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海迷失死了,可以说整个蒙古汗国里,最后一个还在为蒙古人着想的人死了。虽然她的所做所为,并不全是为了蒙古百姓们着想,但客观上来说却实在是做了不少的事情。最少导致她死亡的事情,就是因为她打算带着蒙古此刻残存的百姓们,抛弃赵旭逃向钦察汗国。
但此刻,已经不会再有人替他们说话了。因为此刻的皇后海迷失,已经倒在自己寝宫里,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血顺着铺了瓷砖的地板弯弯曲曲的流,漂亮的容颜因为血液的分割而有些恐怖。
孩子因为被枪声吓住,而发出尖利的哭喊声。香莲面色惨白的,把孩子放在自己怀中摇晃着哄他,试图让他安静下来。这时外面传来了杂沓的脚步声和严厉的喝问声,那应该是禁宫的守卫们听到了枪声赶来的声音。
赵旭此刻坐在地下喘气,倒不是眼前的情形让他害怕。战场上下来的人,对于这样的事情应该没有感觉。而是因为吸多了加料雪茄,此刻他的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
“旭爷,我们……”
抱着孩子的香莲看着眼前的情景,她同样不害怕。当年勃撒罗城下的战火,她又是不是没有经历过。看着倒在地下的皇后海迷失,香莲心中暗暗高兴起来。这宫中的头把交椅此刻就算是自己的了,虽然她倒不是打算享受什么荣华富贵,但身居高位让她更容易在将来复仇。
说着话的同时,香莲抢上前去,一手抱着孩子,另外一只手尽力去搀扶赵旭。此刻的赵旭气息慢慢平复下来,看着香莲,还以为她担心眼前的事情。
“那有什么,杀了一个背叛我的贱人而已。天亮我就把她的罪诏布天下,到时还要诛她的九族!”
赵旭的咬牙切齿,让表面上还有些惶恐的香莲心中暗笑。
“皇后海迷失一死,城外堡垒诸军再灭,华夏军不日就要到来。恐怕……现在要做什么都晚了吧!”
尽管心中冷笑,但香莲脸上的惶恐之情却是一点也不少。赵旭看了香莲母子俩,以及香莲怀的,被枪声吓着的孩子。他想了一下,感谢这里不适合母子俩再留下去。
“香莲,你带太子回你那里,这里的事情都有我应付!”
赵旭长长的呼了口气,然后重新燃起一枝雪茄烟来,重重的坐在厅里的椅子上看着香莲母子迅速离开。他支起耳朵,听到窗外禁卫们的脚步声,心中若有所思的长叹起来。
宫中的禁卫,原本因为贺齐手下罗斯兵,在对付亲王忽必烈时的战绩,而主要由他们担任。此刻贺齐和刘千的手下又一起叛变,这迫使他不得不换掉了宫中的禁卫,把他们充实到了赵河的守军之中。
此刻宫里的禁卫,却是来自于赵河的手下。他们刚刚进宫,对于宫中的规矩以及其他事情都不大了解。皇后海迷失的寝宫里,又不是他们随便能够进的。这都这么久了,还没有来到现场就说明,这些禁卫实在是不大顶用的。
眼前的皇后海迷失之死,赵旭一点留恋以及忧伤都没有。他才不在乎一个女人的生命值得几何,但皇后海迷失之死却给他出了一个难题。
眼下华夏军即将与自己的军队决战,而手下唯独能够倚靠的,应该就是哈勒合林赵河统帅的守军,以及铁路沿线的蒙古军队。原本赵旭是打算把附近堡垒之中的军队调回来,这样守城之时也多些胜算。但皇后海迷失一死,由她的外戚与亲信掌握的那些军队再调进来,就十分的不合适了。
但现在,自己为了装备罗斯兵并修筑两条马中,而搞得财源枯竭。就算有钱有武器,此刻又让赵旭何来那么多的人呢?就算罗斯方面的青壮依然还有,掏出银子就买的来。但问题在于,新兵们就算有再好的武器,又如何对抗得华夏军呢?
坐在椅子上的赵旭在短短的时间里想了许多,越想越感觉到自己真的是“前途无亮”的紧。这不能不让他后悔当初在黄沙城的作为,悔不该一时色迷心窍,为了舒钰儿在黄沙城大动干戈。
事实上,当初在黄沙城的作为,也是因为阿扎姆.突兰沙苏丹的手下攻的太急,不然他也不会出此下策。现在回想起来,自己从与兄弟赵伏波争夺舒钰儿,走到在家中争夺高下,最后因为三娘而翻脸成仇。
一步一个套,让自己的命运越来越步入危机之中。此刻危机已经快要结束,但不是解决。而是自己也许要在华夏军的攻打下,亡命天涯又或者说死无葬身之地。
想想这些事情,说不怕那是假的。但赵旭知道,此刻他已经是四面楚歌,没有机会再重新来过。有三娘与赵纬南的仇恨,赵旭知道,赵伏波那是无论如何也不肯放过自己的。
“大汗……大汗……皇后……”
正在赵旭想的心慌意乱的时候,一堆禁军端着枪冲了进来。心慌意乱的赵旭被打扰之后,立即就勃然大怒。
“慌什么,你们是禁军,禁军就该有禁军的模样。瞧瞧你们的样子,这成个什么体统!”
赵旭的怒喝,让来到他身旁的禁军一个个停下了脚步,同时停下的还有他们的纷乱的声音。手中端着枪的他们,身上衣甲光鲜。只是他们远不如曾经在这里的罗斯兵高大雄壮,这让赵旭看了更加心中不快。
“把这个贱人的尸体给我搬出去,中绳子给我吊在大殿之外!”
赵旭用手指指着皇后海迷失的尸体,那模样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极不干净的东西一样。手下的禁兵们虽然闹不清状况,但赵旭的命令他们并不敢不听从。
因此,一个个手忙脚乱的把皇后海迷失的尸体和另外一个宫娥的尸体搬走。然后太监与宫娥们忙进来清除血迹,所有人看着冷着脸的赵旭时,都有几分战战兢兢。
只是这时的赵旭,坐在椅子上一声都不吭。没人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只是看着他的脸,那是铁青的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