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儿才继续道:“电影剧本五年前就有了,这个配角我脑子里第一个浮现出来的就是傅临,但也就是想想,当年我可请不起他。这林秀丞跟他很像,算是了了我的一个心愿。”
不光长得像,表演方式也很像,还甘愿演一个配角。
沈刻说:“确实挺划算的。”
导演笑:“是啊。”
沈刻拍拍衣服站起来,呼出一口气,沙漠昼夜温差大,他这戏服有些鸡肋,白天穿在身上闷热得很,晚上却披了一身凉意。
不过只要动起来,很快就能热乎。
为了保持体态轻盈,武打动作流畅,沈刻晚饭就吃了半袋饼干,他给季意发微信:你老公受罪了。
发送失败。
沈刻:你老公想你了。
发送失败。
沈刻:你老公想屁……
不小心手一滑,发送成功。
沈刻:“……”
他又连发好几条,全都发送失败。
这破信号。
收拾收拾继续拍戏。
傅临饰演的配角是个亦正亦邪的人物,一身红衣,披头散发,与沈刻俊俏的劲装,与一头马尾束发形成鲜明对比。
沈刻在剧本中是绝对正派的人物,正直、真诚、潇洒,而又带着一点对身世的迷茫与忧愁。他与傅临狭路相逢,傅临对他的身世似乎略知一二,于是二人踏上了一段短暂的旅途。
在此沙漠中,沈刻遭遇四个侏儒反派的伏击,傅临出手相助。
夜幕降临,沈刻捡来枯枝生了一丛篝火,傅临则带着小徒儿在一旁闭目养息,七八岁的小徒儿先是警惕地瞪沈刻,待看到他手中的烧饼,口水一下子流了出来。
傅临冷冰冰呵斥:“不许看。”
小徒儿委屈巴巴扁起嘴巴:“我就看一眼。”
“一眼都不能看。有些东西,看一眼就能要你的命。”
小徒儿嘀咕:“烧饼是用来吃的,才不会要我的命。”
沈刻将烧饼掰成两半,递过去,“给。”
小徒儿眼巴巴瞅着,胆战心惊地转头看师父,见他不语,连忙把头摇成拨浪鼓:“师父说了,不能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沈刻咬一口干硬的道具烧饼,艰难吞咽下去。笑道:“这烧饼没毒。你这么小,不吃点东西会饿死的。”
小徒儿:“呜呜呜师父我不想饿死~”
傅临:“没用的东西,半块烧饼就把你馋成这样,以后能成什么大事?”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小包油纸,打开,里面包着两颗红彤彤的糖葫芦,“吃这个。”
“谢谢师父!”小徒儿欣喜地接过油纸,捏起一颗糖葫芦塞嘴里,剩下一颗恭恭敬敬递回去,“师父你吃。”
傅临闭上眼睛,“我不饿。”
“师父你吃嘛。”小徒儿腮帮子被糖葫芦塞满,鼓得高高的,“那师父你饿了再吃。我已经饱啦。”
两只小手将糖葫芦小心翼翼包起来,塞进师父怀中。
傅临没再言语。
而在电影的最终,傅临饰演的配角直到死,也没舍得吃这颗糖葫芦。
沈刻一开始就看到了这个配角人设,便有种跃跃欲试之感,但出于各种考虑,还是接了男主一角。在看过傅临的表演后,他没什么遗憾,傅临将此配角的疯癫、神经质、以及若有似无的柔情,演到了极致,没有辱没这个角色。
沈刻与他飙戏的时候,不像跟其他人有种滞塞之感,畅快淋漓如他们本就生活在一个刀光剑影的武侠世界。
半夜收工,副导演说请大家吃夜宵。
夜宵就是泡面与烧饼。
大家叫苦连天:“能不能吃点好的?麻辣小龙虾就不想了,起码来点饺子馄饨什么的吧?”
副导演哈哈笑:“过几天大家回去吃个够,现在将就着点啊。”
沈刻倒是不挑剔,只是吃泡面的时候还要吃狗粮,这就让人有点难以下咽了。
发狗粮的是傅临与他的恋人。
燕玦带了很多巧克力来,发给众演员,大家连声道谢。沈刻吃了一颗巧克力,嘴里甜,心里苦,他明明不是单身狗,却要体会这孤单的滋味。
看着傅临与燕玦有说有笑、温情脉脉,沈刻摸了摸衣襟,里面藏着他的婚戒,已经被他的体温焐热。
不甘心地再次掏出手机试图发送信息、打电话,无信号,无信号,无信号。
沈刻气得差点把手机摔了。忽然想到一个可能,他问助理:“你手机有信号吗?”
助理自暴自弃:“别说信号,我手机电都没有了。反正玩不了,就这样吧。”
“……”
助理忽然翘起脑袋,“有人来了?”
营地扎在避风的沙坡,有车队靠近能一眼看到,五辆悍马在夜色中奔腾如野兽迁徙,所行之处尘土飞扬,想不注意都难。
“应该是来旅游的吧。”
沈刻却眉梢微挑,缓缓站起来,一瞬不瞬地眺望车队。
那车队朝营地驶来,不多时,轰鸣的马达声依次停歇,第二辆悍马走下一个穿着冲锋衣的漂亮青年,朝导演打招呼:“文导你好啊。”
导演:“哎哟!什么风把季总吹来了?”
季意笑着睨沈刻一眼,说:“龙卷风。”
只有沈刻get到他的点,爱情就像龙卷风嘛。
季意来了也不跟沈刻你侬我侬的,小手一挥,指挥自己的下属,“都吃夜宵呢,那正好,把东西都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