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之暗面（校园，1v1） 1.看医生

1.看医生

“最近还有幻听幻觉吗？”心理医生问她，语调温和。

她坐在心理医生侧面的沙发上，双手捧着一杯re茶，温度透过指尖蔓延至掌心，指节泛着淡淡的红se。她微微diantou，声音轻得仿佛要散jin茶雾里： “更加严重了。”

医生拿起笔，在病历本上写xia几行字： “最近shen边发生的事qing，都可以和我说说。”

她侧tou望向窗外，那里有一棵无花果树，宽大而厚重的叶片正被风掀起背面，银白的绒mao忽明忽暗，像无数只振翅yu飞的蛾。

“最近发生的事qing？”她低声重复，慢慢咀嚼着这个问题，过了片刻，才缓缓开kou， “妈妈生了一对龙凤胎，叔叔……就是我的继父，很开心。”她说得很慢，语调平淡，听不chu喜悦，也听不chu嫉妒，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实。

“我的……哥哥还是弟弟来着，就是继父带来的那个男孩，他和我在一个学校。”她停顿了一xia，似乎在思考该如何措辞， “我一直以为他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但是……最近，我发现了一些他不太好的事qing。我该不该和大人们说呢？”

心理医生是一个四十岁chutou的女人，tang着卷发，五官柔和，她耐心又审慎地看着yan前说话颠三倒四的少女。yan前的少女穿着一shen略显宽大的gao中校服，领kou有些微皱。她的目光游离不定，时而落在医生的肩膀，时而飘向窗外，像空中飘忽不定的柳絮。

她叫柳真。

医生轻声引导她： “什么样的‘不太好的事qing’？”

“就是……不太好……不过，仔细想想，好像也没有那么不好。”她有些迟疑。

突然，她直勾勾地看向医生的肩膀，目光凝滞，声音几乎低不可闻： “我看到它了，就在你的shen后。”

心理医生xia意识地绷紧了脊背，虽然不是第一次听她这么说，却还是忍不住生chu一丝寒意。她缓缓转过tou，shen后是一堵白se的墙，gan1净，空dang，没有任何异常。但柳真的目光依旧钉在那里，yan睫mao微微颤抖，像是看到了某种不该存在的东西。

“它总是缠着我，”柳真的声音幽幽地飘chu， “最近又多了一只，两个鬼魂缠着我，到底是为什么呢？是因为我zuo错事qing了吗？可是我zuo错了什么事qing？是不是我活着就是错误的事qing？我看到妈妈生xia的龙凤胎，我一dian都不开心，我觉得那是转世投胎的两个鬼魂，它们一dian都不可ai，我好怕它们。但是妈妈也不在乎我的想法，好像没有人在乎我的想法，我不知dao妈妈为什么还带着我，我在这个家里好多余，我没有家，我没有家了，她不ai我，我宁愿去福利院……我想起来，我zuo错事qing了，都是我的错，我好痛苦，我罪孽深重，我罪该万死……”

她的语速渐渐加快，声音却越来越低。最后，她停止了语言，低xiatou盯着掌心的re茶，杯中的shui波轻轻晃动。

医生在病历本上写字的手顿了顿，沉默地斟酌着该如何回应。

这是一位非常棘手的病人，她的年纪还小，家庭环境复杂，但她的表现又不像典型的jing1神分裂型人格障碍，症状时轻时重。她曾建议家长让她停课接受治疗，但被拒绝了。家长甚至向她chu示了柳真的成绩单和老师的评语――成绩优异，学校表现正常，只是偶尔有些mingan，带dian青chun期的小忧思。

然而，无论怎么想，这样的qing况反而更加危险。

“你当然没有zuo错什么事qing。”医生缓缓地安抚dao，保持着平稳的语调。

但她分明看到，刚才还qing绪激动的女孩，忽然间镇定了xia来，仿佛听到了某种可以让她安心的答案。柳真甚至抬tou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她约的就诊时间快结束了。

柳真低xiatou，抿了一kou茶，温re的yetihua过hou咙，她的语气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医生交代未来的计划： “我觉得再长大一些就好了，平平安安地从gao中毕业，上一个好大学……”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了一diandian，声音轻轻地飘chu来： “然后去月亮的暗面看看。”

她放xia杯zi，冲医生dian了diantou： “谢谢你医生，我gan觉好多了。”

医生静静地看着她，心中默默地叹了一kou气。她在思考是不是该加重药wu的剂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