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吹紧了帆,对章青而言,这是作战的最好时机。他要手下人用金鼓催着自己手下的战船,摆开大阵迎了上去。章青是擅长海战的,在海上大小十数役,从未败过。
年轻的他,只有一抹不多的胡子,在上唇上形成了窄窄的一行。他身上倒也没有穿什么重甲,不过仅仅只是穿了一个带有护心镜的牛皮背心。光着的膀子上,是晒得黝黑的皮肤。常在海上的人,皮肤总是如此的。
尽管一付武人的打扮,饱读诗书的他还是一付儒雅的模样。作为读过圣贤书的人,这份骨子中的书卷气总是丢不掉的。大约是因为大宋文人治军的结果,所谓的儒将风度也是要有的。
他只拿眼睛一瞧,就知道眼前的这些仿佛鞋楦子一样的古怪战舰,就没有打过仗。哪有双方一遇之下,立即亮出船腹送死的。这可是被别人船上的撞角一撞,焉有不破裂的道理。到时船破漏水,想跑都跑不了。
在这时代海战里,战舰的作法无非是冲撞、接舷、登船、搏杀的战斗方式。也许冲撞之前,会用一些大弩之类的东西互相打击,又或者使用火箭使对方丧失行动能力。
远程的攻击,也仅此而已。那种战舰排成两队,互相用大炮对射的战斗,要几个世纪之后才会出些。但在中国这种冲撞战术,因为技术发展的问题,延续的比西方国家要久得多。
甚至北洋水师用了新型的战舰之后,依然还是要摆出冲撞队形,对付当时日本帝国的“一字炮击阵列”。就如此刻阿布巴克尔摆出的阵形一样,五艘秦皇-APM级战舰一定排开。此刻海面之上仿佛为了助战一样起了阵小风,双体船的优良航速这时被风力以及人力驱动系统,完全提起来。
章青看着对方那“一”字形的队形,就感觉到好笑。同时对于对方战舰的速度,他也有了一种新的认识。最少就他他而言,从来没有看到过比这更快的船。
“他们凭什么跑这么快?待得擒住了他们,定要看个明白!”
长而方的船身上,不过是三个桅杆,软帆可不比章青船上的中国式硬帆。虽然在远航时,软帆由于面积,相比硬帆可以提供更大的动力。但它可不比硬帆那样,可以以多个迎风面来借助风力。
这种硬帆给战船带来的机动性,在15~16世纪的时候,给初次到达中国海域的荷兰战船带来了极大的困扰。虽然中国船都不大,但战斗中灵活的行动,往往也要使当时荷兰王国的皇家战舰吃不少的亏。
很快,随着海风的张扬,双方的战舰迅速接近。150米的时候,章青并没有让自己的手下放出带着火头的弩箭。此刻的海风掀起一阵小浪,章青以为纵算是火箭全出,在海风吹拂之下也未必能够击中目标。
“稍候,等再近些……”
各船之下的旗号,立即就把他的命令传达了下去。在意表的私心里,却以为这样的船拿来做战船是再好也没有的了。足够快的速度,就可以使他在海上的战斗里取得上风。
章青打算等,阿布巴克尔这老海盗可没打算等。他的命令顺着传声筒,一直传递到全船,整个舰队使用灯号迅速进行了联系。
倾斜的甲板上,一个个炮门打开。已经张紧了舷的飞燕弩炮边,炮长紧张的仔细倾听着阿布巴克尔的命令。他们知道,第一轮肯定是齐射。一般来说,阿布巴克尔司令,也仅仅只管第一波齐射,随后都是各自的自由速射。射速快而准的,往往都会受到他的奖励。
“火雨准备,3/5引信……战火……放!”
当蒲金书率的船队起航时,撞击引信不过才刚刚研制完成。根本没有达到实用的标准,也没有武器的库存。所以这时阿布巴克尔船上的弩炮的炮弹,还用的是必须点燃的火药引信。
而且这时的弩炮带主要使用的是弩臂的力量,而不似飞燕II型弩炮,用的是扭力弹簧与弩臂相结合的力量。
“嘣嘣……”
清脆的弓弦声,从传声筒里传回来,听到声响的阿布巴克尔一把抓起望远镜。之所以第一波不用“穆克飞弹”,原因在于那种爆炸式的弹头,在海上可不像“宫紫火雨”那么大的威力。
只要引信合适,就算在命中点附近。那些粘乎乎的油,会粘在任何地方燃烧。尤其要是在对方的风帆附近爆开的话,那对方的战船就不必再跑了。就算有海风,也动不了。
大宋的战船阿布巴克尔也是头一次见,这种有着高艏艉楼的船只,一看就是适合远航的船。只是船体中央,一个仿佛屋子一样的东西的顶上,还有仿佛城墙一样的垛口。看样子,那儿藏着不少弓箭手。
对此阿布巴克尔毫不在意,这一次在来的时候,马丁为他的战船外壳上,加了一层5毫米厚的瓷砖(地板砖)。虽然这玩意打一次铁定就碎了,但好处是可不容易起火。而且打完仗一换,就又是新的,换起来也简单。两个船身里装的压舱物,全都是这些玩意。
按阿布巴克尔的想法是,倘若把蒲金书送到地头。这些质地不错的磁砖他打算卖了,给自己手下的弟兄们发奖金。回去的时候他不打算打仗,反正他的船想跑的话,加上人力驱动系统,估计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人追得上。
“唔,不错,这帮小崽子没白训练。都打得挺准!”
第一波“宫紫火雨”爆炸的位置,阿布巴克尔相当满意。80枚“宫紫火雨”的爆炸,就像是谁用火把点燃了天空。来袭的20艘船里第一波的头10艘,都被这些火光笼罩住。
就算是拿着双筒望远镜的阿布巴克尔,也看不清那重重叠叠爆开的火光之后,敌方的战舰到底受到了什么样的损失。
他唯一能够看到的是,受到了这样的袭击,敌方战船的队形,完全乱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