上、城下所有的人都紧张起来,他们下意识的支起耳朵,倾听着各自指挥官的命令声。
“前进……稳步向前!”
指挥官哄亮的嗓音在这空旷、寂静的大战前的原野上回荡着。城上的守军士兵,一个个把自己的滑轮弓半举起来,做好随时射击的准备。在他们身后,霹雳炮的炮手,也已经把抛石机准备好,就只等一声令下就会发射出去。
赵旭听着远远传来的,敌军阵营之中此起彼伏的命令声,赵旭放下手中的望远镜。他此刻所在的地方,是城门正上方的塔楼里。塔楼的第一层,安装着绞盘以控制千斤闸,再上面一声,是他观察与指挥作战的地方。跟随着他的除过贴身的警卫之外,就是几个号兵。通过预先定好的铜号的调子,他可以使四面城墙上的守军,如臂使指般进行指挥。
香莲原本也要来这里,却被他赶下了城墙。在赵旭心里,打仗这种事是男人的事,她一个女人家掺合个什么劲啊!
“哗!”
对面穿着羽林铠的步兵向前迈动步子。大约20斤重的盔甲,使他们一个个看起来英勇无畏。比起过去阿拉伯步兵的盔甲,羽林铠系列里的步人甲要结实得多。沉重的盔甲下,士兵们踩鼓点,一步步的向前挪动。
在前排的士兵因为被高大的盾车遮住了眼睛,他们看不到城头上守军的反应。后面的人则眼睁睁的看着城头上的那些守军,在准备他们的弓箭,心中出现一股子不可抵制的恐惧。士兵们尽量克制着身体的颤抖,向着城墙缓步前进。直觉告诉他们,那儿会如同地狱一样令人恐惧,而他们将要去把地狱里邪恶的灵魂白扫荡干净。
他们不紧不慢的靠向城墙,没有人奔跑也没有人退缩。因为穿着重达20多斤的步人甲奔跑过如此长的距离,会让他们没有力量沿着云梯登上城墙。他们只有忍受着对方的打击,来到足够近的地方之后,才会开始加速奔向城墙,并从那儿顺着云梯一直向城墙上攀登。
300米……持续接近中……!
整个战场上依然是死一样的寂静,除过那一声“哗”的脚步声之外,没有什么。几乎所有人能够听到的,是自己的心跳以及不由自主发出的喘息声。
大战将临,都是久经训练的士兵,害怕逐渐从心中消散去。每个人都准备好自己的武器,准备进行自己生命之中最后的厮杀。
150米,直到150米,赵旭缓缓放下了望远镜。他的脸色有一些苍白,可见数千人一同响起的,逐渐迫近的脚步声,给人心理上造成了什么样的压力。
“要火器队与弓手们一起射击,尽量在他们靠近城墙的时候多杀一些!”
随着脸色苍白的赵旭,简短下达的命令,跟随在他身边的传令兵从塔楼的窗户上吹响了铜号。
“嘀嗒……嘀嗒……”
随着铜号命令的下达,弓手们在军官的命令下拉开了弓瞄向半空,这显然是覆盖射击的手段。在他们身后城墙下的平顶房屋上,抛石机的射击同样做好了射击的准备。与大宋羽林军使用抛石机的手段不同,他们可没有测量距离以及方位角的器具,使用抛石机全凭的是射手们的经验。
仅如此,霹雳炮的威力,依然拿所有人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