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很简单,宫紫纵有智计千条,面对费莱凯岛也一无是处,因为岛上的人不是忠诚于赵伏波那么简单。
他们忠诚的是一种生活的氛围,自由、平等、富裕。在这个因为各地总督、城主们的割据,而动荡的不堪的阿拉伯帝国里,没有比这更吸引人的地方了。
老有所养、幼有的教、壮有所工,这就是费莱凯岛上的最基本的生活。甚至无论大宋的女人还是阿拉伯的女人、来自十字军奴隶的女人们,在这儿也找到了更加美好的生活。
最少就岛上的人而言,无论欧洲、阿拉伯帝国,以及那个遥远的大宋,没有比这更安全、更美好的生活了。
岛上的工业、商业、军队,都使岛上的人看到希望。都使他们明白,当他们在岛上时,就可以享受这样的生活。但当他们离开费莱凯岛时,他们什么都不是。不过是那些领主、总督又或者哈里发的奴隶而已。
而最妙的是,截止目前为止,那位费莱凯岛的岛主,傻傻的赵伏波,居然还没有想到收税。对于岛上的人来说,这实在是最大的喜悦。
相对宫紫而言,她是要招人恨的。打从她到了岛上,免费的住宅没了,免费的食物没了。虽然发了工资,但岛上的人发现,什么东西买起来可都不大便宜。因为这件事,岛上的人也都不大喜欢宫紫。
此刻的赵伏波,这时他还顾不是猜忌呢,六艘大船趁着夜色降临的时候驶近亚丁城。他并没有要自己的舰队趁夜入港,而是在亚丁城外锡拉岛靠了岸,两艘运输船以及秦皇级战舰都放下了小船。
锡拉岛上灯火俱无,只有月光给岛上所有的物事上,涂了一层淡淡的银色光芒。蒲金书建设了一半的灯塔,在银色的夜光里矗立在那里。
“就是那儿,岛主我走的时候,我们家少爷就被关在建了半截的灯塔里。”
把与他们一起上岸,指示目标的阿全扔在海岸处,找两个兵陪他。赵伏波一摆手,岸边的阴影里,已经隐藏好的大宋羽林军的士兵,一群群的根据他的命令开始行动。
大宋羽林军的士兵,身上只穿着背心甲。大大的有一定防箭作用的黑色披风,使他们在这样的夜晚时移动时,就像是一只只来自地狱里的幽灵那么飘忽。
蒲金书安排的灯塔的位置不错,相信在黑夜里只要驶近这片海域,就能够受到这座灯塔的指引。
赵伏波的身边跟随着朱莉安娜,所有的人手中都拿着兰博折叠弓。银色的月亮,给那些箭尖上,都涂抹了一层银色。好在这些表面并不光滑的四棱透甲椎,无论在这样的夜里不是在白天,都不会反光。
乌黑的灯塔附近悄无声悄,不似有人的模样。这使赵伏波心中一沉,他原本寄希望在夜里的突袭,能够救出蒲金书与他的手下。
在赵伏波的周围,是一个个小队跃进时的身影。手里的弓都横在胸前,保持着随时可以射击的姿势。
可一切都如同他们预料的那样,小小的锡拉岛并没有看在那个亚丁总督的眼里。又或者他认为在这儿安排什么军队,一点用都没有。
清除完毕的各个小队,陆续打开了他们手中的灯。这种带有遮光罩的,小而灵巧的汽灯,是马丁专门为了大宋羽林军的小队配备的。这使他们可以避免在夜间宿营的时候,处于黑暗的状态。也使他们可以在夜间,极容易的救助受伤的队友。
在赵伏波他们悄悄靠近的时候,在锡拉岛的建好的一半灯塔里,阿卜杜勒.玛提尼面对灯塔里,一些不讲卫生的亚丁士兵的作为,恨恨的骂出声。
“这些亚丁混蛋,一点也不懂得这些东西的重要性吗?”
是啊,无论黄沙城还是费莱凯岛上,都有着良好的排水系统。尽管黄沙城的排水系统略显古老,但讲卫生这件事对于黄沙城的人与费莱凯岛上的人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
但在这儿里,显然不是那么回事。大概曾经蒲金书他们被关在这儿的时候,那些看守他们的亚丁城的骑兵,并不是什么爱卫生的人。踩了一脚“软黄金”的阿卜杜勒.玛提尼大概是理解不了,这个世界怎么会有那样的人呢?
脚上的,附有山文字甲护腿的靴子下面,踩着一脚金黄之物,在探照灯明亮的光芒下,在黑色的战靴上,那显得犹为突出。要命的是,作为大宋羽林军的军官,他回营之后的第一件事,是就是保养他的盔甲。
“糟糕,金书兄没有被他们关在这里,这可不是个好消息。现在就看宫姐在城里进行的如何吧,她们要是顺利的话,我想明天也许不会那么艰难!”
赵伏波叹息了一声,原本倘若他可以在岛上救出蒲金书以及他的手下,明天那一仗就好打得多了。
“朱莉安娜,找人用小船守在港口外,我想宫姐派来联络的人应该差不多该来了!”
接到他命令的朱莉安娜用手里的提醒发出信号,要船上的人注意那件事。不久她就得到了回信,而且回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阿布巴克尔。
“看来我们要回到船上才行,阿布巴克尔回来,恐怕带来了宫姐那边重要的消息。”
这未免使赵伏波稍稍有些郁闷,在海上飘了许多在,能够再度在岸上住一夜的话,应该是不错的选择。
在秦皇级战舰首舰——赢政号上,有间专门的舱室作为赵伏波与手下军官们,商议计划的地方。马丁给门上贴了张铭牌——作战室。起初没人太把这儿当成什么重要的地方,甚至赵伏波认为应该贴个“中军帐”的牌子才对。
“明天我们先用两艘大船诱出亚丁行省的战船,在海上进行决战。当然这与长官您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您明天应该带着骑兵队上岸,伪装出对亚丁城攻击的模样。以宫参谋长打听的消息来看,亚丁城中有骑兵四千,弓手一千负责守城。
等您诱了亚丁的主力骑兵出战之后,要尽量拖着他们,但不要与他们进行激烈交战。我们在城里的人就炸开监狱的墙,突进亚丁行省的要塞之中。相信城中受袭,或者会派出信使,又或者会以其他方式向外面的骑兵传递信号。
如果他们控制了要塞,就会发出招回骑兵的信号。”
赵伏波现在仿佛明白了宫紫的打算,就是在这些骑兵回撤的时候,大宋羽林军与手下的阿拉伯军团的马穆鲁克一起发动冲击。
“那是不是我们就趁机掩杀,实际刚开始的诱到战舰可以打击的地方,我们有把握把城内的马穆鲁克骑兵全部消灭。”
哪知道带消息回来的阿布巴克尔摇头否定了赵伏波的想法。
“宫参谋长说如果她们那边能成功的话,而您又行动得当,我们甚至可以不发一箭不开一炮就拿下亚丁行省!”
这话使赵伏波、朱莉安娜他们不禁面面相觑,不明白那个宫紫葫芦里卖得什么药。而且不费一箭、一弹就拿下亚丁行省,这可能吗?
“宫参谋长说,请您想想您在大通布岛上的作为。而且她说……她说……”
看着阿布巴克尔吞吞吐吐的模样,赵伏波估计宫紫说了什么难听话。按他对宫些的理解,阴谋固然不少,不过她也有些毛病,就是嘴从来都不饶人。
“照直说吧,我受得了!”
“她说,您在大通布岛上斩得了首,她在这儿就擒得了王!”
赵伏波会意的笑起来,他才不相信宫紫会如此客气。
“嗯,我知道,她是不是说,赵伏波那个傻眯瞪在大通布岛上斩得了潘寨主的首,她宫紫就在亚丁行省抓得住那儿的总督。而且她还会说,赵伏波那小猴崽子办得到的事情,姑娘我也一定办得到!”
赵伏波说起话来的时候,不但语气逼真,甚至神态也有几分神似。作战室里看到的人,一个个强忍着笑。尤其是阿布巴克尔,先是吃了一惊,接着笑着摇了摇头。
“有点像,但不完全是那样……”
“我知道,更过份是吧。我就不明白,那个女人难道不懂得祸从口出么?还是说……”
这句话赵伏波没说完,他突然意识到,宫紫真的看透了自己。就像自己看得透她一样,两人之间倒还真没有更多的神秘感了。
“好吧,我们就按她说的办。说不定真就让她办成了。我们要是能够不费一枪一刀拿下亚丁行省,我想说诸位那我们就发达了!”
赵伏波的话阿布巴克尔一听就乐了,这是他过去当海盗的时候,时常给自己手下群盗打气时说的话。看模样,打从赵伏波上了费莱凯岛,他越来越匪气十足了。
“恩,这样的长官我喜欢,能跟随着他征战天下,我想我们离发达也就不远了!”
此刻的亚丁行省,根本不知道自己将会面临什么。无论这里的总督,还是城里的士兵都不知道,他们在下一次太阳升起的时候,将会面对什么样的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