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里木城主没想到,赵伏波为了这件事居然没有亲自到黄沙城里来。甚至他派来的人,都使凯里木城主感觉到多少有些不妥。
但这个女人实在是漂亮,当然肚子里词汇不多的凯里木不像黄沙城的某些所谓文人那样,会写诗、会做斌,所以他很诚实的用了两个字“漂亮”。
只是作为赵家里崛起的,眼下正如日中天的一支力量的使者,自己不能如同平时欣喜女人那样,去仔仔细细的看,未免有些遗憾。
目光迅速掠过宫紫那张含春带俏的脸,看着窗外的天空,仿佛在进行着什么思索。可大脑里的思绪,却如此的混乱。仿佛抓着些什么,又仿佛什么都没有想到。
“凯里木城主阁下,您知道,我们岛主要是走了的话,那费莱凯岛上的进行的事业没个可靠的人看着不成。倘若您能够让您的女儿娥丽娅小姐,时不时到那儿看看的话,您就算是帮到了大忙呢!”
宫紫说起话来的时候,同样媚得就像加了蜂蜜那样甜美。她的嗓音并不像舒钰儿,那么清脆的像黄莺一样。反而略略低沉的嗓音,有着一种莫名其妙的磁性。使人感觉,就像是在沙漠里的夜晚,躺在绿洲听着泉水的叮咚那样叫人惬意。
可惜,虽然这是一种享受,但作为黄沙城的城主,他不可能娶一个异教徒回来。而且看赵伏波能够让这个女人来谈,恐怕这个女人在费莱凯岛上的地位绝对不低,自然也不可能像礼物般讨来。
不能不说,这是人遗憾。
凯里木城主总得来说,他是幸运的。也许在未来他会看得到,向大宋朝讨女人和亲的所谓番邦,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这个……”
凯里木城主拖长了声音,他感觉即使要不到这个女人,那是不是能够要些金币呢?要知道,在他凯里木城主这里,没有金币一向是办不成事的。与以往一样,凯里木城主认为,这是一个敛财的好机会。
可惜他碰到了宫紫,这个比他更会敛财的人!
“啊,我理解城主阁下的难处。为娥丽娅小姐备的妆卤,一定会让别人的眼红的。当然订婚的妆卤不一定要比结婚的更丰厚,不过我们岛主既然要替您为总督办些事情的话,钱总是少不了的。而且,玛提尼少城主作为您对于总督的忠诚,我想他如果能够出现在战场上的话,一定会使总督阁下感觉到高兴的。说不定他一高兴,就使少城主阁下成为他的女婿的话……凯里木城主,这些话我可不给外人说,您怎么说都是我们岛主的未来岳父不是,您不帮着他们,谁还来出这个钱哪!”
在宫紫巧妙的说辞里,以及她的美貌与与容姿都使凯里木城主有些晕。他原先的计划是使赵家,因为娥丽娅的婚事,与凯里木家牢牢绑在一起。
凭良心说起来,他可从来没有想到过妆卤的事情,无论订婚又或者说结婚,他都没有想到过。
可眼下这件事,又变化的得他不得不为了大的利益出那么一点点血。比如,倘若娥丽娅可以凭着赵伏波未婚妻的地位,掌握着费莱凯岛的话……他可是听人说过,那地方的钱,一个月赚得比黄沙城一年还多。
其次儿子上战场固然有些危险,不过要是能与总督阁下结成姻亲的话。那位索菲娅小姐他倒是见过,虽然有些西方化,但总体上来说还属于可以接受的范畴。尤其总督大人没有儿子,一个可爱的女儿嫁给自己儿子的话,那么科特行省的价值比起黄沙城,显然要高得多。
最后,这一切利益能否得到,却不在于他们的努力。而完全取决于赵伏波,以及他的手下,能不能顺利的赎回总督。凯里木一直担心,赵伏波就算有费莱凯岛,恐怕也没有那么多钱。
如果没有足够的赎金,那又只有把总督大人抢回来。否则科特行省的未来属于谁,那就很成一个问题了。
总体来说,因为宫紫的美貌、宫紫的言谈以及宫紫言语中透露出来的利益,这些都使凯里木城主晕了。在晕之前,他甚至有这样一个分析。
“也许那个赵伏波,需要我的资助来组建一只把总督营救回来的军队。那么也许我现在就该把女儿的妆卤给他,不然的话如果最后演变成,总督把女儿嫁给他,那……”
瞧瞧利益这个东西,往往会使人头晕。而美丽的女人,则一定会使人头晕。凯里木城主还是坚持着自己的看法,那就是赵伏波得有人看着,省得他与那个总督的女儿纠缠不清。
“好吧,我想请您回复您的岛主,娥丽娅会替他看着费莱凯岛的,我的儿子也一定会参加营救总督大人的任务。您知道,作为一个勇士,去营救心爱姑娘的父亲,没有比这件事更加光荣的事情了!”
凯里木城主的这种反应,一点也没有出宫紫的意外。她昂着头,重新又得意洋洋的出了城主府。看着黄沙城越发繁荣的大街上的那些小贩,宫紫突然想到。
“哼,还城主呢,他讲价钱的本领,还不如这些靠边的小贩!可是……”
当得意洋洋的宫紫来到了码头时,她又不由得在刚刚那句话上接了句可是。
可是赵伏波把她吓住了,就算她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就算她是一个漂亮而有用的女人,就算是所有这些,不遵号令的时候,该砍头的时候,依然没有情面好讲。
倘若现在回想起来,专门看过的军规之后,宫紫有一种想哭的感觉。她从来没有想到,大宋羽林军的军规居然会严到这个地步。
她斜了一眼自己身边的,两看起来威武非凡的大宋羽林军的兵士,他们戴着猛犬护肩,是军队里最低一级的军士。可同时他们的身份也是保卫她——大宋羽林军的所谓参谋部的头——参谋长的警卫。
不过宫紫也知道,倘若自己有一丝一毫的不轨之处,这两个穆克那个变态家伙,训练出来的与他一样不会说话,只会杀人的东西。以会把自己交回到营里的军法处,到那时依着军法,保管是谁也救不了的。
“我是不是该抓了那个蒲金书小鬼来顶缸啊,不然的话这个生意可有些亏呢!”
做生意这已经浸透了宫紫的血液,就她认为战争是生意,生命的历程也是生意。冒一些险以小搏大,原是生意经的不二法门。
但这一次以一个赌而起的“生意”显然自己做的有些亏。宫紫在整个回去的过程中,脑袋里都在想着,如何使这个生意扭亏为羸。
“看不出来,这个眯瞪脑袋还是个认死理的家伙,这可不大好办呢!”
聪明人不怕与人斗聪明,但聪明人怕的是认死理的人。这有些像笑话,但这看似仿佛笑容的事情,却是大宋之后再无中华的另外一个根本性,来自于残缺文化的主要原因。
哪一类人认死理?
法官、学者、技术人员,如果不认死理,怎么敢面对着极权谈法治,怎么敢面对着火刑谈科学。而这些都是欧洲之所以在未来,文艺复兴的原因及基础之一。
在所谓的大宋、大明中,如同宫紫这样的人何止千千万。当所谓的“认死理”的人,在一个残缺文化的极权统治下,成为某种笑柄的时候,我们看得到,这个民族在某一天将会成为笑柄,而这个民族的文化在某一天,则只有进博物馆的本领。
“我爸是**、大头奶粉……”堂而皇之的让世界笑了够,大英博物馆里的敦煌文化,是我们只能去采购复制品的悲哀。而这,就是大宋之后,再无中华的真正悲哀。
宫紫这样的人,当然想不到更深层次的东西。不过她是打心底里怕赵伏波,那个家伙固然平时好说话,但到了依律办事的时候,是谁也不给面子。
“唉,我是不是该离开这个什么费莱凯岛啊,可是从这里走了,又到哪儿去寻找这么舒服的生活啊……”
前面说过,宫紫被费莱凯岛上的生活的吸引。没别的,这里不论人种、不论性别,有本领者上位。公正的激励机制,十级军功的考量。这都是把握在赵伏波、穆克之类的,不知变通只认死理的人手中。
至于赵伏波的老师马丁不说也罢,对于一个要求尺寸精确到毫米单位的人,你想说什么!笑话他一下就罢了,但什么也别说,说了也没用。
“真想不明白,这一群只认死理的家伙,怎么就所费莱凯岛建得这么可爱啊,害得姐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唉……还得回去面对那个……”
生意做亏了宫紫,心里的不平衡,说到这儿也就罢了。不过这是个不认输的女人,相信她总有办法扭亏为营的,是什么呢,我想在随后的故事中大家会看到的。
与她不同,站在舷侧的阿卜杜勒.玛提尼,他的眼睛看着越来越近的费莱凯岛,心中这样告诉自己。
“小子,这恐怕是你另外一种人生的开始,相信它也许会给你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