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ANK你的亿万次攻略 Chapter9、低谷。（07）

  又是一次尹夏桐展现稳健台风与压倒性歌唱实力，她毫不意外地站在台上最突出的位置上，收下那最闪耀的奖盃。

  黑发男孩在尹夏桐走下台时，第一个献上祝福，「恭喜你，又拿下一座冠军。」

  「谢谢！」尹夏桐向他露出灿烂一笑，随即想起一事，「啊，不过之后我们的见面时间可能会变少呢⋯⋯」

  「为什么？」男孩一愣，脸上的笑意也退去了些，取而代之的是逐渐自脚底窜上的冰冷。

  「嗯？我没跟你说过吗？只要在这场比赛里拿到冠军，就能跟经纪公司签下练习生合约呀！如果成功出道，我的歌手梦想就实现了耶！」尹夏桐沉浸在夺冠的喜悦中，说着说着，直到留意身旁男孩自方才就一言不发的表现，她才朝他凑近，想从他的神情中找出一点蛛丝马跡。

  两人一时的气息靠得很近，彼此交融，空气中彷彿有什么微妙的变化在缓缓酝酿，尹夏桐轻轻扯着他的衣袖，随着她的动作，却萌生出一种似有若无的曖昧。

  尹夏桐垂眸，眼角带着泪，而明明是如实以告的一句话，却被她说得像是在撒娇一样，「但如果，跟你相处的时间变少，我寧可不要去。」

  男孩闪过一丝苦涩，不着痕跡地拨开尹夏桐的手，声音淡漠：「不要鑽牛角尖，这么好的机会，你去吧。」

  这话像是给了尹夏桐一计强心针，她的眸瞬间亮起，「嗯，那你也要一直在我身边喔！」

  这时候，或许是尹夏桐最为幸福的时光，曾经的她以为，属于自己的幸福会维持很久。

  ✵

  当尹夏桐认为，她的人生终于能自在过活时，却在出道前的最后一个月末评价里狠狠地跌了一大跤。

  完成了指定的考核曲目后，尹夏桐尚在调整气息，她刚吸了口气，就感受面前男人扫来的锋利目光。

  尹夏桐扬起的胸口顿住，她一惊，还以为自己要被狠狠穿透似的。

  男人手里握着原子笔，用力敲响板夹，他先是盯着评价表、再冷冷瞥向尹夏桐，显露出的态度十分轻蔑恶劣，他冷哼：「你，对！就是你，19号尹夏桐练习生，你被淘汰了。」

  随着男人的话语落下，尹夏桐的心中「轰」一声，有什么倒塌了。

  尹夏桐瞪大眼，想摀住耳阻止接下来的话进入脑中，只可惜僵直的身体丝毫不给她反应的任何机会，任凭她站在原地，被如利刃般的话语刺得鲜血直流。

  「唱成这样，外面几亿的人随便大把抓都能取代你。之后要再试也是可以啦，但就是不会有人聋了签你发片就是了⋯⋯」男人说着，对于尹夏桐看似没有反应的神情，他轻视地扬起下巴，「哎好了，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被淘汰了还不感恩戴德谢谢我之后快点滚？」

  「⋯⋯是，谢谢老师。」

  那一刻，尹夏桐懂了。

  曾经相信自己是独特的那个，但在今天，她的骄傲、她的尊严，全摔碎了。

  ✵

  尹夏桐重返学校生活后，她发现，学校的一切依旧如故，师长和同学们也没什么变化。儘管外在的一切照旧，但她却能感受到，他们对自己的疏离态度，那种彷彿若有似无的距离感，随时都在空气中弥漫。

  「欸，你们听说了吗？」

  「当然听说了！尹夏桐被公司刷掉，还跟公司解约了对吧？」

  「她不是篤定出道的吗？怎么就被刷掉了？」

  「谁知道？可能不配合潜规则吧？」

  「水好深，那她之前当练习生是不是也⋯⋯」

  装作若无其事地度过所剩无几的日子，她总想，人为什么要有听觉？如果听不到，自己的心就不会感到那么痛了。

  幸好，她还有那个男孩⋯⋯

  她也想告诉他自己的心意。

  「对不起，我⋯⋯回去继承家业了。」男孩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波澜，甚至他的眼直愣愣盯着地上，说这句话时根本没有抬头看向她，「而且，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胸口的碎裂声来得很突然，还在尹夏桐耳边回盪，她很想假装自己听错，也就没有心思留意男孩身上有着多处不明显的瘀青。

  两人各怀心思，彼此都没有说话，直到一颗、两颗雨点落下，尹夏桐呆然地抬起眼，注视着已昏暗的天空，掀起颤抖不已的唇：「喔，这样啊⋯⋯那恭喜你了。」

  语毕，她转身就走，离去的一小段路走得跌跌撞撞。

  而身后的男孩直到尹夏桐的身影完全消失，过了许久都没有收回视线，任凭豆大的雨点打湿了他的身体，脸上带着一丝凄凉的笑容，他的声音如风中散落的呢喃，「对不起，你还有大好前程，现在的我配不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