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篇・第七章 你的人生,不止120块
赵多jiao抱着脸盆准备洗衣服,一打开宿舍洗手间的门,郑楠已经在里面。她搬了把小板凳坐着,洗手间中间放着一个红se大脸盆,里面浸泡一堆衣服,看样zi都是竺舒瑶的。郑楠的衣服放在另一只小脸盆上,都洗完了。
赵多jiao刚想转shen离开,脚步一停,又改变主意,抱着脸盆走了jin去,走到洗手池旁边,看了一yan洗衣服的郑楠,正巧她也在看她,两人目光一撞,不自然地撇开。
赵多jiao打开shui龙tou,等着脸盆蓄满shui。很快放满,她拿起她的洗衣粉,倒了一dianjin去,开始rou搓衣服。rou搓两xia,她又看了看郑楠,手中停xia动作,忽然端起脸盆,蹲在地上。
洗手间不大,容xia两个人后有dian拥挤。郑楠推着大的那个脸盆往旁边靠,算是给赵多jiao留chudian空间。
赵多jiao还是不忍心,她小声dao:“阿楠……你要是……要是不舒服,要不还是算了吧。”
“没关系的。”郑楠小心翼翼rou搓竺舒瑶的一件夏杉,“阿jiao,我知dao你人好,但你不用替我担心。”
“我知dao在你yan里,zuo这件事可能……有dian掉价。”
“不是的!”赵多jiao怕伤害郑楠,急忙否认,“我不是那么想的,我……”
“好啦,”郑楠抬起脸,冲赵多jiao笑笑,“我知dao,你是担心我,不是看不起我,我都知dao,你不用解释。”
“其实ting好的啊,”郑楠注意力回到这堆衣服上,“洗一件就有120,”郑楠举起一只手,掰着指tou熟,“大小jie这边有三件上杉,四条裙zi,三条kuzi,哇,”郑楠叫起来,gao兴坏了,“加起来有十件,洗十件衣服就有一千二,一千二哎,外面哪有这种好事?”
“但是……但是……”赵多jiao嗫嚅。
“不用担心那么多啦,”郑楠安wei她,目光xia落,捧起赵多jiao的手,“你看看你的手,多好看啊。”
“好看什么呀,”赵多jiao顺着郑楠的目光看去,对自己的手怎么看怎么不满意,“我那么胖,手又cu又胖,还短。”
郑楠笑了,“你看看你的手,一看就是在家里不gan1活的,我妈最喜huan了。”
赵多jiao这才注意到郑楠的手,她的手心捧着她的手,两相对比,一时受到震撼。
她最近开始关注容貌,暗中和他人比较。竺舒瑶那双手就很好看,白皙细长,还zuo个mei甲,每次说话时那双纤纤细手都能xi引人的yan球。赵多jiao看到竺舒瑶的手,心里很不是滋味。她ti胖,手也胖,手指都不长,自卑gan也就越qiang。然而当她的手和郑楠的手放在一起,她没想过还能有这样的对比。
赵多jiao中指长着常年书写留xia的老茧,除此之外手掌没有别的痕迹,手心手背都很白,手指肉乎乎的,白ruan得像云;郑楠手黑黢黢的,手指手心都布满老茧,青筋鲜明突起,像是上了年纪的老树gan1。
不gan1活的手,和gan1活的手。
“我妈经常会说,如果有条件,希望我和我妹的手能像村长家孙女一样,她和你一样,手白白胖胖,一看在家里就不gan1活,很可ai,很好看,很讨人喜huan。”
赵多jiao第一次听说自己的手还能讨人喜huan,却怎么也gao兴不起来。
郑楠很快放xia赵多jiao的手,继续洗衣服。
“其实大小jie人ting好,真的,昨天她说的那些话,是比较直白,但也没说错。”
“我家那边,不会有人和我说这种话。我妈也好,我们老师也好,他们只会说,要我们好好读书,读书能改变命运。”
“其实他们也没说错,读书考大学,总算是个机会,比起其他chu路,成功概率还gaodian。我同村的小jie妹,成绩怎么都上不去,她爹妈觉得她读书也没用,gao二就让她辍学,跟着他们去城里打工,现在已经是两个孩zi的妈了。”
可能是洗手间没有窗hu通不了太阳的缘故,赵多jiao止不住地发冷。
她静静地听,郑楠所说的,她曾经听说过,但以为那只会发生在很久远的年代,却没想到这是真实还在发生的事。赵多jiao有一种奇怪的gan觉,这gan觉和竺舒瑶待在一起不曾有过。她知dao她和竺舒瑶也存在着差距,却从未觉得她们是两个国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