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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网 > 历史 > 美人稀里糊涂成了万人迷 > 美人稀里糊涂成了万人迷 第169节

  想到兰濯池,宋吟抬起脑袋往过扫了一眼,下一刻他手脚一僵,眼睛不知道该怎么摆手脚不知道该怎么放恨不得自戳双目,人都呆楞住。

  兰濯池正在桌子前面脱外袍,只脱到一半,还没有脱到完全见不得人的样子,但因为袖口被扯动着衣襟那边自然而然露出一小片白皙紧致的肌理。

  看那架势兰濯池要脱到只剩一条里衣和亵裤才肯罢休。

  正脱着,兰濯池听到身边传来叮铃咣啷的声响,他余光就没从于胶怜身上移开过,自然看到于胶怜一副被狼追的模样跑到桌子后面。

  宋吟憋屈地吐出几个字:“你干什么脱衣服?”

  “陛下想到哪里去了,睡觉当然要脱衣服。”兰濯池眼皮微掀,“陛下这是做什么?”

  宋吟被他一说,刚才不觉得什么,现在感觉自己反应过度,他对上兰濯池玩味的目光,脑子有些晕。

  他目光挪移,忽然看到边上的褥子上放着一摞册子。册子被翻到中间没有合上,隐约能看到简单明了的批注。

  宋吟找到了借口,他绕桌子走过去,念念叨叨一副操心口吻地嘟囔说:“你睡吧,左相说今晚要看册子,但册子都忘了拿,我去拿给他。”

  不等兰濯池回话宋吟就出了营帐,他一口气走到旁边的营帐前面,刚要掀帘子进去,忽然又及时停住。

  担心陆卿尘也在换衣服,宋吟停在外面没有轻举妄动闯进去,他出声叫:“左相。”

  营帐里面安静片刻,慢慢传来脚步声,宋吟眨了几下眼面前的帘子就被一只手掀开,陆卿尘站在门口望向他,他连忙说:“你忘记拿册子了,我过来拿给你。”

  陆卿尘没说话,过了几瞬之后他才开口:“陛下手里什么也没有。”

  宋吟一愣,低头看,看到自己两只手都是空的:“……”

  空气变得安静。

  脸颊慢慢变红。

  宋吟慢慢地捋发生了什么。

  他说要过来送册子,但他连册子都忘了拿。

  第117章 逃到林里的可怜皇帝(22)

  军营里出现了一个一蹦三尺高的兔子,兔子飞快跑去右边的营帐里拿起册子抱到怀里,又飞快跑去左边的营帐给陆卿尘送过去。

  有了这一遭,宋吟彻底没有了睡意,连带对随处都仿佛有鬼的黑夜也不怕了,他没回营帐里睡觉,走去营里的一条小河旁边吹风冷静。

  小河的对面有三四间营帐,除了最中间的那一个其余都没有亮光,想来要么是去了伙房讨饭吃,要么已经躺床上歇下。

  宋吟蹲在河边正打算透透风就回去,唯一有烛火的那间营帐突然被掀开帘子,有人从里面走出来,他手里抱着膝盖下巴托在狐裘的领口处,幽幽朝帘子门口看去。

  试问大晚上出来解决身体需求,忽然看到一个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在看着自己,是什么感受?

  秦子昭不知道别人会如何反应,他拿着夜壶吓得脸孔发白,鼻子里往外呼着急促的气,眼睛又要抽搐地往上翻,但这一回他没晕倒,一双眼翻到一半落了回去。

  河对面的那个人是于胶怜,是本朝的皇帝。

  秦子昭把散发着馊味的夜壶放到身后,他把不好见人的物什藏起来后才敢挺直一些腰板。

  宋吟嘴角微抽,他认出了是秦子昭,他奇怪这小贩怎么和夜壶有这么深的羁绊?现在拿着夜壶,那本书里也是在写半夜拿着夜壶看到了人蛇。

  敌不动我不动,宋吟保持原姿势在河边蹲着,就看秦子昭到底是要拿着夜壶大不敬躲回营帐里,还是要假装晕倒逃避面圣。

  “c……,”过了有半小柱香时间,秦子昭终于思虑好,他上前一步,隔着河对岸用毕生最大的声音请安,“草民参见陛下!”

  秦子昭没那么大的胆子装晕,忽然见到九五至尊的刺激太大,他今晚是切实没了意识,也是刚刚才醒过来。一醒就肚子不适,但和他同住的炊家子不让他在营帐里宽解腰带,他只能跑到外面去。

  秦子昭懊悔他不该喝水,这样兴许就不会大晚上见到皇帝。

  宋吟被秦子昭那一嗓子吼得耳鸣,他拍了拍手站起来,点头应下秦子昭的请安:“你醒来多久了,状态还佳?”

  秦子昭牙齿打哆嗦,有种牙齿碎了往肚子里滑的刺痛:“回陛下,草民刚醒半个时辰,喝了些流食,现已能正常活动。”

  他说完就死盯着地面,不敢抬头,也不敢回视,傻不愣登站了许久,耳边忽然传来皇帝的声音。秦子昭扭头一看,皇帝不知何时走了旁边小道过了河。

  隔着一条河,秦子昭尚且没那么怕,距离一近他眼白又要翻,但刚翻一小下秦子昭便一顿。

  皇帝从怀里翻出了一本书,问他:“这话本是不是出自你笔下?”

  那话本十分陈旧,从封脊到书皮都松松垮垮,但样式非常眼熟,连同右下角刻意添的一行小字也那么的熟悉,仿佛攥写它的日子还在昨日。

  秦子昭眼中弹出异常的激动,他瞪大双眼,鼻息艰难往外喷:“是,是草民所写,但草民分明将这本书卖给了别人,陛下是如何……”

  宋吟随手翻了翻话本,这些天他翻了太多次,哪页在写什么都已经滚瓜烂熟,翻了两下他就合上:“机缘巧合下从那人手中得到的,朕这次来军营也是为了找你。”

  秦子昭头昏脑胀:“为,为了何事?”

  宋吟耐心地说:“皇城近日来怪相频发,朕怕臣民人心慌乱,封锁了消息没有外传,但如若你还在城中,便能看到一具具死伤的尸体。晚上大将军同朕说,军营也有这怪象,朕一直在查,但没有头绪,直到发现你这本书。”

  军营里有将士撞墙撞死的事秦子昭是听说过的,他以为是那些将士胆怯上战场,但现在看来似乎事发有蹊跷,秦子昭吞了口唾沫:“陛下是认为,这怪象和人蛇有关?陛下怎么能肯定人蛇真实存在?”

  不好。

  太得意忘形了,他居然敢反问皇帝。

  好在皇帝没有计较他的大不敬,他边流汗,边听皇帝说:“在皇城中见过一次,不是朕在做梦,秦子昭,除了这本书上写的,你可还见过其他关于人蛇的东西?”

  “没,没有,”秦子昭已经完全被事态震撼,他摩挲着夜壶,战战兢兢地回,“草民自从在林子里住过那几晚之后,就不敢留在那里,连夜搬走了,自那以后再没见过人蛇。”

  宋吟脸上的失望还没流露出,秦子昭进而就说:“但是陛下,我搬走后还对那些怪物无法释怀,我反复找关于他们的资料,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秦子昭把夜壶扔进草丛,扭身跑回营帐里在一个柜子里翻翻找找,炊家子没见过他这急躁样,骂了他两句。他在一串难听到匪夷所思的谩骂声中走出来,走到皇帝面前。

  宋吟脸上复杂:“他平时都这么骂你?”

  “他人挺好的,就是有些脾气急,”秦子昭嗫嚅着给炊家子开解,怕皇帝还要问,他捉紧把翻出来的一个小人书摊到折角页,“陛下你看。”

  宋吟看了过来,这是一本画着人蛇的小人书,秦子昭翻的这页上有个人姿态妖媚,一只手伸直五指做成兰花,另一只手放在胸膛,似乎在跳一种舞。

  秦子昭用指尖指着一行字,从左到右摩挲而过,眼角铺着一些恐惧:“书上说,这种舞在几百年前一个小村里最开始出现,村里人跳这种舞,意在祈求上苍,给他们长生不老。”

  ……

  秦子昭平日里只用管那些将士的温饱,厨余时候都很清闲,就会在各种小贩那里买话本来看,但他看了那么些天,也只找到这一点有用的东西来。

  他已经没再那么怕皇帝,他承诺这几天会努力翻完那些话本,倘若再有什么消息就去禀告。

  宋吟拿着那画着小人的话本回了营帐。

  他在外面和秦子昭聊了半个多点,现在离子时也没几个时辰了,宋吟确实感觉到了困,但这困里又夹杂着其他的成分。

  他打开了帘子,看到兰濯池全身穿戴整齐倚靠在桌子前,眉间微皱着,四面八方都是隐忍的怒气,他目光黏在于胶怜身上,见于胶怜晃晃悠悠走进来,轻微嗤笑:“陛下从外面玩回来了?”

  于胶怜摇摇头,没说话。

  兰濯池刚才出去找了一圈,没找到人,他忍着情绪:“去了哪?”

  宋吟不知道怎么脚有点发软,这会兰濯池在他眼中晃成了一模一样的两个,他被晃得头晕,嘟囔道:“你管好多啊。”

  他声音小,但兰濯池耳力极佳,回了一声冷笑。

  “我管的多?”兰濯池身形微顿,他走过去,声音听起来冷淡至极,“陛下是不是忘了,在我陪你找人的这段时间陛下要保证我的心理感受,陛下前面和一个男人搂搂抱抱,现在更好,连问一句都不可以。”

  早知今日,就该让于胶怜那天把誓发完,怕被雷劈成焦炭于胶怜就知道乖了,知道要好好管住自己的手脚。

  他目光下移盯住于胶怜的嘴,正考虑要不要让于胶怜在他面前好好发个誓,忽地,他的胳膊长眼睛一般向前一捞,捞住双腿不稳差点跌倒了的于胶怜。

  “陛下?”兰濯池一道眉拧了拧,他伸手摸于胶怜的额头,声音更冷,“陛下这身体比小孩还弱。”

  宋吟发高烧了。

  寒冬腊月的大晚上跑出去吹风,吹着吹着还和秦子昭聊了一个多时辰,本就埋着病根,这稍微来个火把他就中招了,直接被烧得神志不清。

  大将军听闻皇帝病倒在营帐里,后脑勺还没沾到枕头便提上鞋跑过去看,看到小皇帝呼着热气难受地躺在褥子上,他急忙写了一封书信叫人快马加鞭传去京城。

  这信一天半就进了京,满朝文武都知道了。

  皇帝小小身板一个。

  亲自操持给军营将士做饭,还让左相当了下手。

  应当是念及明年要和大冶打仗,思虑过度,想为将士尽一份力。

  大将军在信中说这两天他会为陛下用军营里的郎中,但军营条件毕竟远远不如京城,陛下不能坐马车赶回去,还请京城来一个御医更为妥当。

  于胶怜的大太监看到信,急速跑了一趟御药院。当晚有一御医坐上了马,夜以继日赶到了军营。

  他一到,大将军亲自跑出来迎接他。

  “乔御医,你可算来了,”大将军朝乔既白大步走过去,甲胄裹挟的胸肌随着当当声晃动,“这几天陛下难受得爬不起床,那高烧怎么也退不下,你来了陛下今晚就能好。”

  乔既白微敛下眼皮,语气中一分疏离一分温和:“将军客气,一夜之间好不敢保证,具体要看过之后才能决断。”

  乔既白连赶一夜,却并不显风尘仆仆,他跟在大将军身后朝一间营帐里走去,途中注意到有许多人都向他投来目光,他略微垂了下眼。

  也不知于胶怜做了些什么收买人心的事,这些将士竟然这么盼望他的到来。

  走了大约一小会,大将军停在一间营帐前面,用粗犷的一只手撩开帘子。

  乔既白比大将军还要高上一些,他一眼掠过大将军望进营帐里面。

  营帐里于胶怜正睡在中间的一张褥子上面,枕头旁是一个小火笼,他侧睡在枕头上,脸颊微微歪着只露出一半粉红来,一对睫毛不安分地扑闪,嘴巴微张着呼出热气。

  他一只手从被子里面伸出来死死抓着旁边那个人的袖子。

  乔既白认得他,似乎是沈少聿右相的寡嫂。

  男人坐在于胶怜旁边褥子上,伸手拨开抓住袖子的那一只手,没过多久那手又抓上来,男人皱着眉叫他没攥那么紧,吃奶的力气全都用这上面了?

  于胶怜不听,仍是抓着,连眼睛都没睁。

  而旁边那个乔既白只看身体都能看出来是陆卿尘,本朝提出各项治理水灾大旱政策的左相。

  目光微不可查从陆卿尘身上扫过,前面的大将军忽然扭头对他说:“乔御医,你来为陛下看病吧。”

  乔既白低低应了一声,嘴唇勾着做出一个回应的微笑,他拎着药箱走到于胶怜身边,刚刚要蹲下,右相的寡嫂拨开了于胶怜的手给他让出地方。

  乔既白眼皮不抬,低头打开药箱,他隐隐感觉有些气血翻涌,手背起了一根根交错纵横的青管。

  一个,两个……加上站在门口的大将军。

  营帐里还有许多空着的褥子。

  于胶怜待他的情夫还挺好,一个个都能陪床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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