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冢 第一百四十九章 聪明人

干了十几年的捕快，对于查案这件事，海峰也算驾轻就熟。..om 言情首发

接了圣旨后的第二天，yi大早，海峰就带着几个手下赶到了虢国夫人口中的遇袭地点。

那yi晚的焰火过于难忘，而许多全程观看了焰火的百姓，差不多都是由这个街口而起，受到了陆浩的邀请，跟着yi块去梁家喝喜酒，然后有幸看到了那场终生难忘的神迹。

这个街口人流量不少，能在这摆摊的小贩背后都花了不少代价给街面上的江湖帮派，yi般不会轻易变动。

海峰早上能见到的，虢国夫人出事那天也差不多都在，算是亲眼目睹了现场的证人。

海峰没急着问话，而是找了yi处卖豆花的摊位坐下，点了几碗豆花，yi些小菜。

“都没吃饭吧？”海峰招了招手，让几个手下坐下：“先吃点东西吧！”

这yi次，海峰接的是皇命，当今圣上指名道姓找海峰侦办此案，身边这帮子普通的衙门捕快可弄不清高层那些勾心斗角，在他们眼中，能接到圣旨，替圣上办差，那是能光宗耀祖的大喜事！

海峰能入皇上的法眼，那得有多大的来头？多好的前程？

这要只是衙门里某个法曹主簿的关系，这些人即便不再阳奉阴违，也免不了在背后说三道四。

可这是当今皇上啊！

层次差得太多，根本就是天与地的距离，远到让他们连妒忌的心思都生不出来。

如今对海峰这个头儿，这帮捕快也就只能巴结。

“头儿，咱穿成这个样子出来办案，人哪还敢说实话”边上yi个以往老是仗着自己资历老关系硬，从来就不听海峰号令的捕快欲言又止：“不！您别误会！小的不是说您做的不好！就是那”

“行了！不会说话别说，没人把你当哑巴！”坐他对面的yi人连忙瞪了他yi眼，继而对海峰满脸谄笑道：“老卫头的意思是，怕头儿您打草惊蛇。”

对于手下人的态度改变，海峰没有过多的表现，这些人不清楚背后藏着什么事，他可yi清二楚。

“打草惊蛇呵呵，哪有蛇可惊的？”海峰笑笑，说道：“都吃东西吧！”

慢吞吞吃完豆花，海峰直接亮出身份，yi家yi家问过去，就问五天前的傍晚这街口都发生了什么，yi切原原本本，没yi丁点的诱导，商贩们说什么，捕快就记什么，完了直接让人签字画押。

作为最底层的普通百姓，看过那晚的焰火后，反应再慢的也知道当日在这发生冲突的双方都不是yi般人。

所以结果yi点不出海峰的意料，基本上全是yi问三不知。

到最后忙活yi上午，海峰就带着yi大堆几乎空白的口供走了。

“头儿，您这是”手下人看不懂海峰的做法，又不敢直言其讳，只能闷头跟在后面。

“听说当日还有几个官员在场，好像就是前面那家，先去看看吧！”

说完，海峰就领着人往北边高适的那处院子走去。

其实自打那天被萧炅逼着去抓许辰后，这些天海峰就yi直在私下侦查这件案子。

差不多的情况也摸清楚了，和他想的yi样，虢国夫人仗势欺人，不仅撞了许辰这帮少年，在这之前还撞了几个官员士。

只是虢国夫人的运气不好，yi脚踢到了铁板上，被许辰手下的几匹马给收拾了。

说起那yi天的生动画面，面对前来私下打听的海峰，附近的小贩依旧乐不可抑。

唯yi让海峰觉得有些疑点的地方，就是虢国夫人竟会为了讹人在地上装死超过小半时辰。

市井百姓觉得为了讹人两钱，别说半个时辰，耗上yi整天都没什么不正常。可以海峰对虢国夫人仅有的那点了解，像她这样好面子的女人，怎么也不可能让自己在这么多小老百姓面前丢这么久的脸。

按照那帮小贩之前的描述，海峰觉得虢国夫人应该真受了伤，以致昏迷过去，yi直到许辰到场后，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又让虢国夫人醒了过来。

小贩们说许辰曾亲口说自己学过医，对于这点，海峰不敢确定，对于许辰这个少年人，无论做出什么事来都不会让他感到惊奇。

但这样的场景却让海峰想起在嘉兴yi笑楼的时候那位倒霉的陆公子，陆圭脸上的伤直到押解他北山时，yi路上也没见好转。

海峰也是个练武之人，以他的眼光，从陆圭脸上的那些伤可以轻易推断出他之前的遭遇。

简单点说，以陆圭那样的伤口，之前受到的伤必定极重，而受到那样的伤，别说陆圭这样的纨绔大少，就是像他这样的筑基高手，也未必能活得下来。

可yi路上为他换了多次药，也把过多次脉的海峰，却清楚的发现陆圭的脉象极其强健，压根就不像yi个受重伤的人！

这点疑惑，海峰yi直藏在心里，见过许辰轻易杀掉yi大队重甲骑兵的他也不愿跟这帮少年有过多纠葛。

可这次虢国夫人的事yi出，难免就让海峰想起了之前的往事。

“真不巧！”高适府上的门房微微躬身，对海峰说道：“我家主人已于前日起身赶往西北任职，此刻怕是已出了关中。”

“走了？”海峰微微皱眉，继而又问：“请问五日前在贵府饮宴的另外三人现在何处？”

“李白先生尚寄住府上，只是昨晚便出门了，至今未归”面对京兆府的捕快，yi个遥远军镇掌书记的门房还不敢拿什么架子，yi五yi十的回道：“另yi位杜甫先生听说是寄住在安仁坊的客栈中，但具体是哪家就真不太清楚，倒是那位岑参大人好像是进京述职的官员，住在兵部的驿馆，但也不知如今还在不在。”

“你这不等于没说吗？”海峰身后的yi人忍不住喊了yi声。

“住嘴！”海峰转头乜了他yi眼，继而对门房微微拱手：“有劳！”

离去的路上，海峰对众人说道：“既然另外二人的行踪不定，那就先去兵部的驿馆！”

可就在海峰赶路的时候，兵部驿馆外的yi间茶楼里，岑参的面前已坐着yi位翩翩公子。

“我知道你这回和封常清来长安是为什么”崔乘风依旧yi副世家公子的派头，最雅致的茶座最贵的茶，以及最有自信的言语：“边军那些事，我们崔家插不上手！但在宫里和兵部，我们崔家还有点人脉，你们不就是怕夫蒙灵詧混淆圣听嘛，在这里我可以给你个保证，不仅是他的折子进不了皇宫，就连他那个节度使的位置，我们也能想办法拿走它！”

岑参yi大把年纪的人，自然不会相信这世间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崔公子想要什么不妨明言！”

“痛快！”崔乘风笑着拍了下手，指着岑参笑道：“我就喜欢跟你这样的说话！”

“很简单的yi件小事！”崔乘风示意岑参先喝茶，自己也拿起yi杯轻轻抿了yi口，这才悠然说道：“过会儿京兆府的捕快会过来问你话，你只需要告诉他们虢国夫人被人打了，而且真受了伤就行！”

岑参皱起了眉头。

那yi日虽然晚了，但他们几人还是赶到许辰的院子喝了几杯喜酒，也见了徐番这个宰相yi眼。

当然，那日便装前往的徐番没和他们几个多做交流，但也让他们清楚的认识到许辰的背景。

许辰被抓的事他目前还不清楚，皇帝下旨让京兆府查案的事他也不知道，眼下崔乘风yi开口，岑参就知道他八成是为了对付许辰。

对这么yi个只有yi面之交的小友，岑参其实谈不上多深的交情，什么yi见如故什么萍水相逢就能生死相交之类，若他还是二十年前的那个少年诗人，或许还能有那么yi些热血。

但眼下，已经yi大把年纪经历了无数风雨的岑参连当日的相处都带着浓浓的功利心，莫逆之交这样的话说出去就有些矫情了。

“我打听过”见岑参沉默不语，崔乘风并不着急，而是依旧淡淡说道：“那yi日，虢国夫人确实被马踢了，都飞出去三丈远，连路边的摊子都砸烂了！”

“这些都是事实，我也不让你说假话，你只要实话实说，我给你的保证就yi定能做到！”崔乘风拍着胸脯说道：“以我崔家长房嫡子的名义给你作保！”

“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但你要知道，如今已经年后了，各部积压的奏章正yi封yi封往宫里送”给了甜枣，立马就来yi耳光：“我知道，你想说你们也可以亲自面圣去和夫蒙灵詧对质，呵呵，都是yi面之词，你确定圣上就yi定会相信你们？”

“再说现在的长安可不太平，你们什么时候能见到圣上可不yi定，但只要我yi句话，夫蒙灵詧的折子就能永远消失！”说着，崔乘风目光渐冷：“当然，要是我愿意，也可让他的折子下yi刻就出现在圣上的案上”

当岑参离开的时候，步伐有些沉重。

楼上的崔乘风透过窗口看到岑参的表现，嘴角挂着胜利的笑。

只是，他并不知道，同样是在这间茶楼，另外yi间临街的雅间里，齐云翰正对身旁坐着的老者笑道：“要是崔家真让这蠢货继承家业，对咱们几家来说，可真是件大好事啊！”

坐着的老者微微摇头，轻轻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