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人和她们的国 第1章 高考（一）2016

第1章 gao考（一）2016

陈匀一边无意识地搓着双手，一边在客厅磨圈。刚才为了缓解紧张，他特地去冲了个澡，现在拖鞋上还湿哒哒的，踩在地板上，不规则地发chu让人烦躁的吧嗒声。似乎嫌踱圈带来的烦躁不够多，陈匀的嘴里还时不时发chu无意义的呢喃，更是增加了空气里的烦恶和紧张。

张全两周前就安排好了今日的工作。在xia属们开始忙碌后，她就提前离场，回家陪着同样早退的老公，一起等着gao考chu分。

但此时张全却有dian后悔了――老公就像个吧唧嘴的拉磨驴zi，让本来没有那么着急的张全都开始紧张了。看着陀螺般乱转悠的陈匀，她心里腾地升起火来，随手从茶几上拿起一包niunai，嗖地一声扔了过去。

“你就不能安生dian啊？”张全吼dao，“谁不紧张啊，但再紧张也不至于这样吧？你对咱女儿就这么没有信心？”

“啊……哪，哪能呢？”陈匀xia意识地接住niunai，转过tou来，好像才注意到张全的存在，“咱女儿是最棒的，这还有啥好说的？我这不是担心小凌提前两年参加gao考嘛。就算再厉害，也可能比不上gao三的孩zi。要是gao一的学生都能赶上gao三学生，中学gan1嘛要设gao二gao三啊？对吧？”

张全rou着紧皱的眉心没有吱声，其实这也是她最担心的。

由着女儿的xingzi提前参加gao考，到底是不是正确决定？虽然孩zi一直是年纪第一，虽然她早就自学了gao二gao三甚至bu分大学课程，但是她毕竟没有参加过gao三复习。而**u分学校的gao三，其课程早在9月前就全bu学完了。剩xia好几个月都是反复模拟，反复zuo题，最终打造chu“gao考机qi”。自家丫tou所在的深海中学尤其如此。这个学校可是全市排名第一啊，连全省状元都chu过几次。

如果凌歌这次没有考好，上不了理想大学，我是一定会让她复读的，张全暗暗地想着，gao考是人生最重要的起步。这一步走歪了，后面花几倍努力，都不一定能补上来。

“那个，”陈匀小心建议dao，“要不让小凌先回来吧？我zuo了蒜香骨，小凌ai吃这个。我们可以一边吃，一边等gao考chu分。反正chu分是中午11dian多，正好吃午饭。”

回来gan1嘛？三个人练大yan瞪小yan吗？不过一想到宝贝女儿要在外面吃垃圾shi品，张全心里又很不shuang，于是对孩zi她爹挥了挥手，让他自己给女儿打电话。

张凌歌，张全和陈匀的女儿，没错，是和妈妈姓的。

说起张凌歌这个名字，还有段故事可以说dao说dao呢。

那年，作为一个每天要和千里外黄冈中学学生一较gaoxia的gao一学zi，饱受摧残的张全，在16岁生日前的某个晚上，居然zuo了一个比gao考还恐怖的梦。这个梦断断续续，但延延绵绵地持续了十来年，直到她生xia凌歌。

刚开始的时候，那个梦非常朦胧，梦里只依稀可见一个肉乎乎的女孩zi在草丛上爬行着、蹒跚着、蹦tiao着、玩耍着、奔跑着……最可怕的是，这个小东西guan张全叫妈妈。

对于一个当年心理年龄和生理年龄都不满16岁，“mao都没有长全”的少女，经常梦见一个女娃娃guan自己叫妈妈，张全的nei心是崩溃的。

于是从16岁起，张全就成了康安医院的常客。

真的非常gan谢康安医院，gan谢医院心理科和jing1神科所有医护人员的八十八辈祖宗！

经过数年治疗，张全的梦境越来越bi1真了，梦里的女孩不仅眉目清晰可见，其玩耍区域和玩ju也越来越繁复。

在这十几年的梦里，张全陪女孩堆过沙雕、玩过莲花座、she1过shui枪、冲过激浪、登过摩天轮、溜过旱冰真冰、骑过旋转木ma、开过碰碰车，还在鬼屋里扮过xi血鬼……

更崩溃的是，张全在梦里学会了换niao布、喂nai，甚至zuo辅shi！

好在张全是一个nei心qiang大且极擅长自我安wei的女xing。于是在考上大学后，她终于不再寻求心理医生的帮助了，开始乐滋滋地和梦里女孩和平相chu1。甚至，她开始勾画起未来的生活了。她的勾画如此juti，包括未来家里要有什么颜se什么图案的窗帘；家里要挂几幅画，是chou象画还是写实画；家里是铺木地板还是地毯；甚至家里的拖鞋是什么材质的……当然，这些未来的生活画面里，也确定、肯定、一定，包括梦里这个小东西。

花了好几年的功夫，研究了周易、五行、八字，了解了人格、地格、天格，查阅了康熙字典，张全终于在她考上硕士研究生那年，给梦里的小丫tou起了个名字――这个臭玩意儿，老是喜huan在凌晨老娘赖床时gao歌一曲，扰人清梦，那就叫张凌歌好了。

在持续数年的梦里，从来没有chu现过孩zi的爸爸，张全也不觉得这是多么要紧的事。实际上，自从她接受了这个小玩意儿，她的全bu生活和职业目标就变成了“生chu小家伙，赚很多很多钱，给小家伙最好的生活”。

至于孩zi她爹，没关系，张全想，“面包会有的，niunai会有的，孩zi她爹也会有的。”

在获得硕士学位那一天，张全对学弟陈匀表白了。无它，无非是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