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
浴池中。
陆知栩见她yanxia又添了两dao新的泪痕,心xia不忍,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柔声想将人唤chu梦境。
“玉娘,醒一醒。”
醒转的崔玉,望着四周腾起的白雾,脑中一片迷蒙,转眸间,忽瞧见那双关切的yan睛,便立刻扑了上去。
“别走,我求你别走……”
她一个劲儿往陆知栩的怀里钻,倒是将他吓了一tiao。
“我也没说要走啊,”他抚着纠缠上来的手臂,即便摸不着tou脑,还是耐xia心来安wei,“我不走的,玉娘,我不走。”
“真的?”崔玉像是急于求证,仰着脸死死盯住了他的双眸,“你真的不走?你真的不会不要我?”
“我几时说过不要你了?”
陆知栩蹙眉,细细回想着新婚后的每一次对话,半dao忽醒过神来,或许并不是他真的说过,而是他先前的冷漠疏离,让崔玉产生了这样的不安。
原来,崔玉也会同他一样心慌啊……
大概深陷qingai时,人人都是如此吧。
窃喜和甜蜜攀上心tou,还没等他gao兴一阵,瞧着崔玉那副彷徨不安的模样,他又立ma心疼了起来。
“我要你,我当然要你。”
他捧起崔玉的脸,想着她如今还有些醉意,或许明早起来gen本不会记得今晚的对话,便隐隐壮起胆zi,吞了吞唾沫,诉起衷chang。
“在初见时,我便……”他qiang忍xia羞臊,bi1着自己一瞬不瞬继续与崔玉对视,“玉娘,我对你,其实是一见钟qing。”
崔玉的吻来得很急,急得像夏日当空,忽掀起了场狂风骤雨。
被吻得晕tou转向的陆知栩,心xia激dang不止。
先前在车里,他还阴暗的想占有她,可如今,他只想彻彻底底被她占有,哪怕yan前是一方牢笼,他也愿意自己钻jin去,亲手dai上镣铐。
yan见着明月当空,候在门外的青竹听到屋nei又传来了rushui的声响,不由蹙着眉提醒。
“陆郎君,如今已是二更天了,娘zi需要休息。”
正在兴tou上的陆知栩闻言蹙眉,还未等想好要怎么打发这个麻烦,便觉怀中人忽僵直了脊背,推搡着他仰起了tou。
“怎么了?”他关切询问,误以为崔玉是忌惮长公主的耳目,“你别怕她,以后我……”
“chu去。”
听着那冰冷的两个字,陆知栩愣了一瞬。
“玉娘?”
“我让你chu去!”
明明方才还在温存,怎么突然就翻脸了?陆知栩摸不到门dao,但仍不甘心就这样离开,便想伸手去拉她。
“崔玉,究竟怎么了?”
“gun啊!”
谁知,崔玉竟直接将他一把挥开,还目眦yu裂地退开去,朝他大呵dao:“陆知栩,我叫你gun,gun啊!你听不见吗?”
极端的落差,总难免会挑动起人心中的那dian偏执,可yan瞧着崔玉避他如蛇蝎般一再后退,陆知栩的自尊心终是扛不住折磨,先败xia阵来。
他跨chu浴池,俯shen捡了自己的官服,胡乱套上,临到屏风旁,才又不甘心地停住脚步,闷闷开koudao:“崔玉,我不知dao你是怎么了,但今夜之事是你主动的,希望你别忘了给我的承诺。”
青竹先是吩咐侍女,跟上疾走而去的陆知栩,看着他以免闹chu什么大事,随后才屏退众人,关上房门走到了屏风后。
背对着她的崔玉仍浸在池中,被shui打湿的发丝垂在毫无血se的肌肤上,瞧着更添孤寂。
不知怎么,青竹忽回想起了四年前,同崔玉一起ru京的那半月时光。
她忽然有些害怕了,止着颤抖的手,慢慢浸rushui中,一diandian靠近崔玉,像四年前那般,将那ju冰凉的shenti捂jin自己怀里,企图能唤回一丝温度。
“青竹。”
崔玉哑着嗓zi开kou,每一个字听着,都像用尽了全shen的力气。
“我,把他nong脏了。”
“不是的,娘zi,你只是喝醉了。”
“我分得清,”崔玉似苦笑了一声,“除了yan睛,我都分得清,可青竹,我还是放纵自己,nong脏了他。”
面对这样的崔玉,青竹的泪早已liugan1,只能qiang忍着悲戚地将她搂得更紧、更紧。
“娘zi,我求你了,就当这一切只是一场梦,放过自己吧,好不好?”
“我比世上任何一个人都希望,这只是一场梦。”
崔玉拉开了青竹的臂膀,慢慢牵住那双发颤的手。
“但不行啊,青竹,”她忽惨笑起来,“我必须清醒着,一直清醒着,只有比这玉京城中的所有人都清醒,这条路,才能继续走xia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